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羞愧難當

也許，這就是WM娛樂成立以來最黑暗也最困難的一段時間，B1A4迷茫在日本市場尋找不到出路，李容夏和Oh-My-Girl相繼遭遇現實打擊陷入絕境，即將準備出道的練習生一推再推也依舊看不到希望。

放眼四周，隻有無邊無際的黑暗，無法捕捉到一絲一毫的光芒。

壓力，無處可逃。

難道，就這樣放棄嗎？

李容夏拒絕繳械。

黎明來臨之前的黑暗，總是最漫長也最艱辛的，現在，他們就在麵臨至暗時刻的挑戰，完完全全看不到任何方向，但正是如此，他們才需要更加振作更加堅定，咬緊牙關，攜手度過眼前的這一難關。

無論是Oh-My-Girl的致命打擊，還是網絡攻擊的鋪天蓋地，這都無法擊潰李容夏；事實恰恰相反，這越發點燃了李容夏的鬥誌，爆發出一股血性，更加堅定更加凶狠也更加拚搏地做好了血戰到底的準備。

李容夏明白，最好的還擊就是自己持續奉獻精彩的舞台，用舞台演出證明自己，在節目闖**出一片天地！

也正是因為如此，李容夏放棄了麵對自己內心軟肋的“I”和“陣雨”，迎難而上地選擇了“冰愛”，他不需要賣慘也不需要同情，而是堂堂正正地正麵決定勝負，舞台就是自己的出師表，也是最完美的正麵回應。

關於壓力，關於困境，李容夏始終不曾對任何人說出口，隻是全心全意地專注在表演上，他需要比此前任何一次任務都更加專注也更加努力，哪怕不是完美，他也需要完成對自己的一次極限超越。

但是，道理歸道理，人心是肉長的，有些情緒終究還是揮之不去，如同夢魘一般纏繞著，不會因為李容夏的忽略而煙消雲散，更不會因為李容夏的沉默而自動消失。

現在，李容夏突然就產生一種深深的無力感，他無法控製網絡言論，無法贏得觀眾支持，也無法拯救公司，就連曾經最為相信的實力，就連曾經堅信不疑的練習，也漸漸偏離了軌道，好像所有事情都脫離了掌控。

那麽，他到底應該如何堅持如何戰鬥？他的堅持和戰鬥又是否還有意義？他的努力與拚搏是否隻是徒勞？他應該怎麽繼續前進？

也許，這就是終點了？

也許，有些事情終究是努力也無法改變的？

那種虛無的空洞感，從內心深處產生一種茫然，就這樣牢牢抓住了腳踝，一點一點地在湖水之中下沉，無邊無際的黑暗與冰冷將自己包圍，牛毛般的寒冷鑽入皮膚裏，就這樣緩緩蠶食所有的力量。

然後，壓力就這樣決堤。

猝不及防之間，蠻不講理地衝垮了所有神經，就連掙紮的力量都被束縛，瞬間就感受到湖水灌入喉嚨和肺部，無法呼吸，站在原地被層層疊疊的窒息感包圍，刹那間，就感覺到眼眶一熱，滾燙得嚇人。

無比慌張地閉上眼睛，匆匆忙忙地仰頭望天，竭盡全力控製住最後一絲情緒底線，避免徹底分崩離析。

用力，再用力，用盡全身力氣握緊拳頭，手臂和肩膀都微微顫抖起來，眼眶裏的滾燙幾乎就要灼傷黑暗，但是，這真的很困難，這真的太困難了。

公司裏的弟弟妹妹和後輩們應該怎麽辦？遠在家鄉為自己加油應援的家人應該怎麽辦？七年的堅持與奔跑最終還是狠狠撞上現實的牆壁，被殘酷冰冷地狠狠**一番，然後夢想也變得渺小卑微起來。

他到底應該怎麽辦呢？他還能夠怎麽辦呢？

朱鎮宇抬起頭，看著李容夏的背影，試圖說點什麽，但喉嚨卻如同被棉花堵塞住一般，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隻是懊惱地抱住自己的腦袋，不斷用力再用力，轉身麵對牆壁，對著自己發火。

李建旻緊緊咬住下唇，持續不斷地擦拭著眼淚，就這樣默默的哭泣著，視線餘光不斷打量著李容夏，想要上前說點什麽，腳步卻根本邁不開，因為內疚也因為羞愧，恨不得直接消失在原地。

此時，邕聖祐正好結束舞蹈定位的中間檢查，嘻嘻哈哈地走出練習室，一眼就看到站在原地的李容夏，原本是準備前來打個招呼的，結果卻發現走廊裏的氣氛稍稍有些異樣，沉默之中彌漫著一股緊繃，令人窒息的氛圍在胸膛之上湧動著。

然後，嘴角的笑容就這樣凝固住了，連忙上前了幾步，看了看李容夏身後的隊友，視線又再次落在李容夏身上，“容夏哥，怎麽了？”

李容夏深呼吸了一口氣，輕輕搖搖頭，聲音無比艱難地從喉嚨裏擠出來，“對不起……”

“怎麽了？”邕聖祐沒頭沒腦地，根本不明白發生了什麽。

但李容夏卻說不出其他話語，隻是鼻音濃濃地重複著，“對不起……對不起……”

千言萬語在腦海裏洶湧著，卻隻有這樣唯一一句話，除此之外就再也沒有任何想法，又心酸又內疚，難以承受壓力的崩潰，喃喃自語著。

邕聖祐愣愣地看著眼前的李容夏，盡管不明白發生了什麽，但莫名就能夠感受到話語背後的脆弱和不安，那種微微顫抖的恐懼讓他的鼻頭也不由微微發酸起來，張了張嘴巴，試圖說點什麽表示安慰，卻第一次詞窮。

原來，語言的力量是如此微不足道。

於是，邕聖祐什麽都沒說，隻是站在李容夏的身邊，就這樣靜靜陪伴著李容夏，用力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李建旻透過朦朧的淚眼，看著李容夏挺直的脊梁和寬厚的肩膀，竭盡全力保持堅強，羞愧內疚的心理讓他徹底崩潰，膝蓋一軟就跌坐下來，腦袋埋在膝蓋裏，竭盡全力咬緊牙關，就這樣悶悶地痛哭起來。

金龍國深深低垂著腦袋，甚至不敢望向李容夏的背影，機械式不斷用腳尖踢著牆壁，淚水已經在眼眶裏打轉，卻強忍著淚水——他沒有哭的資格，全部都是因為他們，他們的糟糕表現讓李容夏陷入困境。

金成理偷偷用視線餘光打量著李容夏，想要說點什麽，卻一點聲音都說不出來，哪怕隻是一句道歉的話語都顯得微不足道，曾經他還嫉妒過猜疑過李容夏，但現在麵對李容夏，卻深深感受到自己的渺小。

空氣，似乎就這樣凝結了起來，就連時間也沒有再繼續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