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忘卻和放下
“什麽，這……”
負麵的沈虛，往後退卻了一步。
眉頭緊皺著，似是不理解什麽，眼神陰鬱。
抬頭看著。
在這半空中的一道記憶畫麵消失後，對麵的另一邊，並沒有顯示出新的記憶畫麵。
這，怎麽回事！
負麵沈虛詫異著，走到沈虛麵前，麵對麵地看著他。
沈虛仍然很平靜。
甚至根本沒有睜開眼睛，目睹這一幕。
難道是，施展了什麽術法？
可是，在自己的心境裏，壓根不可能施展什麽術法啊！
但這些記憶畫麵，怎麽會憑空消失掉呢？
難道說……
這隻有一個解釋！
負麵沈虛瞪大了眼，不敢相信自己所預料到的一幕。
……與此同時。
在獅身人麵像的金字塔中，三個人仍然在盯著這幅光芒屏障。
原本，獅身人麵懶洋洋的身子，滿臉笑意地。
似是勝券在握，耐心地等待著自己成功的到來似地。
但是——
在剛才，忽然間這心境中的一段記憶畫麵，消失掉了。
在而對麵，並沒有出現新的對應的畫麵。
“不可能。”
獅身人麵湊近過去，仔細看著麵前這一幕，在密密麻麻的記憶畫麵中，仔細分辨著。
的確，沒出現。
“嗬嗬，我說過，我這孫子會成功的嘛。”
無名喜憂參半的眉頭，此刻終於湧現出了一陣欣喜。
“不，意外，意外，不可能的！”
“絕對不可能！怎麽可能有人能打破這‘負麵心境’呢！”
獅身人麵恨不得雙手抓著這屏障，腦袋鑽進去仔細地看著。
緊接著。
又一副記憶畫麵，在這心境之中消失了。
負麵的沈虛，抬頭看到這一幕幕時，無比地震驚。
衝到沈虛麵前，雙手是這抓住對方的肩膀。
可是，雙手剛觸碰過去，猶如抓在虛無的空氣中似的，一下子陷入了進去。
抓不到！
這是應該的，意料之內。
就像之前沈虛試著攻擊它時，當拳頭揮舞過去，最終也像是打在了虛無的空氣中。
因為，這裏本就不是真實世界，而是純粹的意識中。
意識裏，無法使用術法，更無法造成實質性的進攻。
緊接著。
抬頭看到，又一副記憶畫麵消失掉了。
對等的，另一邊並沒有出現這一幅畫麵。
負麵的沈虛徹底著急了。
往後退卻兩步，緊緊地凝視著麵前仍然閉目沉著的沈虛。
即使自己一直在外麵叫囂著，可是沈虛卻始終都沒睜開雙眼，哪怕看這裏一次。
同時，心裏也認同了，此刻這個沈虛到底是怎麽做到的。
外麵為何會一個個記憶畫麵挨個消失著，不曾出現。
這是解開‘負麵心境’的秘訣。
也是唯一的辦法。
難不成，麵前這個沈虛，參透了這個辦法。
“哼，休想成功。”
“你會放下，我會加大。看誰更厲害。”
負麵的沈虛，也模仿著真正沈虛的模樣，盤腿坐在了地上。
閉上雙眼，沉想了起來。
……無聲的戰鬥，演繹在兩個人的腦海之中。
表麵看起來，像是兩個和尚般的任務，坐在一起打坐。
但是，通過光芒屏障注視著這一幕的獅身人麵，則知道這倆人正沉浸在巨大的鬥爭中。
這鬥爭，比任何外部用身體去對決的戰鬥，都更艱難。
因為，這不是與別人對戰，而是把自己當做敵人。
眾所周知，世上最難的對手，並不是別人，而是自己。
可是……
看目前的表情，負麵的沈虛在陷入沉思後，臉龐越來越猙獰，肌肉擰結在一起，眉頭上寫滿了陰鬱。
這明顯是處於劣勢！
‘砰！’
獅身人麵，忽地張大嘴巴，一道閃電打過去，直接把這屏障打碎了。
緊接著，再吐出一口紅色氣霧，覆蓋向了前方虛無的空氣中。
紅色氣霧，變成了一道屏障。
屏障裏，繼續有畫麵顯示著。
可是這畫麵，不再是之前沈虛心境中的畫麵了。
而是一幅幅記憶。
全是剛才心境中在虛無中漂浮著的記憶。
沈虛在學校裏，平日裏跟同學們玩耍得很開心，但是有一天，卻聽到這些同學背地裏嘲笑自己。
說自己是孤兒，說自己無父無母，不配跟他們玩耍。
那一瞬間，沈虛感到了偌大的孤獨感，襲上了心頭。
這是埋在內心裏的恨，如同一個結痂的傷疤。若不觸碰，還能平平淡淡地生活著，但一旦觸碰，劇烈的痛感就紮心而來。
一道虛無的聲音，隨著這段記憶，響徹了起來。
‘這些，都過去了了。’
‘作為孩童，沒有健全的心理機製，沒有完善的人格，帶著人性上的缺點，是很正常的事情。’
‘他們當時也並不熟悉自己，隻看到表麵，所以有這樣的說法很正常。’
‘現在，或許他們也已經意識到自己的不對對，意識到曾經的幼稚和蠢，刷新了對自己的認知。’
‘所以，試著放下，試著原諒……’
這是真正沈虛的聲音。
應該是他在回溯起這段記憶時，內心裏獨自的旁白。
然而，正是因為這樣的旁白，這樣的解釋，在心境之中，映射著這一段記憶情節的屏障，消碎掉了。
沒有重新出現。、
緊接著，又換了一副畫麵。
反複地，根據不同的記憶，做出不同的旁白，告誡自己要‘放下’這一切。
然而，隨著旁白的深入，的確著一段段記憶，也都逐漸消失掉了。
這不是忘記，而是放下。
忘記一件事情，何止的艱難？若永遠放在心頭，那永遠都忘不了。
但是，既然是已經發生的了，那也無力改變。
能做到的，就隻有放下這段記憶所帶來的壓力。
那都是曾經，都是過去。
正是走過這段曾經，這段過去，才塑造了此刻的自己。
憎恨，孤獨，痛苦，自卑，壓抑……這些，也是人生情感中的一部分。
是每一個人，都會經曆的，也都幾乎必須渡過的關節。
‘不，不可能！不可能！’
‘憎恨，孤獨，痛苦，自卑，壓抑……這些怎麽能放下，不能！’
‘這是你的全部，你的全部！’
另一個猙獰的聲音響起。
宛如要麵臨絕境，死在當場似地，音色中充滿了可怖，充滿了不甘。
但是——
沈虛竟然壓根沒有理會它。
甚至根本就沒有回複。
繼續自顧自地，回溯著美一段記憶，並且在內心裏緩緩接受消化著。
逐漸的。
心境之中的記憶屏障，越來越少了。
不知過了多久。
再次睜開眼睛時，赫然看到——
心境中漂浮的負麵記憶，全部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