第八章 落花無意，水無情
劉祥起身，可洛君臨依舊坐在門檻石上，不斷地搖頭。
“兒啊，你要是喜歡秀兒，告訴爸，爸替你做主，這肥水不流外人田。”
有這麽說自己女兒的嗎？肥水，不就是肥料嗎？農村人比較樸實，很多時候都是用糞便當肥料。
洛君臨是農村出身，自是知道這一點。
“義父，我已經結婚了。”洛君臨補充道，“準確來說，我是入贅到了蘇家。”
劉祥站了好一會，深深歎了口氣後，又重新坐回門檻石上。
咳，他何嚐不知道，現在想要反悔已經來不及了。
可他就是不甘心，就是想要掙紮一下。
自家丫頭怎麽就這麽沒有眼光呢！
“蘇寒那個丫頭，我有印象，小時候曾經跟你回家過。”
劉祥嘬了一口，煙鬥中的煙絲燒的通紅。
“是啊！”洛君臨意味深長道，“也就來過一次。”
雖然隻有一次，可那一次卻讓洛君臨印象深刻。
不過是帶個女同學回家，劉祥卻是板著臉，足足三天。
洛君臨也擔心受怕，足足三天，每天都在想自己做錯了什麽，竟然惹得義父如此不快。
現在看來，義父之所以如此，原來是擔心蘇寒，搶了自己女兒的丈夫。
“結婚好，結婚好。”
劉祥喃喃自語，眼神中有著難掩的失望，“否則，劉芸那丫頭看到你回來，又要多想了。”
小時候義父沒少說過要將劉芸嫁給他，洛君臨一直以為，義父隻是玩笑話，現在看來，至少是有九分認真在裏麵。
提起劉芸，洛君臨的腦海浮現出一個帶著嬰兒肥，紮著兩條馬尾的小姑娘，腮幫子老是紅彤彤的，看上去像極春聯上的童女。
洛君臨比劉芸大了整整三歲，從小到大，劉芸就一直是他的跟屁蟲。
因為自己是養子的緣故，難免會有小孩子嘲笑的他。
記得有一次，劉芸渾身泥巴回到家中，脖子上還有著幾條抓痕，洛君臨問她怎麽回事！
劉芸嗷嗷大哭，“胖妞那群人說，你是沒人要的泥娃娃，我氣不過，就和她們打起來。”
“她力氣比我大，我打不過他，我現在變成了泥娃娃，爸媽會不會不要我啊。”
那一次，洛君臨帶著劉芸，打了回去，將胖妞幾人揍得鼻青臉腫。
雖然還會有人說洛君臨是沒有人要的泥娃娃，但是在也沒有人敢欺負劉芸。
因為劉芸有個大哥叫洛君臨，讓她委屈，有人會跟你拚命。
這樣的事情還有很多。
每念於此，洛君臨心中就會湧現一絲溫暖。
他和義父這一家，雖沒有血緣，但，這個家的每個人，卻都是真心待他。
兒時很貧窮，卻，很快樂。
沒錢有沒錢的快樂。
“丫頭沒這福分。”
劉祥殷切地看著洛君臨，“改天將他帶回來讓義父見一見。”
洛君臨有些為難，他入贅蘇家，隻是為了救蘇寒，那時候蘇寒已經毒入骨髓，連下床走很艱難，平時都是閨中深藏。
而且蘇牧也說了，如果蘇寒能夠恢複健康，就要讓兩人離婚。
但，他不想讓衣服不高興，所以洛君臨還是點頭，“找個眼光明媚的日子，我帶她回來看望二老。”
想來自己救她一命，這點小事不應該不願意幫忙吧。
撇開贅婿這個身份，他也是蘇啟明的好兄弟不是，這個忙總得幫。
“咱們爺倆好久沒喝一杯了吧。”
劉祥本想拉著洛君臨進裏屋喝酒，可仔細一想還是作罷，自家娘們管他管得嚴，平時根本就不讓他喝酒。
而且他現在一看到自家女兒就窩火，恨鐵不成鋼啊，自家這女兒怎麽就這麽沒有眼光。
“你在這裏等著，為父現在就去給拿酒。”
沒過多久，劉祥就躡手躡腳地從裏屋跑了出來，手上拎著一壺酒，紅紙上麵貼著三個大大的黑字——女兒紅。
“可惜啊，這就本來是想著你和劉芸成親的時候喝。”劉祥歎息完，倒頭將杯中酒喝得幹幹淨淨。
洛君臨也酒一口喝幹。
劉祥見狀，拍了拍洛君臨的肩膀，笑道，“好，好，爽快！”
酒，有時候是個好東西，可以拉近兩人間的距離，能夠調動人的情緒。
三兩酒下肚，劉祥就感覺自己像是在雲端飛舞一般，說話的聲音也變大了許多。
就在此時，一道悅耳的聲音衝裏屋傳了出來，“都說你一天隻能喝半兩。”
一個女人跑了出來，兩隻手擼起了袖子，正是劉芸。
洛君臨露出笑容，剛想說，妮子變漂亮了，卻被劉芸一句話堵回去。
“我已經有未婚夫了，我們是不可能的。”
幾乎是見到洛君臨的第一眼，劉芸直接脫口而出道，
洛君臨一愣，有些哭笑不得的。
而這一幕，在劉芸看來，這是失望與落寞得表現，果然，洛君臨對自己是有非分之想，索性今天就說個明白。
她繼續開口說道，“我知道我爸，一直想要將我許配給你，但我們之間注定是沒有結果。”
不遠處的王石聽到這話，臉色變得非常難看。
他家先生的這個義妹，額.還真是.不知道怎麽形容。
看著自己曾經的大哥，劉芸十分冷漠。
隻從她進了城，讀了書以後，便看不起自己的這個大哥，初中沒有讀完就輟學，據說是上了戰場。
在她看來，洛君臨或許早就死在了戰場上。
就算僥幸活下來，要不是變成殘廢，要嘛就到某個工廠打工。
反正，沒有什麽出息就是了，否則，為什麽十年內都沒有回過家，也沒有給家裏寫過信。
其實她也不是討厭洛君臨，她不喜歡的或許是農村那種指腹為婚，不經過當事人同意的婚姻。
劉祥看著這兄妹的關係搞成這樣，心中有些後悔，當初就不應該秀兒去上學，又或者不讓洛君臨上戰場，這樣一來，兩個娃兒之間的事情說不定還真能成。
可現在，想這些已經晚了，兩人的關係已經非常糟糕。
門外，一列車隊浩浩****地行駛至劉祥家，大院門口。
開頭的是一輛寶馬5係，開車之人，就是劉芸的未婚夫，鄭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