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沒事找事
李寧笑了：“小丫頭片子，你以為你哥哥我怕你這個預備隊主教練的爛攤子嗎？你要是知道我就是奔著這個來的，而且還有更大的野心，我還怕嚇著你呢。”
不過，心裏這樣想著，臉上還要裝出一副頗為躊躇的樣子，慢吞吞的說道：“說實話，作為一個足球教練，誰不想進入職業足球執教呢？更何況，我是一個土生土長的本地人，能夠為自己的家鄉球隊服務，當然求之不得。隻是。。。從帶小學球隊，突然一下子執教一支成年職業隊，跨度實在有點大。。。可是，既然兩位老板這麽信任我，看的起我，那我。。。”
他的態還沒有表完，古思月已經不耐煩的擺了擺手，打斷他道：“好了好了，我們是民營企業，講究憑能力吃飯，靠成績說話，不用學那些官員政客們那樣表決心，喊口號，隻要帶隊成績出色，以後大家自然會服你。”
李寧一下子漲紅了臉，心想：看來自己這兩年真是在學校裏呆習慣了，剛才那一瞬間居然忘了她不是校長了，那套獻媚的大話套話習慣性的就從嘴裏冒了出來，好沒有麵子。
不過古思月也沒有糾纏這些，自顧自的說道：“如果你願意來俱樂部工作的話，你的薪資待遇會是年薪五十萬元，這是扣除稅金以及五險一金之後的淨收入，是你在學校的工資的六倍，也比之前的預備隊主教練的薪資水平高了不少。不過，從現在開始，我們梯隊主教練的收入將引進風險機製，也就是說，要和帶隊的成績掛鉤，能夠完成簽約時的成績和名次指標，全額領取工資獎金，如果不能完成指標，將會從你的薪金中扣除一部分，明白嗎？”
李寧點了點頭，傾盡全力盡量讓自己做出一副肅穆的表情，可心裏卻在想：哈哈，想扣我的錢？做夢去吧！
“很好。目前中超聯賽已經進行了八輪，我們的預備隊聯賽也一樣。到目前為止，我們的預備隊隻取得了三平五負的成績，積三分，排名墊底。考慮到你沒有執教過職業隊和成年隊，我們認為第一年不宜將你的帶隊目標定的太高，所以，我們給你的帶隊目標是，在全部十六支球隊當中，能夠進入前十名就算是完成任務，也就是位列中遊就行了。你覺得。。。這個目標高嗎？”古思月的語氣裏居然帶著幾分謹慎。
李寧搖了搖頭：“這個目標定的不好。”
古思月估計沒有想到李寧居然會這麽直截了當的下此評語，不由得一怔。略微沉吟了一下，才接著說道：“聯賽十六支隊伍，一共要踢三十輪。現在踢了八輪，隻積三分，排名墊底。要你在接下來的二十二輪裏名次進入前十，的確是難度不小，隻是。。。。。。”
這一次輪到李寧打斷她的話了：“你沒有明白我的意思。現在聯賽還沒有踢完三分之一，要在接下來的比賽中進入前三分之二，原本就沒有什麽不應該的。可是，以二位老板對我的器重，隻下這樣的指標恐怕不好服眾，說不定會有些原本就對人事改革不滿的人借此評頭論足。既然這樣，不如幹脆下一個讓大家一看就無話可說的指標，從一開始就堵住眾人的嘴。我覺得，應該把賽季末的名次定在第六名，也就是說，如果賽季結束不能進入前六名，就按照俱樂部的相關規定進行處罰就是了。所以我才說這個目標定的不好。”
他這番話說的頭頭是道一氣嗬成，感覺是在說一件天經地義的尋常事。可對於他身邊的父女兩人來說，卻完全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的意思：這個家夥實在太張狂了吧！從來沒有執教過成年隊，更別說俱樂部隊了。雖然他最近帶城南路小學的成績的確很好，可是，成年人和小孩子怎麽會一樣呢？他們已經心智健全，每個人都有自己肚子裏的一本賬，小算盤打的有時候比老板都精，會給你製造許多你根本意想不到的麻煩和困難。
把賽季後的目標定在前十名，原本已經不算低了，父女兩人已經考慮到要堵住不服氣的人的嘴的問題。可沒想到，這個混不吝的李寧居然張狂到如此地步，要把前六作為考核指標！
世界上還有這樣的人？要自己給自己增加難度？這可是直接關係到他自己的錢袋子呀！又該不該相信他呢？
古木坐在椅子上已經半天沒有說話了，隻是靜靜的看著女兒和李寧談判。
對於自己這個視為掌上明珠的小女兒，古木一直都是疼愛有加，也非常相信她的能力。之前聽著兩人的談話，也知道女兒一直都把場麵控製的非常好。可如今李寧突然不按常理出牌，來了這麽一手，古木顯然看到女兒一時間不知該如何應對。於是他適時的發聲了：“好！不愧是咱們江南立業走出來的人，有膽色！”他上來就是一通誇。
