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路上
路上，伊甸突然想到了什麽，向拉邁恩詢問道：“你們難道就沒有想過給法師這類職業進行實力劃分？像教會裏的薪王和傳火者那樣。”
拉邁恩聽後搖了搖頭：“這不現實，朋友，沒有哪個法師會在其他人麵前展現自己的實力，在這種情況下為你們劃分實力，隻會給不明真相的人帶來麻煩。”
說到這拉邁恩停頓了片刻，見伊甸仍有懷疑，又補充道：“或許德（德納爾涅）國的法師議會內部有過劃分，不過你應該明白，他們和教會可不一樣，那些議員們可不會放任這些機密外流...等等，你不是議會的人？”
拉邁恩這才意識到麵前這位名叫伊甸·艾薩克的人並不是法師議會的成員，看向伊甸的眼神也開始變得不那麽友善起來。
【你才意識到麽。】
伊甸腹誹道，不過他並沒有因此而不知所措，反而大大方方地承認了自己並非議會成員的事實：“當然，況且我從一開始就沒說過自己是議會的成員，等等，你要幹嘛？”
見拉邁恩突然抽出長劍，伊甸自然沒辦法繼續保持淡定，急忙後退，拉開與拉邁恩之間的距離。
“抱歉，身為衛兵隊長，我不能放任一名邪術師在城內作亂，還請離開這裏，不然我會在這裏殺死你。”
【這時候你又有責任心了。】
“可問題是，我不是議會成員和我不是邪術師並不衝突。”
伊甸嚐試著辯解，結果拉邁恩卻沒有任何收手的打算，這讓他有些為難。
【再試試，要還不行就隻能先把他打暈再說了。】
“這樣，你把我帶到強盜的營地，讓我把這任務完成，之後我會離開這裏的。畢竟拿人定金替人辦事，就這麽離開有違契約精神。”
拉邁恩聽後，沉默了很長時間，最終，他艱難地點了點頭：“好，我選擇賭一把，賭你是個守信用的人，但你得答應我，你是去消滅他們的，而不是和他們聯合起來破壞城市。”
“可以。”伊甸答應了隊長的請求，兩人再一次向著‘疤麵’營地的方向走去。
隻是這一次，拉邁恩並沒有像之前那樣放心地走在前方，而是一臉戒備的與伊甸並列，以應對隨時可能出現的背刺。
伊甸則是滿頭黑線地看著那把對準他心髒的利刃，見對方沒有任何放鬆的打算之後，也不知道該怎麽打消對方的戒備，隻得搖搖頭，裝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兩人之間的矛盾，被緊跟在他們身後的影衛看得一清二楚，他對拉邁恩的敵意也因此減輕了不少。
【副隊長這個位置可能更適合他。】
半個多小時以後，兩人總算是在打起來之前到達了情報中營地的位置，可營地內除了一些帳篷外就隻有滿地的生活垃圾，連半個‘疤麵’的成員都沒有。
“......”看著眼前空空如也的營地，伊甸和拉邁恩齊齊陷入了沉默。
就連跟在他們身後的影衛，都不知道該不該乘此機會出手。
一時間，氣氛有些凝重。
最終，還是伊甸的一個發現打破了這種局麵。
“從地上的痕跡來看，他們應該是往那個方向走的，我們現在跟上去，如果運氣好，應該還能抓到他們。還有，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應該就是市長派過來撿漏的人了，也難為你跟我們這麽久，不無聊麽？”
“你說什麽！誰跟在我們後麵？”
伊甸的一番話讓躲在樹後麵的影衛瞬間不淡定了，如果不是訓練時教官多次強調“無論何時都要保持冷靜”，他恐怕已經脫離隱身狀態，對伊甸發起攻擊了。
“沒人？看來是我弄錯了...”
聽他這麽說，影衛鬆了一口氣。
“但那是不可能的，死！”
伊甸突然凝聚出一顆淚水，直直地射在影衛所藏身的那棵樹上，雖然沒有造成多少傷害，但也足以讓他現出原形了。
這也算是伊甸想出的一個規避無法對人類出手的限製的方法——濺射。而眼下所發生的一切也證明他這一想法確實行得通。
【看來這些限製也是有bug可循的，也許在邪惡值增加之前我就能找到完美規避的方法，不過眼下還是先把這個穿著狼皮的家夥搞定再說吧。】
是的，在影衛現身的瞬間，伊甸便注意到他那身能夠讓人隱身的衣物是由什麽材料製作的。
正是因為衣物的特殊，他才能靠著口袋中微微發熱的狼牙注意到這個緊隨其後的隱身人，並且在對方偷襲之前發動攻擊，迫使其和自己正麵交戰。
被現行的影衛則有些不知所措，他本就隻擅長偷襲，一旦失去了先手優勢，便如同離開水的魚兒一般，既無力又茫然。
而拉邁恩在看到影衛現身的瞬間陷入了震驚，他沒想到市長居然到了將精英情報人員派出來對付一個通緝犯的地步，對市長的厭惡和對伊甸的警惕交織在一起，讓他不知道該幫誰才好。
但伊甸可沒工夫去了解這兩位的內心活動，他早在市政廳裏就做好了和市長撕破臉皮的打算。
現在正好碰上一個來暗殺自己的，用來掀桌子正好，到時候再和疤麵一結盟，直接殺上天鵝堡，奪了他佛曼的鳥位，一轉種田流，豈不美哉？
抱著這樣的想法，伊甸的攻擊就沒有停過，盡管一顆直接命中的眼淚都沒有......
