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最後的禮物
已近淩晨，但是李寧卻斜靠在沙發上，沒有絲毫睡意。
剛剛過去的一天實在是太精彩了，他真的需要好好消化一下。
從早晨接到張建的電話開始，他的大腦就一刻也沒有閑過：下午和古木父女的會麵雖然時間不長，隻有四十分鍾，但是那二位強大的氣場卻給了他巨大的壓力，感覺似乎和兩個武林高手用內力比拚了幾個回合，而且他們是自己未來的老板，這次談話決定了他心中的那個宏偉計劃能否穩健的邁出第一步，所以，無論從哪個角度來說，他都必須全神貫注。
晚上和張建的那個啤酒烤串兒局，是他從古木辦公室出來之後電話約下的。作為曾經的師徒，他們兩個在如今的俱樂部裏算是相對最熟絡的，張建想早點知道徒弟被老板約見是所為何來，而李寧也想從師傅這裏多打聽點俱樂部的內幕，可以說一拍即合。
但他萬萬沒想到，最好最精彩的果然都要留到最後！
“叮。。。。。。”手機響起。
“我去，已經十一點了，怎麽還有電話，十有八九是那些騷擾電話，靠，也不看看時間，看我不臭罵他一頓。”李寧心裏嘀咕著，拿起手機。
“喂，是李寧嗎？”電話那頭，一個沙啞如鐵器摩擦般的聲音響起。
謝頂、肥胖、油膩、抽煙、酗酒、皮膚黯啞、牙齒黑黃、舉止粗魯、黃話連篇。。。。。。每次聽到這種嗓音，李寧的腦海中立刻就會浮現出這樣的字眼。
人人都說以貌取人，可對於李寧來說，似乎對聲音更加敏感。
“我是，你是哪位？”李寧有點警惕起來。
“你不認識我，我也不認識你，我隻是提醒你一下，職業足球圈兒可是黑的很，就連預備隊的水也能淹死人，你上任以後最好悠著點，別想著來什麽新官上任三把火，當心燒到自己。”
李寧原本還被那些啤酒搞得有點酒意，此時一下子清醒了過來，急聲問道：“你到底是誰，到底什麽意思？”
“我說了，我們不認識，你也不用瞎耽誤工夫想要追查我，總之，記住我的話，沒壞處。”說完，啪的一聲掛斷了電話。。。。。。
李寧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好家夥，我合同都還沒簽呢，就接到恐嚇電話了！”李寧冷冷的思考著。
中國足球圈的複雜是盡人皆知的。別的都不說，光是謝亞龍、南勇、楊一民、陸俊這些曾經聲名顯赫的大腕們淪為階下囚，就可見一斑。更不用說自從職業化改革以來從來沒有停止過的假球、黑哨問題了。
其實，不僅是中國足球圈，放眼世界，這個圈子似乎也從來沒有安生過。
關於博彩公司操縱比賽結果的傳聞從來沒有停止過，而有關歐足聯和國際足聯內部權力角鬥所導致的問題哨問題也是不絕於耳。
所以，即使在職業化水平最高的歐洲賽場、甚至是世界杯賽場上，也不乏很多讓人多年後依然憤憤不平的案例。
比如，2009年5月8日的斯坦福橋慘案，當值主裁判赫寧就在歐冠半決賽次回合的較量中留下了極具爭議的一幕。在藍軍球迷的眼中，他至少少判給藍軍三個點球。而在賽後的各種分析中，有一種聲音很占上風：那就是以阿布為代表的金元足球，以及英超球隊原本就擁有球場收入權以及電視轉播分成的冠絕歐洲的吸金能力，使得英超聯賽發展過快，嚴重影響了歐足聯甚至國際足聯內部的政治版圖劃分，所以當時歐足聯希望人為打壓一下英超聯賽過於迅速的發展勢頭。
這種爭議即使在全球矚目的世界杯賽場上也不罕見，最矚目的代表應該就是2002年的韓日世界杯了。
在那屆世界杯上，太極虎韓國隊居然挾主場之利，一路高歌猛進，殺進了半決賽，在進入淘汰賽之後，更是連克歐洲勁旅意大利和西班牙。當然，和他們最後的名次相比，全世界球迷記得更清楚的則是以厄瓜多爾籍主裁判莫雷諾為代表的一眾黑哨們，正是他們一路保送韓國棒子走到了半決賽。
而這一切，隻是時任國際足聯主席布拉特對時任國際足聯副主席鄭夢準的投桃報李罷了。因為，正是鄭夢準這隻老狐狸在最後時刻在背後捅了自己的政治同盟魯菲南一刀，才幫助布拉特坐上了國際足聯主席的寶座。
不過，平心而論，近些年來隨著國內各方麵的工作越來越風清氣正，足球場上的爭議聲音也越來越少了，偶有爭議，也都可以歸結到技術範疇裏，沒有再發生過外延事件。
怎麽自己一個還沒有正式上任的預備隊主教練，居然會接到這種明顯語帶恐嚇的電話呢？
突然，他想到了下午古思月說的一句話。
當時她說：我們發現近年來球隊的青訓出現了一些問題，有業務上的，也有係統上的。當時自己沒有在意，現在回想起來，她的這句話似乎另有深意呀。
。。。。。。
就在這時，他的眼前白光一閃，那個酷似動畫片中太上老君的和藹老頭兒出現了。
“你看起來似乎有些煩惱呀。”剛一現身，老頭兒便笑眯眯的問道。
李寧看到老頭兒，興奮的真的如同看到了神仙，卻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稱呼，脫口而出道：“老神仙，你終於出現了。”
聽到李寧喊自己“老神仙”，老人嗬嗬笑的更燦爛了，也不知道是真的喜歡這個稱謂，還是覺得這個稱呼很可樂。
“怎麽，你急著想見我嗎？”老人笑著問道。
