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原來我還是個天才?

柳誠看著夕陽下,透著光的白皙臉頰上,那一抹羞紅,他知道,那讀作青春。

他抽了抽鼻子,揚了揚頭說道:“老師來了。”

“啊?在哪裏?”陳婉若十分驚恐的左右張望。

柳誠摸了摸她的小腦袋瓜,笑著說道:“騙你的,走吧。”

他現在很亂,時空交錯感依舊讓他有些忐忑,而且成年人的世界裏,並沒有愛情,他也不知道如何回應如此純粹的感情。

一個縱橫床榻十餘載的老篩皮,被純真和熾熱逼迫下,有些下不去嘴。

陳婉若在熱戀,而他卻迷茫。

一個壞痞,打架、抽煙、喝酒樣樣俱全的差生,和全年級名列前茅的好學生的愛情故事,在學校裏也是比較少見。

當然,如果這個壞痞,還頂著一張極好看的臉,那這個故事,就變的合情合理了。

這個世界,或許就是如此,到哪裏都看臉。

自習室裏十分安靜,即便是討論問題,班裏的同學也是壓低了聲音,偶爾班主任或者任課老師,會過來巡視,但是待一會兒就走了。

隻是每個老師進來的時候,看到認認真真寫作業的柳誠的時候,都露出哎喲,稀客的目光。

推行素質教育以來,晚飯後的自習課,是“自願”的,上網的學生早就離校了,對此,學校的製度上,也無可奈何。

“柳誠,你來一下。”班主任張誌雄忽然走到了柳誠的身旁,拍了拍柳誠的肩膀低聲說道。

張誌雄負著手,站在樓道裏,咳嗽了兩聲說道:“你能來自習,我很高興。”

“那什麽,今天數學老師在辦公室說,你的底子不錯,英語老師說你口語很流利,但是拚寫差了些。”

一個被譽為睡神的家夥,忽然抬起頭,從書山的掩體中露出頭,認真聽講。

老師們在辦公室的時候,大概是作為談資討論了吧。

“這個呢,是我找幾位老師要的一些輔導資料,你呢,有什麽不懂的就問老師,或者問陳婉若也行。你和陳婉若的事情,老師也都知道,不要影響學習,知道嗎?”

“知道。”柳誠接過了厚厚的一疊輔導資料,硬生生的把語氣助詞了去掉,顯得自己更加禮貌。

裏麵的東西很多,有曆年的模擬真題、考綱、重點知識點、學習卡,還有兩套自組卷,上麵有很多老師們的筆記。

“謝謝老師,我不會耽誤陳婉若的學習。”

柳誠深吸了一口氣,回到了教室。

浪子回頭金不換?其實並不全是。

學霸和學渣的愛情故事在學校裏流傳很廣,一個帥一個靚,老師們不可能不知道。

挽救迷途羔羊和保護優秀學生,一舉兩得。

【老師找你做什麽?】

柳誠將張誌雄給的輔導資料挑了一些給了陳婉若。

天未亮,柳誠猛地張開了眼,五點整。

生物鍾形成,並不會因為穿越就改變,他養成了早晨跑步的習慣。

一個健康的身體,是職場內最重要的本錢。

請半天假算一天、病假扣全勤、入院出院就是小半個月的工資、高強度的工作、習以為常的加班、擁擠的公交車和地鐵。

沒有健康的身體,很快就會出現腰肌勞損,腎結石、頸椎病、不孕不育等一係列的亞健康病症。

然後倒在職場中,被無情的淘汰,變成別人的墊腳石。

天蒙蒙亮,操場上,隻有柳誠一個人奔跑的身影。

“來了,來了!五塊錢,拿來拿來!”一個小胖子哈哈大笑著,從一個眼睛男手裏,拿走了五塊錢,他笑嗬嗬的說道:“誠哥,中午我請你和嫂子喝雪碧,大聽的。”

五點半是早自習,可是柳誠六點才到了班裏,但這也算上早自習了。

小胖子叫劉宏,眼鏡男是班長鄭濤,一看這情景,就知道倆人打賭,早自習,迷途知返的柳誠會不會來上課。

小胖砸贏了。

“來了?”陳婉若眼神中帶著驚喜,雖然男朋友說會好好學習,不去上通宵,但是回到了男女生宿舍,誰還知道誰去了哪兒?

好在,她一直擔心的事情,並沒有發生,柳誠走進來的時候,帶來的不是倦氣,也不是睡意朦朧,而是精神奕奕。

“嗯,今天背哪段?”柳誠點了點頭,他有些不適應這種欣喜若狂的眼神。

這個年紀的姑娘,會因為一點小事生氣,也會因為一點小事歡呼雀躍。

自己也就上個早自習,用得著這麽開心嗎?

“離騷,好長好繞口。”陳婉若笑眯眯說道。

“自習的時候不要說閑話!不要影響別人學習!”鄭濤坐在第一排,似乎是聽到了兩人的閑談,大聲的喊著。

隔著五六排,柳誠都聞到了酸味兒。

難不成…這家夥還是個情敵嗎?

