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六 刷怪難、找怪更難
有邪獸人分身當蜃莊鎮器,駕馭白骨法身的周寧自然是能精準定位蜃莊的。
但他覺得完全沒有必要入莊。
萬一因他的行為,導致蜃莊暴露,圖惹白骨菩薩不快。
於是他就在大野灘遊**,假裝也是在找蜃莊,實際是想遭遇尋找蜃莊的團夥,若真有合適的,那就吃掉。
別說,還真就很快遇到一夥兒。
“什麽人!?”白骨法身沒有隱身的本領,現在又是白晝,周寧被這夥人發現了,其中一個喝問。
“須稀嗓尖,陽剛不足,我覺得你們是宮裏人。”周寧說著顯出身形。
而在這幫娘氣很重的人眼中,此時的周寧是裹在煞氣織就的大氅中的類人存在。0級,已經進入了鋒芒畢露的層次,不管是什麽超凡職業,都會象出鞘利刃,那種鋒銳的氣息,令人心驚。
而周寧現在駕馭的這具白骨法身,基底可以說是死亡之風。
死煞+風,隨著這幾日的時間推移,已然有機融合。
畢竟周寧或許是個真正的修行天賦都無的常人,但他的金手指,確實超天才,進化和改變,是以分秒為單位發生的。
整合之後,周寧就有了這件死風大氅,就像馴服的某種玄異法器,可以化作一團雲霧態,令黑風更快成型,供他駕馭。
也可以象現在這般,玄異法衣,光霧流轉。
這種光霧本身仿佛經過了亞光處理,不發光、不反光,偏偏又有著極強的存在感。
就算是在漆黑之種,也能讓人一眼辨認出其存在。
這種辨認就不隻是通過視覺看了,還包括感覺。
這就是主要的玄異之處。
當然,對於周寧眼前麵對的這幫娘氣男而言,玄異的東西他們見過不少,不差周寧這一種。
真正讓他們感到心慌的,是死風法衣體現出的掌控力。
太細膩了!力量竟然能凝結成絲,然後編成衣服麵料,這是什麽樣的控製精度?又是多少線程的思路在同時運轉?
實際上這個嗶格屬於係統,但周寧也不虛,他用的就是係統,開啟降維模式後的打法,跟表現出來的這個嗶格是登對的,並非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所以,不吹不黑,對略微涉及超凡的江湖中人而言,現在的他也算是準高手,無非是手段少了些。
強者總是受到尊重,強者總是更易獲得寬待,盡管他們並不需要,但就是有人恭讓、有人溜舔。
人道就是補有餘而損不足,不光在於有餘者的貪婪成性,還在於不足者的畏強依強心理……
這些娘氣男在周寧麵前,就沒有了在麵對普通人時的囂張跋扈、頤指氣使。相反看起來都是很好說話的人。
明明周寧偷換概念、玩文字遊戲,他們也表現的不在意,其中內穿紫色錦服的為首者,排眾而出,抱拳施禮:“不知閣下現身,有何見教?”
