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磐郡鎮
一道路崎嶇，車馬顛簸，但還算順利，至少車沒有壞，馬沒有死，逐漸靠近磐郡鎮的張竹心裏懸著的大石頭慢慢放下，“終不負侯毅委托。”然而，在距離華山還有十幾裏遠時，車夫竟然撂挑子不幹了。這一路上他一直在抽煙，表情並不享受，反而有些痛苦，吞吐間愁容滿麵，咬牙切齒。剛開始張竹開口搭話，車夫態度低冷，不願意搭理他，張竹隻得閉嘴，自己安靜地修行乾陽功，如今見到車停在半路不動，不得不開口問：“怎麽不繼續走，還有一段路呢？”
那車夫從車上跳下，抬手便把煙杆折斷，然後三下五除二拆掉轅車馬套，“不走啦，不走啦。你自己去吧。車錢我也不要你的啦。”
“額……”車錢倒不算什麽，出發前他與車夫商量的價格不高。“先生，恕在下唐突，多嘴一問，你怎麽把煙杆折斷，車馬放開？”
“因為太無趣。”大概有四十多歲的車夫說道，“上一個工作我幹了二十多年，覺得很厭倦，想換一份。在我的印象中駕車好像很不錯。抽著煙，趕著馬，無憂無慮，輕鬆愜意，聽盡世間人情故事，享受山水春秋景色，悠閑自得。於是我便改行做車夫。結果，唉~煙草嗆人，頭昏眼脹，車馬破爛，顧客稀疏，出行頂風冒雨，駕乘雪水寒冰，不比我之前的工作輕鬆。而且最重要的是特別無聊。不幹了，不幹了，還是繼續我自己的工作吧。”他之所以對張竹冷漠，其實是因為難以忍受煙草對大腦的衝擊。
張竹沒想到車夫竟然這麽任性。不過好在剩下的路不遠，步行很快就能到。“那先生，在下告辭。”他仍舊將車錢交給車夫，“哦，對了。相見是緣分，不知先生大名。在下張竹。”
車夫顛顛手上的錢，心覺有些虧欠，於是說道：“咱這輩子很少完不成任務，今日卻未能送小兄弟到達提前說好的地方，十分慚愧。正好，你這錢就當做雇傭金，以後有事找我。龍馬客棧不知兄弟你可曾聽過，如果哪天有事，去那，提我的名字，自有人接待你。我叫刑柯，刑十步。”
“龍馬客棧？”張竹稍作回想，“哦，就是專做通衢鏢運驛站生意的客棧？”
“嗬嗬，沒錯。”刑柯沒有再多說什麽，運起精妙身法很快離開，但不小心撞在一棵樹上，他似乎喊了句什麽，影影倬倬的聲音在山野間散開，“吸煙有害身體，古人誠不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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磐郡鎮，朱家。
“你是什麽人？”門口家丁將人攔住，不允許靠近。此時張竹仍舊扛著裝有血童的麻袋，很像綁架犯，任誰也不會輕易放過。
“我找一位叫侯鳳的女貴人。”
“侯鳳？沒聽說過。去去去，沒有這人。”家丁警惕而厭惡地推開張竹。他隱約看到張竹扛著的麻袋裏漏出一條血紅色的胳膊，以為裏麵是個血淋淋的死人，而張竹就是殺人凶手。
“等等。”幾個家丁圍住張竹想趕他走，此時一個老爺模樣的中年男子從大門裏走出。“你們退下。小兄弟，請進。”
“是，老爺。”眾人離開，不敢抗命，隻是好奇心高漲，不明白平日以遵紀守法出名的老爺為什麽要見一個殺人者。
進入莊園，驅散家奴院工，老爺請張竹把麻袋放下。打開袋口，看到裏麵仍舊昏迷的血童，老爺小聲說道：“果然嗎？”
“夫君，發生什麽事？”一個穿著華貴的中年婦女在得到消息後急忙趕來，見自己丈夫抱著一個“血孩子”，頓時一愣，也說道：“果然嗎？”
老爺站起身，對張竹說：“小兄弟，若我猜得不錯，你應該是見過一個叫侯毅的老人吧。這孩子便是他委托你帶到此處的吧？”
“正是。”張竹回答，“他要我把此子交給朱府一個叫侯鳳的女貴人。”
“我便是侯鳳。”中年婦女說道。她確實是老人的女兒，不過因為當年的事，其母痛恨侯毅的決定害死兒子，憤而離家，搬至女兒這裏住，並讓女兒不許姓侯，改名為秦鳳。家丁們隻知自家夫人姓秦，不曉得其改姓的事。“小兄弟，‘他’……？”她十分懼怕自己母親的威嚴，連叫父親都不敢。
“已經仙逝。”張竹說，“我偷偷將老人葬在一座寺廟的後山。位置還不錯。”
“多謝小兄弟。”父親死亡的事侯鳳已然早就料到，可得到張竹確認，心中仍舊悲痛不已。父親一生何其悲苦，如今孤苦伶仃地死去，連一個親人都沒在身邊。做女兒的哪忍心啊。
老爺走到夫人身邊，小聲安慰：“夫人節哀。莫要被母親聽到，否則……”
“否則什麽！”某個院子的大門突然打開，一個老太太慢慢走進來，在其身邊還有一位少女恭敬跟隨。那老太太手拄著龍頭拐杖，步伐穩健，勢若龍虎，麵色威嚴，目光冷厲。此人正是侯毅之妻，秦姥姥。她瞪了一眼正在哭泣的女兒，怒道：“不許哭！”
那中年夫婦很是懼怕老太太，低著頭，再不敢出聲。
老太太斜著眼看了看血童，不屑地說：“邪道劣術，哼！”沒有再做評價，轉身麵對張竹，她說道：“小兄弟，你將那老家夥死掉的好消息帶來，老嫗多謝。”
“額……”張竹躬身行禮，不知如何回話。
“英兒，將東西交給小兄弟。”老太太對身邊少女說道。
那名喚英兒的少女把兩柄劍和一本秘籍交給張竹。張竹小心接過，見是一柄六品寶劍和一柄一品寶劍，以及《乾陽神功》秘籍。老太送兩柄劍的原因張竹明白。他現在的實力低，若貿然使用一品寶劍，容易惹來災禍，被人搶奪。倒不如先用著六品寶劍，待武功提升後再用一品寶劍。至於那《乾陽神功》，張竹再次躬身行禮，想送還給老太太，說道：“侯毅已將神功內授於我，在下不需此物。”他一直視侯毅為朋友，從未當做前輩，所以直呼其名也不算過分。
老太太走到張竹身邊，身後拍拍他肩膀：“小兄弟，你上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