“是呀是呀。”李寧急切的說道：“老神仙，多虧了你給我這個程序，還在我出現場地問題的時候及時幫助我，才讓我贏了周蘇然，現在還有機會接手江南立業俱樂部的預備隊主教練，這可是離我的終極目標進了一大步呀。所以我著急感謝你呢。”
“嗬嗬嗬，不謝不謝，我已經說過要幫助你實現自己的夢想，當然要說話算數的。再說，你既然喊我神仙，你還能拿什麽謝我呀？”老頭樂嗬嗬的說。
“這倒是呀，人家是神仙呀，還用得著我謝？”李寧有點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
“馬上就要邁出堅實的第一步了，可我怎麽覺得你似乎心裏有解不開的疙瘩呢？”老人問道。
李寧歎了口氣，說道：“的確是有些難題。我以為我按照您給我的那個程序按圖索驥就行了，可沒想到，還沒帶隊登上職業賽場，這場外的瑣事就接踵而來。我突然發現，一切都比我想象的要複雜的多呢。”
老人看著他，神色嚴肅起來：“無論對誰，無論在那個領域，要想真正實現自己的最終夢想，都要付出比外人看到的多得多的努力。正所謂台上一分鍾台下十年功。而且我早就說過，我給你的這個程序雖好，但是隻能提升你的球員能力，最多隻是在賽場上幫助你，而場外的各種難題隻能靠你自己解決，各種關節隻能靠你自己打通。所以，你現在還沒有真正上路，如果擔心一路艱難，吃不了那份辛苦，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不不不，我不是那個意思。”李寧忙不迭的搖頭說道：“能夠親自帶領中國國家隊登頂世界之巔，親手舉起大力神杯，這始終是我最大的夢想，以前這個夢想隻能算是空想，可現在您給了我機會真正去實現它，我絕對不會為了任何事情半途而廢的！”
說這番話的時候，李寧神情倔強，如同一個下定決心要排除萬難，專心修煉世上最艱難的絕世武功的孩子。
老人欣慰的點了點頭，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而是問道：“我還有一個問題要問你。你馬上要接手江南立業的預備隊了，你打算怎麽處理你現在的這批城南路小學的孩子？他們可是已經開始接受球員能力的轉移了。”
李寧沉默了，神情有些暗淡。
說實話，剛才在接到那個恐嚇電話之前，他已經在考慮這個問題了。
所以他順著自己的思路回答道：“老神仙，其實這個問題我已經想過了。按理說，現在這些孩子接受了別人的能力，實力正在高速的上升期，而且，最近連克強敵，也是興趣與信心最高漲的時刻。可是我總覺得，他們通過複製別人的能力，有點勝之不武。而且，中國足球要想真正的強大，最終還是要靠自己的努力，堂堂正正的成為一支強隊，而不應該使用一些不算光明磊落的招數。否則，還是會像2002年的韓國隊一樣，輝煌過後立刻就被打回原形。”
說到這裏，他稍微停頓了一下，似乎下了決心一樣的接著說道：“所以，如果我能決定的話，我希望讓這些孩子們的能力轉移到此為止。”
“到此為止？”老人重複了一下這四個字。
“對，到此為止。已經接收到的能力就留在他們身體裏好了，算是我這個啟蒙老師送給他們的最後禮物，畢竟，是我帶他們走上了足球之路，讓他們體會到了踢足球的樂趣，讓他們領會了不畏強敵的真諦。至於以後該如何發展，就靠他們自己的求索好了。”
老人欣慰的點了點頭，一副讚賞的樣子：“好，好，難得你能想到這麽深，也不枉我幫助你的一番苦心。沒錯，這個程序雖好，但是畢竟不能上不了台麵，有偷偷摸摸的嫌疑。所以，我希望你一定要記住，即使你真的帶領中國足球隊奪得了世界杯冠軍，也不意味著中國足球就真的強大了，就好像2002年，即使中國隊進入了世界杯正賽，也依然是支弱隊一樣，一定要記住。”
不等李寧再說話，又是銀光一閃，這位老神仙像來時一樣，毫無征兆的又消失了。
“我去，你怎麽說走就走了，我還想問問你，我現在為什麽又能隨意的開女人的玩笑了，是不是也是這個程序造成的，，，哎，沒禮貌，下一次一定要先問這個問題。”
李寧正在後悔失去了一次寶貴機會，突然眼前又是一亮，那個神秘的程序出現了。。。。。
“尊敬的李寧先生，鑒於你已經完成了第一個進階任務，現在需要選擇前一階段接受能力球員的未來走勢。”
伴隨著這個係統裏的女聲，界麵上出現了三個選項：繼續接收，停止接收，能力清零。
前兩個很好理解，一個是繼續從對應球員那裏接收能力，另一個是從現在開始，不再接收對應球員的能力，維持現狀。
而第三個選項是什麽意思呢？略一思考，李寧明白了，一定是說把接收到的別人的能力清零的意思。
李寧搖了搖頭，否決了這個略顯殘忍的選項。
正像他剛才說的那樣，他是這批孩子們足球之路的領路人，是他向孩子們展示了足球的魅力，這點其實微不足道的他山之玉，就當做是自己分別時給他們留下的最後禮物吧。
想到這裏，他毫不猶豫的虛點鼠標，在“停止接收”的選項上按下了確認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