“找蜃莊客棧,我是後來者,進度有些慢了,希望共享情報。”
為首者露出個不曉得私下練了多少遍,麵部相關肌肉扯動幅度完全挑不出錯的微笑:“出門在外,能伸把手就伸把手,多個朋友多條路,閣下之願,我們樂意滿足。”
周寧裝高冷,也不廢話,向前伸出右手。
少頃,為首者拋過來一枚半尺長度的卷軸。
係統立刻開啟分析模式,進度條飛快。
繼而彈出提示,卷軸沒問題,可以直接打開。
並且,可製造的超凡物品清單,再度喜+1。
周寧知道,這是個被黑暗嚴重侵染的世界,不光是血脈、還有人心。符合他定義的好人、肯定是有的,但多半不包括眼前這幾個。
但他還是不準備因為這個理由,就滅殺對方。
就像地球的那句話說的:當我們有了力量後,最應該關注的,不是自己能做什麽,而是不去做什麽。
係統已經告訴他,白骨法身的弊端之一,就是黑化。
怎麽個黑法係統沒說,但他自己猜出來一些。
根據死道反人類、反生命的特性,總結出來的。
又根據殺生儀式的特性。
他推斷出,黑化,就是從殺戮開始的。
複習一下白骨法師的殺生儀式具體內容:
殺的夠多、殺的夠快,五輪運轉就會加速,這法身就既不缺血、也不缺藍……
這特性的本質,就是鼓勵殺戮。
他相信,當五輪運轉加速,帶來的不僅僅是血脈賁張的興奮感和刺激感,還有愉悅感和爽快感。
萬事皆過猶不及。
一旦習慣了這種刺激和爽快。
平淡的日子,很容易就變得了無興趣。
殺戮便由此一步步,成為心理癮症。
心態扭曲,就此開始,黑化之路已然築就……
所以,他真得悠著點。
甚至,可以反過來借白骨法師磨礪自己。
完成‘不殺成就’。
就不殺,要殺也是用幽獵號殺。會不會在達成成就後,給些什麽出乎意料的獎勵呢?
不知道,但不妨試一試。
緩緩後退,拿到卷軸的周寧,最終象斂去的黑霧,消失在娘氣男們的視野中。
為首者低聲長籲一口氣。
這時,一名娘氣男湊近道:“督公,對方是魔宗死道。”
這位‘督公’可不是司禮監掌印太監,而這位是督辦、督軍的督。公,自然也隻是一個尊稱,類似局座、軍座,而並非真的位比王公。
為首者點點頭,招呼一聲:“繼續搜!”
隨即這些人便如同一朵彩雲,飄然而去。他們彼此之間似乎能同氣連枝,同心戮力、進退宛如一人,並且幾近踏雪無痕。
等這些人走了片刻之後,周寧再度現身,摸著下巴繼續琢磨。
他覺得,在這裏玩碰瓷,期望著有某個團夥正義感爆棚、要滅掉他這個死道餘孽、又或習慣了囂張跋扈、無腦跟他撕,然後他裝嗶打臉……這其實是件挺不靠譜的事。
混江湖的,大都智商在線,下限靈活。
趨吉避凶、裝沒看見,這種考基操的題,是不會丟分的。
而且這是第二波探子,警覺性高,且多半準備了特別手段,即便是真高手,應對不好都容易翻車的那種。
象這種經驗給的不多,還挺難啃,著實是不符合刷經驗的‘刷’這個字了。
拉低San值,去狩獵後夜的高端魘物,也不過如此。
至少魘物的智商不及人類,也不會有背後勢力找後賬。
“要不,去朔隆縣城碰碰運氣!?”
問題是,這個白骨法身一看就不是什麽好鳥,去朔隆縣城很容易被當過街鼠收拾。
他是來找蹭經驗機會的,又不是助人為樂,幫死道探察虛實、吸引火力的。
“唉!暢想的時候永遠挺好,一到落實就各種問題!”
周寧正琢磨著要不要離開,又一夥人馬開了過來。
這幫人明顯也懂得陣法,數十人如一,一路上翻鏟阻道積雪形成雪浪,氣勢滾**,不知道的還以為對方開著一輛帶鏟頭的重型雪地車。
由於極度親和巽風之力,即便不是黑風環伺,周寧現在也能懸浮於空中,這讓他的遊戲視野,獲得了一定的檔次提升。
還是2.5D,但可以拉近和拉遠鏡頭了,同時,他也能較之過去更快的獲得目標的粗略情報。
“血氣大纛,這應該是軍方的人,天狼軍?”
