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9 上官一的自信與尊嚴
069 上官一的自信與尊嚴
魔爾克在招式在被古喬斯緊緊逼著的同時，如今又吃了這樣大的言語上的悶虧，這倒是越打越被動，稍一不注意，海神號就一腳踢到了黑魔使的身上，雖然後者的體積與體重都要更大，卻被連著擊得退了幾步。
“滾吧，魔爾克，像上次一樣，帶著你那仍僅剩不多的自尊，滾回你的老家去吧。”古喬斯冷冷的語氣。
“嘿嘿嘿，古喬斯，你以為現在仍是那平安的年代嗎？你以為我們還能回去嗎？”黑魔使用一個很流利的高難度動作，在地上一個後滾翻後，順勢翻了站了起來，它雖然開始一邊向林子裏跑去，卻仍一邊大叫著說道：“古喬斯，你欠我的這些，總有一天，我會找回來的。”
海神號的雙刀在空中揮擊了幾下，可是又很快地插進了武器槽之中。
他並沒有追上去。
“這次就先放過你。”古喬斯冷冷地哼了一聲，然後馬上轉向自己的徒弟，走上前幾步，問道：“喂，你沒事吧？”
上官卻也沒有回答他。隻見“白”僅像一隻打著了火的呆板機器人一樣，靜靜的站在原地。那一陣陣有力的轟鳴之聲，仿佛掩蓋不住機甲頭部那裏傳來的空洞的目光。
而在機體裏麵，上官則也同樣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這一切。
他急劇地喘著氣。
——呼，呼呼。
就隻差這一點點，若是剛才自己反應再慢上一些，或者頭腦一時沒有想到解決之策，那現在自己就已是一堆廢棄鋼鐵裏的死人一個了。
他瞪大著眼睛，不敢置信一般地看著這一切。
真的結束了嗎？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又深深地呼了出來。雖然已眼睜睜地看著對方被打跑了，但腦子裏卻仍無法相信這一切。這就是一個菜鳥機師第一次如此接近死亡的悲哀。
剛才，古喬斯是故意讓對方跑掉的吧。若不是他考慮到自己此時的精神狀況，他也許和那黑魔使對打的話，應該也有可能可以活抓對手吧。
“嗬嗬嗬，原來我自己，在實戰之中，隻不過是一個廢物罷了。”上官喃喃地自言自語著，心中卻流過了一陣酸酸的苦澀。
男人，對於每一個男人來說，自尊都是他們那要強的自信所在。上官既然現在能這樣出口挖苦自己，當然已是相當之難過的狀態。
可這時候，海神號卻像哥們一樣地走了過來，推了“白”的肩膀一下。“白”踉踉蹌蹌地向前走幾步，稍微穩了一下機體以後，這才沒有跌倒在地上。
“喂，你有夠無聊的啊。”上官透過無線電頻道說道，語氣有些不爽。
“喂，小子。”古喬斯那壞壞的笑聲傳了過來，雖然有些嬉戲的意味，卻沒有任何不警的意思。他說道：“你知道，為什麽剛才我要放水讓他逃走嗎？”
他的話隻說到了一半，然後就停了下來。顯然，他是想要讓上官思考，他也並不是一個喜歡直接說教然後讓學生乖乖聽話的老師。
“你知道我不行了，所以才放他走唄。”一講到這個，上官的拳頭就握緊了起來，一拳砸在了機甲駕駛倉的鋼板之上。他還是有些生氣。
“喂喂喂，一個會打機甲的機師，可不是一個好機師呀。”在說出答案以前，古喬斯倒是先教訓了徒弟一頓。
這個道理，就與“一個會打老婆的男人，一定不是好男人”是一模一樣的。
頓了一下以後，古喬斯這才說道：“因為當年我第一次這麽近地麵對死亡的時候，也是這般害怕的。”
——無論是再優秀的機師，一樣會怕死亡，怕自己無能，一樣也都會對自己不自信。
“這些是人體的本能，沒法避免的啦。”古喬斯若無其事一般地說道。
正是當年自己也遇過這樣的困境，所以才會將心比心，知道“白”機體內的上官出了狀況，這才有意放走了黑魔使。而魔爾克也正是沒想到“白”體內的機師會是個新手，所以才一時大意地放過了再次向上官進攻的機會。
砰砰砰砰砰，海神號一步步地向上官走近，最終停在了他的麵前。風呼呼地從林子裏吹過，樹葉的沙沙耳聽起來讓人的心情也舒服了不少。
“但是呀，上官一，”海神號的頭部伸到了“白”的麵前，貼著它的正麵，古喬斯的聲音從揚聲器中傳了出來：“無論如何，你還是快成長起來的為好。”
隻靠著僥幸，是無論如何也無法在戰場上長期生存下來的。
