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最後的白天

張逸自然明白她為什麽道歉,隻是微微一笑,完全不以為然。

這種程度的圍觀,怎麽比得上他昨天在中心醫院時受到的“矚目”?

那可是明目張膽的,**裸圍觀,對比今天這種小偷小摸的注目,簡直不可同日而語。

哥也是見過大場麵的人,這種小場麵,完全hold住。

根本用不著道歉。

“你不用陪我上去了,在這裏等我一下就好,辭職並不麻煩,我很快就會下來的。”

進入一樓大廳,林婉芸以為張逸會在樓下等著自己,結果卻見他跟著一起往電梯間走,明眸流轉間,猜想著他不是不放心自己獨自去辦辭職手續?

雖然被嗬護的感覺很好,但她並不是一個處處需要依靠男人的小女人,張逸雖然說不怕見到駱輝,但她卻不能真的就這麽心安理得。兩個人真正撞見的話,麻煩肯定不會少。

她今天就隻想安安生生的把辭職手續辦好,然後從此以後和明輝集團劃清界限,再也不想跟駱輝發生任何的交集。

所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叮咚一聲,電梯來了,張逸推著林婉芸走進去,笑道:“你去辦理手續,我去找駱輝。”

“你,你找他做什麽?”林婉芸臉色一白,憂色如同烏雲般瞬間把她清秀的容顏遮蓋。

難道還真打算送上門去,自投羅網?

駱輝對張逸抱著萬分的懷疑態度,她很擔心他這一上去,就會被強行留下。

“別擔心,我就是上去跟他說清楚古物的事情,免得他以後糾纏不清。”

“可是,萬一你說不清楚……你其實沒必要這樣做的,你也說過,就算他懷疑你,也沒有證據能證明什麽。”

張逸看著她擔憂的臉龐,輕輕點了一下她小巧的鼻尖,林婉芸瞬間嬌羞的縮了縮肩膀,卻躲不開他觸碰自己鼻尖的手指。

“沒事的,一會我們誰先結束,就在樓下等著。”

這麽一會的功夫,電梯已經上到了十二樓,正是林婉芸工作的市場部所在樓層。

張逸將仍舊有些憂心的林婉芸推出電梯,朝她笑一笑,要她不用擔心。

直到電梯門再次關閉,將張逸的身影吞沒之後,站在電梯口的林婉芸忽然懊惱的攥緊了手。

她覺得剛剛的自己表現得實在太差勁了。

自己擔心張逸並沒有錯,但是,張逸是個男人,自己要做的不僅是要關心他,也要給予他足夠的信任。

雖然他們兩人現在的關係還處於曖昧期,心中雖有默契卻因為時間太短而沒有捅破最後那層窗紙,如果自己想要做對方的另一半,那麽必然要給予足夠的信任。

情侶之間,最重要的便是互相信任,這種信任不僅僅是體現在對情感的忠貞,還要欣賞對方,認可對方,包括信任對方的能力。

相比於張逸今天給予她的尊重,自己的表現簡直太差勁了。

他是男人啊,是自己喜歡的男人,並不是需要被雞媽媽保護在翅膀下的小雞,就算麵對駱輝,他也有自己的處理方式。

何況,在麵對駱輝的時候,張逸從來就不曾有過怯懦的表現。

自己的擔心,真的是太過多餘了。

也就是張逸的脾氣好吧,又尊重自己,在麵對她過剩的但有時才沒有說什麽,而是報以笑容。

女人的心思總是那麽的細膩彎轉,情感大於理智讓她們更容易做出各種各樣的聯想。

林婉芸懊惱不已的時候,張逸卻並不覺得她做錯了什麽,她美麗的臉上流露出的擔憂和關切反而讓他非常受用。

她會為他擔憂,表示著她真的有把他放在心上。

……

駱輝相當煩躁。

今天,已經是距離拍賣會的最後一個白天了。

可古物,還是不見絲毫的蹤影。

尤其是昨天他想逼問林婉芸說出最有可能的嫌疑人張逸的住址時,那個他以為已經被他拿捏在股掌之間的女人,竟然,竟然他媽的逃跑了!

本來林婉芸逃跑,他隻要及時追出去,絕對能把人重新給抓回來,可惜他太過自信,以為她就算跑出自己的辦公室,也不敢跑出公司大樓,頂多也就跑回市場部去。

他還信心十足的坐在BOSS椅上傻笑,想著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隔了五分鍾,才讓手下去市場部抓人。

結果自然是撲了個空,等他再派手下去追的時候,早就已經失去了林婉芸的蹤影。

他被氣了個半死,昨天下午直接摔碎了三個水杯,兩台筆記本電腦。

可是有什麽用呢?

