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簡直離譜!

周陽莫名就慌了。

老人滿是皺紋的臉上,竟然浮現抹抹潮紅,像是血液上湧帶來的效果。

氣息更加粗重,眼睛也瞪得更大了,仿佛一瞬間年輕了十歲。

周陽一開始還暗爽。

老前輩起初不是端得很高嗎,現在怎麽這般模樣,因為我的表現太出類拔萃了?

還記筆記……

但這種爽感很快就消失了,畢竟他不是十幾歲的孩子,活過一世,有些自我判斷。

“錢老,你別激動,你緩一下。”

錢中原點頭,深呼吸後勉強道:“麻煩念一遍,我記錄一下,求求了。”

“我很忙啊,下次一定。”

“周陽,這三枚銅錢送給你了,麻煩你再講解一遍。”

周陽懵圈。

還沒完沒了了?

但有好處的事,不幹白不幹。

周陽收下三枚鑄幣,照著念了一遍。

老人記錄的速度要慢很多,隻記了個大概,還遺漏了不少。

“精辟,有些遺漏,年輕人,再講一次可以嗎?”

“聽你一番話,勝度一年書!”老人奉承起來。

周陽白眼。

拍我馬屁?我不吃這一套。

得了好處,轉身走人才是上策。

“錢老,我還忙,我先走了。”

他看見,老人興奮至極,雙眸中都是渴望的顏色。

他突然意識到,這是個上年紀的老人。

起碼在六十歲。

這麽一大把年紀,身體各項機能都不再是年輕時可比,短時間內這麽亢奮,是很危險的。

血管中有堆積堵塞,心跳這麽快,可能會猝死!

“真出了什麽問題,我會玩完!”

周陽猛然意識到,要是錢中原猝死在自己麵前,事情可就大了。

重生的光輝歲月,一瞬間變成局子裏的艱苦歲月。

這又沒監控又沒證據,十張嘴都解釋不清楚!

“錢老,你別激動,我在這,我不走了,有什麽話慢慢說。”

錢中原的心跳剛剛緩和一點,又加快起來:“你還叫我錢老!”

錢老更激動了。

“那我該叫什麽?”周陽來了三分火氣。

怎麽那麽多事。

“你我同誌相稱吧。”

“周同誌,要不去我家一趟,你我共敘?”

周陽搖頭:“不行,我身上還有事,實在脫不開身。”

“那行,你我交換家庭住址,日後我登門拜訪。”

錢中原俯下身寫好家庭住址,並把紙和筆交給周陽,示意年輕人也寫下來。

觸碰對方的手時,周陽發現,脈搏還是很快!

雖然不像開始那般誇張,但仍舊超越正常水平!

得趕快跑,不能在這裏久待。

仿佛錢中原看見自己就心潮澎湃,家貓碰見耗子一樣。

著要真出點什麽幺蛾子,白瞎了重活一世。

“錢同誌,我手頭有要緊事,現在不得不先走一步,我家在普陽街尾段鋼鐵廠家屬樓二樓,到時候您來直接喊我名字就行。”

他揣起三枚銅錢:“這三枚元豐通寶我就先行收下,日後定把差價補上。”

周陽搶過一個身位,快步離去。

“年輕人別急著走,老頭子我還有幾件事……”

但周陽哪裏可肯停下來,悶著頭就是走。

老爺爺,求您放過我吧。

我怕你突然掛了啊。

錢中原氣得直跺腳,想要快走著追上去,奈何有事離開的攤主還沒回來。

他幫助好友看守攤位,當然不能擅自離去。

“怎麽還不回來,走遠了!”

他簡直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遇見這麽一個懂行的青年,何其難得,不僅懂,還有自己的見解和歸納。

這種人才,必定師出有名。

初次見麵,沒交流幾句就得分開,那怎麽行。

錢中原覺得,要是這樣告別,這幾天自己會很難受。

周陽從哪裏學的這些東西?父親是誰,老師是誰,家裏是做什麽的,有沒有畢業,畢業了有沒有職業。

他全都想知道!

感覺過了良久,攤主終於回來了,錢中原扔了拐杖就快步跟了上去。

攤主嚇了一大跳,大驚失色:“老錢,你慢點,你的身子骨……”

“老錢,你那心髒,不能劇烈運動!”

錢中原不聞不問,追趕周陽。

他一麵追一麵道:“周陽,請留步,我還有幾件事,務必要現在問清楚。”

“你父母是誰,做什麽職業的?”

“你還是學生嗎?哪個大學的?”

“關於元豐通寶的歸納總結,我能挪用嗎?”

“另外,我在寫一本關於銀錢方麵的專著,可以引用你的知識嗎?”

錢中原追得很賣力。

這些知識了不得,他想拿來自己用。

雖然會標明原作者,但還是得先征詢周陽同意才行。

“年輕人你慢點兒,我老了,追不上你!”

他雖然全力趕路,事實是,仍舊被周陽甩得越來越遠。

老人不傻,意識到年輕人不願意停留。

他迷惑道:“年輕人,求求你停留片刻,我們商量好下次的見麵地點!”

周陽壓根不敢回頭,隻顧得上跑。

要是不明所以的人民群眾看見,還以為他搶了老頭子的財物。

“錢老你別追了,那些知識,你要用就拿去用,沒關係的。”

“你真別再追了!”

周陽發現,自己走得越快,後麵的老人也跟著加快速度。

一大把年紀的人了,哪能這樣折騰啊。

周陽不是相當爛好人,他是怕啊。

真的在自己麵前一命嗚呼怎麽辦?擔不起這個責任!

知道其中厲害後,周陽果斷選擇跑路。

已經白嫖三枚銅錢,心滿意足了!

周陽隻顧著跑,隱約聽見,身後傳來一聲哎喲地慘叫,以及噗通倒地聲。

在這種狀況下,周陽更不敢停留了,到最後竟然小跑起來,一口氣 衝了數分鍾。

拐過幾個路口後,身後的老人再無蹤影,周陽這才減速。

這下好了,出了什麽意外與自己無關。

他拿出兜裏那三枚銅錢,想起這荒唐地一追一逃,歎息道:“這老頭子簡直離譜!”

“我就隻是多說了幾句,有必要這樣玩命追我嗎?又不是欠你錢!”

剩下的路程,周陽是緩緩走完的。

紅太陽掛在天穹的東北方向,圓得像一隻火燒雲盤子,撒子棕紅色的光,灑落平房和石牆。

熾熱的光,配合著學校裏傳來的上課鈴,給人一種光陰回朔的錯覺。

那聲音是機械鈴鐺發出,人站在下方搖繩,鈴鐺裏的實心錘不停撞擊內部,發出的聲音,經由喇叭口放得很大。

敲鈴人很有經驗,動作快而有節奏,連續敲擊了三次。

這鈴聲一響,標誌著早讀結束,早課開始。

上第一堂課的老師,紛紛從屋子裏走出,趕往教室,一路上還不忘彼此問好。

周陽進入校園,呼吸著學校裏的空氣,感覺自己真的年輕了。

“學習真不是人幹的事。”

突然,後方有人打招呼,音調很熟悉。

“周陽,你來學校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