“新兵的時候，靠著運氣，也許能撿回一條腿，甚至是一條命，”古喬斯說，“但是，隻有穩定的技術，才是最值得依靠的夥伴呢。”
他深懷期待一般地，看著這個很像自己當年的年輕人。
上官的心裏充滿了感動。但他仍隻是操縱著“白”後退了一步，道：“哼，我才不會像那個無能一樣，被人砍掉一隻右手了，這才開始凶巴巴地，像隻惡狗一樣到處找人出氣呢。”
——隻要有機體在我手中，無論如何，我上官一也不會屈服的。
這才一瞬之間，上官的鬥誌就已被緊緊地鼓舞了起來。但是，古喬斯聽到他說的話以後，卻隻是聳了聳肩，輕輕搖了搖頭，道：“也許你誤會了，吉思特那小子，可不是在駕駛倉裏的時候被砍掉右手的。”
——當那小子坐在機甲裏的時候，怎麽可能有人能傷得到他。
“喔？”這下上官倒是驚住了，他聽著古喬斯說了下去。
“要不是為了他那個心愛的妹妹，誰能砍下吉思特那麽瘋狂的家夥的右臂來。”古喬斯說著這一句話的時候，心裏似乎帶著了無比崇高的敬意。這樣的態度，對於他這種傲慢的人來說，那可是相當的難得。
“他的妹妹，也就是林麗麗吧？”上官下意識般地問道。
“沒錯，他可是很疼他的妹妹的。”古喬斯的語氣像是在念一道詩一般美麗，又流暢得讓人心情都舒暢了起來，他說道：“而且他還私下裏和我說過，無論如何，也一定要將單手操縱的水準練習恢複到以前雙手的境界。因為——因為他有著一定要去保護的人……”
“那個人就是他的妹妹？”上官說道。
古喬斯笑了開來。他沒有肯定，但有時候，沉默就已經是最好的一種肯定。
“喂，小子，我聽說你不錯啊，他妹妹那麽漂亮，卻仍被你迷得團團轉。”古喬斯又開玩笑一般笑了起來，道：“我勸你呀，無論喜不喜歡她，可都還是要對她好一點的為好。吉思特那樣的瘋狗呀，要是咬起人來，那可不是一般的麻煩與難纏。”
“哼，收工喝酒去吧，你這多嘴的老頭子。”上官不想在這個話題上打轉，這便口風一轉，換到了另一個話題而去。
“喂喂喂，想去夜店喝酒泡妞，現在還不是時間呢，跟著我過來吧。”古喬斯這樣說著，卻也駕駛著海神號，往那西邊而去。
西邊正好是原來那個廟宇的所在，之前古喬斯帶著上官來過一次，勘察了一下現場之後就離開了。而上官沒想到，這次古喬斯竟搞出了這樣一個大陣仗，要光明正大地開著機甲而來。
古喬斯啟動了機甲的探測程序，隻見海神號的右拳劈裏啪啦地一陣變形，很快就變成了一個黑色的方形盒子，那盒子的中間伸出一個圓形的長長的探測器，這樣的話，機甲站著行走的時候，這探測器剛好可以摸到地麵緩緩往前。
古喬斯將這探測器不停地在地表各處試探著，頭盔裏響起了“滴滴滴”的頻率時快時慢的提示音。
終於，這陣聲音在古喬斯探測到這舊廟後麵的一塊黑土地的時候達到了最強，滴滴滴的聲音簡直快要連成一片。古喬斯這才又將海神號的右拳變了回來，笑咪咪地說道：“果然入口就在這裏。”
入口？什麽入口？上官有些愕然地看著自己的老師。
但是，此時的古喬斯完全沒有將心思放到他的身上，隻是專注在自己手上的工作之中。上官知道，現在還沒到該提問的時候。
“呃……要用什麽辦法來打開它呢？”古喬斯自言自語一般說道。因為無線頻道仍在連接著的關係，這話語也很自然地傳到了上官的耳朵裏，“光彈？迫擊炮？還是用光刀砍上一輪……”他壞嘻嘻地笑著，似乎正在為自己腦袋裏流出的這些壞水而激動不已。
而也正是這個時候，一個聲音從地底裏傳了出來。這聲音原先開始有些悶悶的，但很快就清晰地傳到了上官的耳裏，他說道：“古喬斯大人，不用麻煩你了，還是我直接出來拜見您，比較禮貌一些。”
這個聲音上官很熟悉，好像在哪裏聽到過一般。卻也隻見，剛才廟後那塊空地裏，原本那烏黑的土地之下，一大塊鋼板慢慢地掀騰了起來，一個足以容納兩名機體同時進入的寬敞入口慢慢地展現在了上官與古喬斯兩人的麵前。
那樓梯一隔一隔地往下而去，樓梯的盡頭是一片的黑暗，似乎沿著這詭異的秘道，就可以通往地獄或極樂天堂一般。
而最讓上官吃驚的是，那蓋板打開了以後，兩台機體慢慢地走了上來。為首的那一台，正好就是自己在視頻裏看過的血紅色的試驗型機型！
而看到了這台機體以後，上官也驚訝地呼出了這個機師的名字：“克魯茲，你怎麽會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