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4：能活萬年的，除了王八還有孫老二
S大，教學樓，312教室。
足夠坐下兩百多人的階梯教室，黑壓壓地擠滿了人。
作為冷門科係，物理（基礎）係一個年級的人數也就兩百出頭，被分為三個班。
若是放在別的熱門科係，一個大班就趕上物理（基礎）係的全部人數。
剛研究生畢業，頭年工作的趙闊，既擔任了物理（基礎）係的係主任，也是物理（基礎）係的係導師，同時還是三個物理（基礎）係班級的班導。
年齡的相近，令趙闊與物理（基礎）係所有學生的關係更像同學，而非教師。
距離最後一堂大課開始的時間，還有十幾分鍾。
孟浩沒精打采地跨入教室。
他的到來，瞬間引發所有人的關注。
“哇，這不是我們的大紅人孟浩嘛。”
“話說，你那機甲是真的嘛，還是鐵皮糊起來的？”
“看不出來啊，孟浩你關係挺硬啊，S大校方都幫你撒謊。”
“S大有史以來，第一個七門試卷都要被判零分的存在，膜拜膜拜。”
“浩哥，有機會給大夥解釋解釋唄，你那試卷，我們是真看不懂。”
孟浩的七門試卷零分，那是外界嘲諷的話。
在S大正式下通知前，他七門分數依然在90分以上，這是陳副校長為了在輿論媒體麵前替S大貼金，而搞出來的烏龍尷尬事，結果現在這鍋甩在了孟浩身上。
不過，大部分同學也隻是抱著開玩笑的態度，拿孟浩打趣。
好歹是同窗四年的同學，沒必要真的希望孟浩出醜。
再說了，在這個不起眼的物理（基礎）係中，孟浩也確實是學霸般的存在。
如果不是在試卷上“亂寫一通”，七門成績拿第一也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麵對同學善意的嘲諷，孟浩隻是無奈地苦笑了聲，找個空位坐下，繼續為了他的四個多億犯愁。
但，有人真的看他不爽。
“喲，孟浩，你還有臉來。”
“被全網嘲諷的滋味咋樣？”
“考零分就考零分唄，還不要臉的改分數，還改成了全係第一。”
“咋滴，瞪著我幹嘛？打算拿你那鐵皮糊的機甲來打我啊。”
“哈哈哈。”
說話的學生，是個寸頭。
他嘴唇淺薄，肌膚發白，一看就格外刻薄，且隻肯占便宜、容不得吃半點虧。
“我當是誰呢，萬年老二，孫謙啊。”孟浩不耐煩地瞄了眼麵前的板寸頭，沒好氣地懟了回去：“小爺認真考，你是第二，不認真考，你還是第二。有本事你去看看試卷，能看懂不？”
孫謙被孟浩罵的臉上一頓白一頓紅。
不等孫謙反駁，孟浩繼續懟他。
“我可是聽說了，我們物理（基礎）係就一個保研名額。”
“不管我認不認真考，都輪不到你這個萬年老二。”
“我記得，能活萬年的都是王八吧，孫老二？”
孫謙。
從進係第一天起就跟孟浩不對付。
孟浩人緣好，孫謙處處受排擠。
最重要的是，他的分數永遠考不過孟浩。
物理（基礎）係學生少，獎學金、獎項之類的，通常隻有一個名額。
而這個名額，四年來都跟孫謙無緣，被孟浩一個人給包攬了。
這一次，畢業考後的唯一保研名額，依舊被孟浩給霸占了。
看到網上傳的沸沸揚揚，說孟浩是零分試卷，以孫謙這種隻肯占便宜，不願吃虧的性格，自然是滿心不爽，覺得吃了天大的虧。
“聽到沒，萬年王八孫老二？”
“咱們浩哥考不考，你都比不過他。”
“別說浩哥在試卷上寫滿了我們看不懂的東西，就算他在試卷上畫的都是王八，你依舊比不過他。”
麵對孫謙的責難，原本就不喜歡這個家夥的同學們，對他開口陰損。
如果說，對孟浩的“嘲諷”隻是開玩笑的話；那對孫謙的譏諷，那是真真實實的嘲笑。
“你……”
孫謙剛打算繼續反駁，班導趙闊進來了。
他見孫謙找孟浩麻煩，皺了皺眉，有些失望地看了眼孟浩，歎口氣。
“都給我坐下，最後一堂大課，你們都不打算認真聽麽？”
孟浩成績好，趙闊一直挺欣賞他的，並視他為得意門生。
結果，孟浩來這麽一出，搞出七份零分試卷，這讓趙闊很窩火。
但窩火歸窩火，他心裏還是偏袒孟浩。
見趙闊暗中幫孟浩，孫謙惡狠狠地瞪了眼滿臉無所謂的孟浩，坐回了位置。
啪。
趙闊不滿地將材料往教案上一摔。
很顯然，這個怒氣是對孟浩的。
就算再喜歡這個學生，該敲打還是要敲打，該批評還是要批評。
這不是為難孟浩，而是真心地愛護他。
畢竟，上完這堂大課，就要選擇畢業設計選題，然後畢業走上社會。
“這一次畢業考，我們係的同學都考得很好。”
“當然，有極個別同學的分數在及格線上徘徊，經過你們的係導師，也就是本人的爭取，你們都及格了。”
“當然，有個別同學我要批評一下，請嚴肅認真對待每一場考試與考驗。不管是學校的，還是將來走上社會以後的。”
很顯然，這個“個別同學”指的就是孟浩。
“噢噢噢，萬歲。”
“趙老師，我愛死你了。”
“趙老師，你這麽帥，要不我給你做女朋友吧。”
“非要把性別卡的那麽死嘛，男的也行啊。”
聽說全班沒有不及格的，也就是說，隻要通過畢業設計，就不會有留校重修的。
跟同學們打成一片慣了的趙闊，佯裝苦笑地搖搖頭。
很顯然，拿他當哥們超過當老師的同學，壓根不怕他。
甚至，連他批評孟浩的話，也沒當回事。
至於做女朋友這件事。
話說，理科班，物理（基礎）係，有能看的下眼的女生嗎？
見同學們瞎起哄，好不容易繃起張壞臉，打算嗬斥孟浩幾句的趙闊，也不知不覺地換上了笑臉。
“趙老師，您批評的對。”
“孟浩的試卷本來就該打零分。”
“您一定要向學校要求，更改他的分數，絕不能姑息遷就，要給他教訓。”
課堂上，一個刺耳的聲音傳來，將趙闊剛剛綻放的笑容瞬間凝固在了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