‘雪地車’一停,雪浪平息,顯出一班人馬,看齊著裝及精神麵貌,的確是軍伍出身。
不過這反而襯托出居中坐鎮的為首年輕人的異常。
不是穿著的問題,而是氣質神情太過輕浮,跟軍人的肅穆嚴正明顯格格不入。
更有趣的是這人張嘴就噴毒:“瞧瞧我見到了什麽,一頭魔宗死道的下賤雜種!合該小爺我今天替天行道。”
周寧心說:“剛認為斥候謹慎、智商高,這就派來個無腦傻嗶打臉?”
他掃了兩眼這夥人的表現,注意到了一些細節,再閱覽剛更新的係統信息,頓時就有些了然遇到了什麽事了。
“你爹媽前世是幹了多少壞事,才不得不造了你這個孽,到處敗散家門那點名德,整個傀儡分身擱這兒裝大尾巴狼,你以為你周這些人都不曉得你那點算計?遲早挨黑刀的貨色!”
周寧好歹是因特網上衝了十幾年浪的老衝浪手了,噴個人那還不是手到擒來?
被罵的這位可能從來沒吃過這麽大虧,氣的手抖,指著周寧,嘴唇哆嗦、神色猙獰的道:“你知道我是誰?”
“說你咳你還喘上了,人菜癮大,傻缺玩意,小時候腦袋被門夾過吧?還學人罵陣……”周寧閃人了,說到最後,已經是餘音渺渺。
“啊……氣死我了,氣死我啦!我要殺了這個雜碎!”
身旁一個衛兵這時候側頭低聲道:“少爺,那家夥已經遠走。”
罵人的這位頓時情緒一斂,摸著下巴,有些小陰沉的嘟囔:“現在魔宗死道的人,都是這麽油滑的麽?完全沒有體現出瘋狂暴虐的特性嘛。”
與此同時,周寧則在想:“要不是看在那些被你坑的不輕的軍人的麵子上,捏爆你的蛋蛋都是輕的……”
畢竟他不久前才告誡自己要避免殺戮成癮,更要避免因為些經不起推敲的片麵理由就殺人。
遇到這種開著分身肆意樹敵、根本不管軍士死活的權貴子弟,屁股很自然的就坐到了小民的一邊。
卻也因此陰差陽錯的避開了一個戲精設的陷坑。
大野灘這邊的現實太過骨感,周寧本能的駕著黑風向朔隆縣城的方向不緊不慢的行。
他現在已然基本沒有了好的可選目標。
朔隆縣城,不管是真平靜、還是暴風雨前的寧靜,他都不打算久呆,若是沒有機會,他真就打算去打野了。
象很多玩家的小習慣一樣,周寧邊控製人物行進,邊調出大地圖觀看,希望能從其中,找到些靈感,又或被自己遺漏的線索。
到了現在,他的大地圖,已經有模有樣,起碼整個新州的圖,是全了。
新州之外,目前還是漆黑一片。
而新州境內,則是灰黑色的,能隱約看到疆界線。
經係統統計、作為邊區的新州,麵積大約是160萬平方公裏,二十六個縣,其中,朔隆縣和新溪縣,組成了新州西北角的凸出部。
朔隆縣和新溪縣的北麵,就是鐵門山所在的群山。
而新溪縣的東麵,是著名的天狼口。
從大地圖上看,這個天狼口,就像有巨獸在此地叉了一口,咬去了一大片崇山峻嶺。
否則,鐵門山所在的群山,就能跟新溪縣東南部的白連山山脈連接成一個Z字。
現在卻是沒有了‘Z’字南北走向的這一塊,而天狼軍的城塞,就鎮守在這一塊兒,叫做天狼隘。
與天狼隘相比,一線峽不過是羊腸路,大軍試圖從這裏過境,一準被坑。
相比於這些紙上談兵的國家級軍事地理,周寧更感興趣的是活躍在新溪和朔隆一帶的黑風匪。
就在天狼軍的眼皮子底下晃**這麽多年竟然活蹦亂跳,甚至日漸壯大,這讓前世鍵政時有陰謀論者傾向的他,難免想入非非。
結果想什麽來什麽,想黑風匪,就遇上了黑風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