隨即，話鋒一轉，說道：“不過，李寧呀，你要知道，帶成年隊和帶少年隊是完全不同的兩碼事。從專業上說，少年隊的那些孩子們技術還都沒有定型，有很大的上升空間，而預備隊的這些人都已經成年，雖然不能說就不會再有進步了，但漲球的幅度都很小了。其次，少年隊的那些小隊員心理也都不成熟，你就算用最簡單的胡蘿卜加大棒，也能把他們治理的服服帖帖。可預備隊的都是大人了，都有自己的想法了，有些想法還很多，怎樣與他們溝通、讓他們服你，那可是門大學問。在世界足壇的範圍裏，因為主教練和球員的關係處理不好，導致原本很有戰鬥力的球隊成績慘淡、分崩離析，這些慘痛的教訓不在少數呀。”
看到李寧沒有說話，古木覺得自己的話他聽進去了，所以接著說道：“而且，你還要考慮到賽場外的因素。坦白講，這次啟用你，思月是頂著巨大的壓力的。俱樂部內部的反對聲音不在少數。假設你一上來就訂了一個前六這樣明顯不合乎情理的目標，而接手球隊之後成績卻沒有什麽好轉，上來就是一波兩連敗三連敗，那麽，那些原本就反對你的聲音立刻就會響亮起來，說你沽名釣譽、嘩眾取寵，指責俱樂部高層胡亂指揮的聲音也會甚囂塵上，到那時，我們就會相當被動了。所以，你要報答俱樂部器重的拳拳之心是好的，想要作出一番成績的信心也是好的，但是我認為，飯還是要一口一口的吃，路還是要一步一步的走，這樣才能穩健長久嘛。你說呢？”
古木的分析入情入理，字字珠璣。
李寧微微低著頭，認真的聽著古木說的每一句話。心想：老古呀，就衝你的這番諄諄教誨，我不僅要讓你的預備隊一鳴驚人，還要報答你更多。
等古木全部說完，李寧才看著古木的眼睛，極其認真的說道：“董事長，您的每一句我都聽到耳朵裏，記在心裏了，而且，我絕對相信，您是為了我好，是怕我貪功冒進，反而事與願違。不過我也請您相信，我是有充足的理由、絕對的把握實現我定的衝六目標的，否則，我不會拿著自己的經濟利益和職業前途開玩笑。但是，您剛才的話也提醒了我。。。。。。”
說到這裏，他轉頭看著古思月，一字字的說道：“老板，既然是你向董事長推薦了我，那麽我請你答應我一個條件，隻要答應我這一點，我就絕對有把握把江南立業的預備隊帶進前六，甚至更高的名次。”
“你說。”古思月回答。
“每個人都有自己帶隊的風格和特點。有的人是一接手球隊就能讓球隊止住連敗的頹勢，立刻踢出難看但卻能搶分的平局，但是，十幾場下來，球隊的水平還是停留在這樣的階段，沒有什麽進步。而我不是這樣的教練，我需要球隊先磨合幾場，給我一個充分觀察隊員的時間，然後才會讓球隊脫胎換骨。剛才，董事長提醒了我，我接手球隊之後，球隊不會立刻止跌反彈，甚至我可以現在就斷言，我當主教練之後，球隊一定還會有一波連敗，兩三場也許都不止，有可能會到四五場。但是在那之後，球隊的成績和場麵都會有一個大的轉變，賽季後期還會有一大波連勝，連勝場次絕對是之前球隊沒有過的，並且最終憑借這波連勝進入積分榜的上半區。”
說到這裏，他稍微頓了頓，開始說重點：“剛才董事長提醒了我，我希望您能答應我，在我接手球隊之初的這段時間裏，無論球隊的成績有多麽糟糕，都要替我擋住來自俱樂部內部不同意見的壓力，一定要讓我度過這段過渡期，直到球隊的成績出現轉折。隻要您能答應我這個要求，我就能夠實現進入六強的目標！”
古木沒有再表態，而是把身子略略往後撤了撤，靠在椅子靠背上，輪流看著眼前的這兩個年輕人。他萬萬沒有想到，李寧居然和自己的這個小女兒一樣，也這麽倔強。現在他想看看，古思月會怎麽應對這個局麵。當然，在他內心深處是非常清楚的，隻要自己在，無論古思月最終會陷入什麽境地，都翻不了天。隻是，如果她能夠一出手就能夠點石成金，對她自己今後的發展自然是諸多裨益了。
古思月一雙豔若桃李、卻冷若冰霜的眼睛死死盯著李寧，似乎要看透對方真實的斤兩。
顯然，她在猶豫。
如果李寧真的能夠最終實現進入前六的目標，那麽他自己不僅可以坐穩預備隊主教練的位子，自己也可以借勢提高在俱樂部中的話語權。她當然清楚，雖然自己現在已經是俱樂部的主席，但是自己的父親浸**中超近三十年，手下的一幫股肱之臣雖然對父親絕對忠誠，但是對於自己這個黃毛丫頭就另當別論了，很多說話的分量還要靠自己去爭取。
而眼前的這個不知輕重的小子，就是自己拋出去的第一塊磚頭。
可沒想到，現在他的一番建議，卻讓這塊磚頭變得還不知道會砸到誰。
不過，李寧是自己力排眾議要扶上馬的人，沒有理由不支持。況且，自古富貴險中求，如果李寧真能夠實現進入前六這個大家都不看好的目標，那麽今後自己在俱樂部裏的地位必定會更加穩固，這就算是打響頭一炮了。他自己也說了，他應該不至於會拿著自己的經濟利益和剛剛起步的職業生涯開玩笑。
想到這裏，古思月終於下定了決心，一字一頓的說道：“好，就是前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