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棄子認輸
“姐，為什麽知道圍棋叫方圓的，就肯定是高手？我現在也知道了，那我這種不會下圍棋的，豈不也是高手？”
十五歲的王念男，就是一個處在中二期裏的大號熊孩子，該有的毛病一點不少。比如，記吃不記打。
這會兒，又對獲得老爺子誇讚的潘樂，非常不服氣了。開玩笑，這是他從沒享受過的待遇，憑什麽？
“要不你去問爺爺好了，我也不是很清楚。”王曉涵還能不了解這個弟弟？直接甩了對白眼回去。
潘樂已經在老爺子盛情邀請下，落座在棋盤旁邊了。他實話實說道：“我其實不是很懂方圓，隻是旁觀過十幾次，明白一些方圓的規矩。”
此話一出，王金國父子頓時就忍不住咧嘴了。還以為是個王者，原來是個青銅五的渣渣。
王念男更是一改之前的嫉妒，樂嗬嗬等著看潘樂笑話。
“這樣啊？”老爺子也有些失望，不過很快就恢複了笑容：“無妨，既然知道規矩，那就能手談，我們試一局看看。小樂，你執黑先行。”
“姐，我認為爺爺五分鍾內就能幹掉他，你信不信？還是姐夫厲害，就算是下圍棋，也能跟爺爺對弈半個小時以上，哪怕輸了也遊刃有餘！”
“輸了就是輸了，那還有輸得遊刃有餘的說法？丁遠那不過是裝模作樣罷了，沒想到你還不學無術到這種地步。”
王念男聞言撇了撇嘴，十分幹脆的收聲了。隻是那雙眸子裏，卻依舊閃爍著某種光芒，整個表情看起來像是在等著看笑話似得。
倆姐弟的嘀咕，潘樂都聽在耳中。
不知道為什麽，突然就產生出了一股子爭強好勝的心思來，要把丁遠給比下去，好讓王曉涵可以直麵王念男的說辭，而不需要拐彎抹角。
抱著這種心態，潘樂捏起一枚黑子，直接擺到了棋盤正中間的位置上。
此舉一出，頓時就讓略懂圍棋規則的眾多旁觀者，紛紛側目。
王念男更是忍不住開口嘀咕：“先手占天元？這是要來模仿棋的節奏啊！姐，在圍棋領域當中，這可是最為無賴的表現了！”
原來，在圍棋領域當中，除了中間那個被稱之為天元的位置，其他位置都能夠找到對應的點，被對手從第一手開始針對。
可占據天元就不同了，因為無法針對，所以隻能按自己的思路來落子。如此一來，任何落子都能被對方模仿，乃至針對。
等於說占了天元後，潘樂既掌握了先手，還掌握了後手。
這種下棋的套路，一般多見與正規的圍棋晉級比賽中。而友人之間切磋，或有名有姓的國手，則極少這麽耍無賴的。
王家老爺子見狀後，也忍不住哈哈大笑：“小樂，你以前見過這樣落子的？”
“我師父就是這麽幹的，說任憑對手有通天的本領，都不用怎麽操心，照著來就能守住平局。”
“那可不一定哦！執黑先行占天元的勝率，迄今為止都沒有到百分之五十，不存在保平一說。”老爺子搖頭間，隨手在角落上落了一字。
潘樂自然不信，他很清楚跟自家師父下圍棋的人身份，壓根不相信還有人能夠下過那個老頭。
所以，見老爺子落子後，毫不猶豫就在對角相同的位置上，同樣落了一目。
“占了天元都會輸，還不是因為想太多，被對方故意留下的破綻給算計了？我師父說過，不到能夠一子定乾坤的時候，都不要想太多，才是先行占天元保平爭勝的精髓。”
這話，頓時就讓王念男不爽了。他小聲嘀咕：“說得好像跟真的一樣！嘁——，幾個人有那麽厚的臉皮，那麽好的耐心？”
結果這小子就讓王曉涵掐了吧。
隨後的棋盤上，王老爺子與潘樂你來我往，各自落子不斷。無論王老爺子如何落子，必然會被潘樂照搬抄襲。
漸漸的，王老爺子捏子沉思的時間逐漸增加了，臉上的輕鬆也漸漸少了，可潘樂依舊下子如風。
連王念男都領悟到了潘樂這種下棋方式的關鍵所在：“這不公平！完全就是爺爺在跟自己下棋嗎！就是爺爺厲害，才顯得他也厲害。”
可王金國卻早已收斂起了之前的輕視，臉色都凝重了起來。聞言後，直接抬手給了兒子後腦勺一巴掌：“閉嘴！讓你上去，你連模仿都不會！”
何止是王念男模仿不出來？連王金國自己，估計也是模仿不出來的。
拋開縱橫交錯的棋線不提，單單一個點勾連著的四星，就是種四分之一概率。落在那個星上，才是準確無誤模仿？一招錯，可就招招錯，徹底丟到了先手優勢。
能夠在這麽多次四分之一選擇中，一次都不失誤，本身就代表著潘樂擁有極高的領悟和解讀能力。
倆個小時後，縱橫交錯的棋盤上，就落滿了黑色白色棋子。寥寥無幾的目位，讓王家老爺子徹底皺起了眉頭，每一次落子，起碼要考慮五六分鍾左右。
這還是老爺子隻當做在打發時間，要不然，他需要用來思考的時間隻會更長。
除了潘樂，沒人知道老爺子在這個過程中，到底對他使用了多少次暗手，賣了多少次的破綻。
可這一次次的嚐試，都被潘樂識破，沒有上當。
直到那個臨界點出現，潘樂覺得老爺子有些托大，賣的破綻太險了，這才好心提示：“這個子，不能這麽落！我要是在這裏落子，最多五手就能定勝負了。”
“你怎麽不模仿了？”王老爺子一臉糾結。
“我要是還模仿，到時候你就能按這個路數，把我這麽一大片的黑子屠掉。”
說到一半，潘樂這才恍然大悟：“噢——，原來你是想把我引到溝裏去，好狡猾！”
“哈哈——”
王老爺子哈哈大笑著，瀟灑的將手中殘存棋子丟到棋盤上：“認輸了認輸了！小樂你的棋風太穩，而且還是高手，正兒八經來老頭都不一定下得過你，更何況被你牽著鼻子走？”
此話一出，王念男徹底傻眼，滿臉不敢置信：“不可能！爺爺你那麽厲害，他都是學你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