什麽用都沒有,滿地的碎玻璃隻會讓他看了更煩,更加憤怒。

而鬱悶的是,那些沒有被及時清理掉的碎玻璃還劃傷了他的名牌皮鞋,甚至有一塊紮進了鞋子裏,在他的腳心上留下一道麵積不大,卻極深的口子。

吱嘎——

門軸轉動的聲音響起,平時推門其實並不會發出聲音,隻不過因為昨天被他弄得滿地狼藉的辦公室並沒有收拾,所以當門被推開時,便推著幾片碎玻璃劃過地板,發出了惱人的吱嘎聲。

之所以沒讓人把辦公室收拾幹淨,是因為駱輝想要讓自己記住這個教訓。

他平時雖然飛揚跋扈,但性格上還是有著閃光點的,否則駱泰也不會放心的把整個明輝集團交到他的手中。

在怒火之後,平靜下來時,能夠吸取教訓無疑是他身上最閃亮的優點。

平時他不會這麽早就來辦公室的,今天之所以會這麽早就過來,也是為了讓自己處於滿地狼藉的辦公室裏,盡快讓自己冷靜下來。

距離拍賣會隻有最後一個白天時間了,這場關乎駱氏命運的拍賣會,無論如何也要搶在拍買回之前把古物找回來。

這麽關鍵的時刻,自己要是失去了冷靜,這場拍賣會可就真的涼了。

現在是屬於他的私人冷靜時間,是絕對不容打擾的時間。

結果就是在這個時間段,竟然有人敢推門而入?

駱輝頓時大怒,冷靜到半途的怒火再次噴發出來,隨手抓起桌子上的筆筒就扔了出去,“誰讓你進來的,給我滾出去!”

熟知他性情的手下還有胡秘書應該不會在這個時候傳進來,他覺得很可能是不知情的想進來打掃的保潔人員。

但不管是誰,反正他是老大,隻要是公司的員工,就沒有自己罵不得的人。

“啪。”

筆筒並沒有想象中打在倉惶關上的房門上,而是被來人輕巧的接在了手中。

“喲,脾氣不小啊。”來人笑著說道,看了一眼滿地狼藉,一步一步走進來,經過敲爛的茶幾時,順手將筆筒安安穩穩的放到僅剩下支撐桌麵四角的鐵乘上,“這是怎麽了,輝少怎麽弄得這麽狼狽?”

“是你?”駱輝看清來人,猛地坐直了身體,驚訝異常,“張逸!”

他怎麽都沒想到張逸竟然會出現在這裏。

昨天為了弄到他的住址,還在處心積慮的逼迫林婉芸,結果今天他就送上門來了?

短暫的驚訝和憤怒之後,駱輝頓時興奮起來,朝外麵大叫起來:“保安,保安!”

吸取昨日的教訓,這一次嫌疑最重的張逸主動送上門來,先叫人把他圍住了再說。

結果叫了半天,門外竟然沒有人應聲。

張逸微微一笑,“別白費力氣了,我過來的時候,這一整層都是空的,除了你以外,一個人都沒有。”

駱輝臉都綠了,這時候他也想起來了,今天為了能夠好好的在辦公室裏冷靜,他早早就下令讓整層的人統統離開。

而熟知他性情的保安們自然早就明白他的規矩,就算他不特地吩咐,也會自發性的“消失”。

現在,二十二樓一整層,除了他之外,絕對空無一人。

沒人敢在駱輝大發雷霆之後,還來觸他的黴頭。

我去,怎麽會這樣?

駱輝無語了,這他媽真是搬石頭砸自己的腳,明明這麽好的機會,自己的身邊竟然一個幫手都沒有。

心裏鬱悶的差點吐血,但麵對張逸,駱輝當然不能輕易就露怯,而是冷冷的望著對方,冷冷的道:“你竟然還敢來見我?”

輸陣不輸人,至少要在氣勢上壓倒對方。

而且,對方來的隻是一個人,雙方在人數上可是相當平等的。

駱輝冷眼看看張逸略瘦的身材,這種一看平時就不怎麽運動的宅男,怎麽能敵得過他在健身房鍛煉出來的結實體魄?

“我聽婉芸說,你想要見我,今天特地登門拜訪,也免得輝少紆尊降貴跑去見我。”

張逸唇角帶笑,模樣說不出的欠揍,駱輝氣惱之極,尤其是聽他叫婉芸叫得那麽親熱,雖然他當初接近林婉芸是帶有目的性的,但在潛意識裏,他已經把林婉芸劃歸到身邊情人的範疇裏,自己可以不把林婉芸放在心上,卻絕對不允許其他男人接近。

尤其是連他都沒能親近的女人,竟然被另外一個男人親熱的叫著“婉芸”,更是不能忍。

“張逸,你少裝模作樣,說,古物是不是你偷走的?”駱輝不想玩虛的,直接問出了他最關心的問題。

雖然是問話,其實內心裏他已經非常確認除了張逸不會再有別人了。

他的手,悄悄的伸向了寬大的辦公桌下方,那裏有一個隱藏的按鈕,直通保安室,隻要他一按動,很快便會有保安衝上來。

剛剛見到張逸太過震驚,竟然把這個按鈕給忘了。

駱輝冷冷的睇住張逸,陰鷙的目光透著無盡的嘲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