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討價還價
張守富手忙腳亂的撈出兩條青魚敲暈,一齊放到稱上。
細數著稱上刻度。
“這個是……十六斤一兩……”
林澤手一揮,“老大爺,算您老十六斤,零頭不要了。”
老大爺愈發滿意了,“小夥子不錯,會做生意。”
數出一把十塊的交到林小妹手上。
等到老大爺一走。
張守富激動的說:“賺了多少?”
林小妹翻過來翻過去的數了好幾遍。
眼睛冒著閃亮亮的光芒:“八十塊錢!”
心中既激動又有些難以置信。
兩條在向陽鄉並不稀少的青魚,一下賣了八十塊錢!
“可比賣玉米值錢多了。”
張首富也覺得心情澎湃,“兩條魚是八十塊,咱們運來九十多條……”
四十乘以九十,三千六百塊……
張守富覺得人生在這一刻突然變得有些顛覆。
去城市裏做苦力,一天是能賺兩百塊。
但那是什麽工作,是最底層最累的工作。
一些體格不好的人容易被累傷,用村裏人的話說,是拿命換錢。
做久了苦工,不等到老,四十多歲就是一身的病。
如今賣個魚就有機會掙到幾千塊錢!
“可惜了,咱們村裏河中有不少青魚,就是個頭小,品相不好,賣不上這個價。”
那種小青魚兩三塊錢一斤,在賓縣也沒人願意要。
林澤一笑,“這算什麽,咱們進不了臨祁市,否則還能上漲一兩塊錢。”
賓縣離臨祁市不遠,兩個地方的物價一個天一個地。
張守富沒去過臨祁市農貿市場,嚇了一跳,“咋就那麽貴……”
幾人說話時,有一個大嬸路過拖拉機,看到青魚賣相良好。
“給我來一條青魚,我要那頭大的。”
張守富撈起一稱,“好家夥,十二斤!”
那位大嬸也是一驚,大青魚離她較遠,在水裏感覺沒多大,上稱居然十二斤?
她心中算計,十二斤的大青魚六十塊錢。
明顯超出了她的承受能力。
有些後悔,不想買了。
林澤哈哈一笑,“大嬸,我們家青魚沒喂過飼料,個頭大說明長得久,肉質更瓷實。”
大嬸思索兩秒,收到大青魚,掏出錢包,抽一張五十和一張二十的。
林小妹歡快地接過錢,俏臉樂開了花。
又多了七十塊!
幾分鍾賣了一百五!
張守富有了經驗,麻利的拍暈青魚,抽出一根柳樹條,穿過青魚魚腮,遞給大嬸。
大嬸不滿意了,“你們一個塑料袋也沒有,看我拿得下麽。”
她手上拿的東西不算多,隻是大青魚重達十二斤,一條細細的柳樹條穿過去,拿著容易掉。
林澤去旁邊賣地瓜的小攤借來兩個塑料袋,幫大嬸套成雙層,大嬸才滿意離開。
大嬸走後,林澤沒有立刻回到攤上,去超市買來一把加大塑料袋。
“走過的路過的瞧一瞧,向陽鄉新鮮出水的大青魚……”
迎麵走來一個年輕姑娘,“青魚多少錢一斤。”
“五塊。”
那位姑娘化著濃妝,大大方方的拋給林澤一個媚眼。
“小帥哥,便宜點唄。”
不等林澤回話,他感到腰間多了一隻手,鉗著他的軟肉。
回頭一瞧,林小妹正撅著小嘴瞪他。
林澤訕訕一笑,回頭對年輕姑娘說:“便宜不了,這個價一點不高,你去別的攤位看看,有這個價嗎?”
濃妝姑娘嬌聲說:“我買兩條,打九折吧。”
“對不起,真不打不了。最多給你抹個零頭。”
“小帥哥,你真不討人喜歡。”
兩條大青魚一稱,十六斤三兩。
林澤在林小妹哀怨的眼光中,抹去了三兩零頭。
濃妝姑娘滿意離開。
林小妹錢也不數了,倩手再次摸到林澤腰間,“整整三兩啊!你抹去了一塊五!”
林澤哭笑不得:“才一塊五……”
林小妹炸毛了,“什麽叫才一塊五!再添五毛,夠從賓縣坐公共汽車回到向陽鄉的!一塊五少麽!”
“難道不少麽……”
“哎,你這是什麽話!”
林小妹轉頭問張守富,“張叔,你說有抹掉一塊五零頭的嗎。”
張守富鄭重地搖頭,“我覺得抹掉五毛足夠了。”
林澤:“……”
差點忘了村裏人精細慣了。
在他們眼中,甭管一斤幾兩,超過一兩那就是一塊了,一塊錢從來不屬於零頭。
“小妹,張叔,咱們不能那麽算計,想想看魚塘中有不少魚吧,肯定不會隻來賣一次,讓點小利給別人,他們下次還會來買的。”
林小妹眼睛直直的望著林澤:“你確定不是看她長得漂亮、抹掉的一塊五?”
林澤舉起手。
“小妹,我保證不是看她長得漂亮,和你小妹你待得久了,別人在我眼中全是庸脂俗粉。”
“這還差不多。”
林澤知道不能和林小妹倔下去,遙遙朝一個路過的小青年喊道:“哥們,買條大青魚吧,剛出水的,新鮮著呢。”
那人本來沒有買魚的打算,聽到林澤呼喊,回頭看了幾眼拖拉機中的大青魚。
“魚不錯,隻是……你們用拖拉機運魚,這個是不是不衛生。”
林澤心說哥們你又不是第一天來賓縣市場。
左右不全是拖拉機麽。
要講衛生去大超市啊,那裏七八塊錢一斤。
麵上和顏悅色,“哥們你看,我們用塑料布墊著呢,裏邊的水是清的,怎麽可能不幹淨。”
小青年覺得林澤說得有道理,指向一條青魚讓張守富撈出來。
小青年湊到青魚前,又是聞又是按,最後點頭:“是新鮮的,就這個稱一稱多少錢。”
“五十二塊。”
小青年痛快付錢,林小妹臉上溢滿笑容。
又賺了五十二。
“哥,你別停呀,接著叫!那邊的大娘好像想買魚,你問她她。”
林小妹手中緊緊攥著一小疊票子,一連幾次賺錢,讓她的賣魚積極性超過了林澤。
林澤順著林小妹指的方向看過去。
一位白發大娘目光時不時轉向這邊,給那名小青年稱魚時,也一直站著觀看。
林澤知道林小妹說對了,那位大娘是一位潛在客戶。
高聲衝白發大娘喊出一嗓子:“大娘,過來買大青魚呀,算便宜點給你。”
“多少錢一斤。”
“五塊。”
“太貴了,前幾天一個魚攤隻要四塊八,足足比你們便宜兩毛錢呢。”
一斤是兩毛,十斤就是兩塊,別以為大娘我老了就不會算那筆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