他仔細回想了想,似乎有,也似乎沒有,應該不是什麽棘手的家夥。

“那家夥喜歡你?”柳誠低聲問道。

陳婉若害羞的點了點頭,急切的說道:“嗯,但是我不喜歡他,我隻喜歡你。”

“咳咳,背課文吧。”柳誠略微有些尷尬,熱戀中都是這樣,隨時隨刻的表白嗎?

他的印象裏,談戀愛不都是洗澡、接吻、上床、洗澡、睡覺嗎?搞得這麽麻煩好嗎?

“安靜,開始抽查。”鄭濤站到了講台上,左右巡視了一圈,喊道:“劉宏,你來背第一段。”

“帝高陽之苗裔兮,朕皇考曰伯庸……”

劉宏結結巴巴的背完了第一段,鄭濤似乎在花名冊上尋找,低著頭忽然說道:“柳誠,你來背誦全文!”

柳誠瞪著眼睛看著講台上,拿著教鞭頗有幾分威風的班長,這麽小的孩子都學會狐假虎威,借勢打擊異己了?這以後還了得?!

而且還裝作不經意?!

陳婉若拉著柳誠的衣袖說道:“誠誠,別理他。”

柳誠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以前自己談戀愛都特麽的這麽肉麻的嗎?誠誠?!

淦!

“我背,不會的地方,就請班長指點了。”柳誠對付這種小套路,那可是門清。

他站起來,抑揚頓挫的開始背誦離騷,而且是極為熟練,字正腔圓的朗朗道:“……為餘駕飛龍兮,雜瑤象以為車,何離心之可同兮?吾將遠逝以自疏,額…班長,後麵是什麽來著?”

“邅吾道夫昆侖兮…邅吾道夫昆侖兮…”鄭濤還沉浸在驚駭之中,他完全沒有想到,柳誠能夠背出來,而且背的如此的流利。

以至於柳誠突然發難的時候,他居然沒有任何的準備。

“哼。”柳誠用鼻腔發出了一個不屑的聲音,不多不少,正好被陳婉若和鄭濤聽到,才繼續朗朗的背誦著:“路修遠以周流。揚雲霓之晻藹兮,鳴玉鸞之啾啾…,班長,後麵是什麽?”

“朝發…朝發…”鄭濤有些緊張,他支支吾吾的記不清楚。

“朝發白帝城?”

鄭濤有些驚喜的說道:“對,朝發白帝城,千裏江陵一日還,不是…我…”

“哈哈哈!”班級之內充滿了歡樂的空氣。

柳誠點了點頭,果然如自己想的那般,這家夥不是個什麽棘手的貨色,怪不得自己沒什麽印象。

“朝發軔於天津兮,夕餘至乎西極。鳳皇翼其承旗兮,高翱翔之翼翼。行了,七點了,我們去吃飯吧。”柳誠拿起了飯盆,走過講台的時候,還拍了拍發抖的鄭濤。

嚇了鄭濤一個哆嗦。

老子堂堂社畜,還能被這等伎倆給陰了?

離騷這篇文章,背起來就是如此的麻煩,即使是反複背誦,也會忘詞,裏麵的生僻字實在是太多了,與現在的語序差別太大了。

劉宏這個小胖子,直接湊了上來,滿臉的歡快的問道:“誠哥,你都沒看到鄭濤那個臉色,刷的一下,就白了!尤其是最後拍他那一下,真是太TM的解氣了!那句怎麽說來著?不要迷戀哥,哥隻是個傳說!”

艸,這尬出天際的老梗!

“我和你嫂子去吃飯。”柳誠推開了湊過來的小胖臉,這孩子,噴的唾沫星子,哪裏都是。

陳婉若跟個小媳婦一樣,跟著柳誠的背後,一直盯著地麵走路,也不知道少女心思,又在尋摸著什麽。

“誠誠,你為什麽會背的這麽熟練呀,全文我都不能這麽背下來。”陳婉若憋了半天,終於在吃飯的時候,問了出來。

柳誠聽到誠誠這個詞,又是一陣頭皮發麻。

任誰對一個三十多歲脫了發的中年男子,用疊詞表示親昵,沒什麽特殊愛好,估計都這個反應。

“我聰明呀,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若無其事的敷衍了事。

“哦。”陳婉若心不在焉的戳著炒白菜,心事重重。

一頓飯,了然無味。

柳誠說得輕巧,但是心裏卻是驚駭到了極致,他其實從昨天下午就發現了。

自己的反應速度、記憶力、消化能力、語言能力、分析能力等等,在重生之後,似乎是得到了大幅度的加強。

昨天下午,他還以為是年輕的頭腦,本就這麽靈活,但是今天通過離騷一篇,確認了事實,這不是年輕的原因。

而是他與旁人的確有不同。

天才?

或許是兩個靈魂融合帶來的效果。

陳婉若忽然放下筷子說道:“誠誠,你不愛我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