而眼淚無法命中最致命的後果就是，影衛和拉邁恩從最初的慌亂/震驚中緩過來了，並且一致認為：伊甸是個準度極差的菜鳥。
拉邁恩開始相信他是被栽贓的，影衛則打算趁此機會靠近，給予他致命一擊。
“叮”幾乎是在同一時間，拉邁恩和影衛同時做出了決定，而結果便是長劍和匕首碰撞在一起，發出了金屬碰撞的聲音。
“該死，你居然敢為了一個通緝犯背叛市長？你知道這麽做會為你的家人帶來什麽？他們會被送去建設貧民窟！”
“哦，我那鬼鬼祟祟的朋友，我當然知道，但隻要你死了，誰又會清楚這裏發生過什麽？佛曼最多認為，是因為他誤判了艾薩克的實力，才導致你意外“犧牲”，沒人會懷疑我的。”
拉邁恩說的沒錯，佛曼確實沒想過自己手下的隊長會如此輕易地背叛自己，也沒料到疤麵居然會慫到聽見一點風聲就棄營而逃的地步，因此他隻派了一名影衛出來撿伊甸的人頭。
影衛本人也清楚這一點，所以他明白，自己隻有全力以赴，才有可能逃離這裏，便不再保留實力，閃身避過拉邁恩的斬擊，朝著他的脖子刺去。
“叮”又是一聲清脆的打鐵聲，拉邁恩的右手不知從哪裏掏出一把短刃，險之又險地擋住了這一下割喉。而他的左手也沒閑著，一拳打向對方麵門，迫使影衛再一次後撤，重新為自己爭取到了距離優勢。
而伊甸則一臉懵逼地看著兩人你一招我一式的戰鬥，鬆一口氣的同時，又感覺有什麽東西卡在嗓子裏，想說，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這讓他十分難受。
【他不是打算把我趕走嗎，怎麽和這個刺客打起來了，不過也行，最起碼不需要我動用匕首或者小白了，就是這人情...我該怎麽還呢。】
就在伊甸思考如何報答的時候，兩人的戰鬥也進入了第二階段，影衛自知無法從拉邁恩手中全身而退，在求生欲地驅使下，他從懷中掏出了一瓶熒綠色的藥水，頂著對方的劈砍，將藥水灌入口中。
拉邁恩見狀，便意識到情況不對，他雖然不知道這瓶子裏裝的是什麽**，但顯然它的作用絕對足以抵消自己的斬擊，再極端一點，它可以讓對方擁有正麵擊潰自己的能力。
情急之下，他也顧不上什麽傳火精神了，長劍短劍雙管齊下，準備置影衛於死地。
然而藥水的生效速度大大超出了他的預料。
影衛上一秒剛喝下藥水，下一秒便已經能夠隻靠雙手抵擋兩把劍的斬擊。
更離譜的是，那雙手的力道還在不斷增加，讓拉邁恩有一種無法抵抗的感覺。
“你個**養的，那到底是...”話還沒罵完，他就看到影衛猛地一抬頭，露出的那張隱藏在鬥篷之下的駭人麵龐。
那是一張怎樣可怖的麵容啊，拉邁恩甚至不知道該用怎樣的詞匯來形容它，他隻知道，這絕不是一個正常人類能夠擁有的長相——明明沒有風卻瘋**動的頭發，如同死屍一般鐵青色的皮膚。腐爛的半邊臉上，眼珠子正在以一種不正常的速度生長，一個呼吸之間便長滿了半張臉。最令人驚駭的還是那根**在外的舌頭，其上布滿了一種透明的，不斷蠕動的蟲子，它們的下半身卡在舌頭裏麵，上半身卻在努力地想要從舌頭中鑽出，就仿佛是在尋找下一個宿主...
這一切同樣被一旁的伊甸看在眼裏，他敢發誓，就算是把頭塞進馬桶裏，他也絕對想不到這麽小一瓶藥水居然可以讓一個正常人在幾秒鍾之內變成這麽一副鬼樣子。
即使是已經不會對死人產生反應的他，現在也和拉邁恩一樣有種想吐的感覺。
這讓伊甸十分不舒服，所以他決定幫隊長一把。
“我這個人心善，看不得人類的靈魂被困在異化的軀體中受苦，所以，請上路吧。”
說著，伊甸掏出“黑暗藝術”，避開拉邁恩，將異化影衛定在原地。
“隊長，考慮到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可能沒那麽好看，所以我建議您離遠點，免得待會像個娘們一樣把隔夜飯都給吐出來。”
聽到伊甸這麽說，拉邁恩不再停留，將破碎的雙劍丟下，小跑到一旁的大樹後麵。
伊甸稍微估計了一下鮑勃頭的aoe範圍，確定不會波及到拉邁恩後，從房間中取出“鮑勃的爛腦袋”準備幹影衛一炮。
與此同時，“黑暗藝術”的主動效果自動結束時，可惜生成的黑色光刃並沒能殺死異化影衛，貫穿腹部的傷痕反而激怒了它，使它加速向距離最近的活人衝去。
而伊甸並不打算給其近戰的機會，借助“穀底”保留下來的移速（黑暗藝術主動加的移速），他與這隻喪失理智的怪物拉開距離。
隨後，從爛腦袋中射出的綠色眼淚撞在它身上，發出了震耳欲聾的爆炸聲。
那怪物的嘶吼停止了，森林內隻剩下樹葉被衝擊波吹動的聲音，拉邁恩緊張地盯著那片綠色的霧氣，直到霧氣消散，他才放下心來，但當他看到走過來的某人，那顆心又不由自主地提了起來。
伊甸朝他擺了擺手，示意自己沒有惡意，見其仍不打算放下戒備後，無奈地說道：“放心，我並不會對您動手，邪術師隻是德溫特用來抹黑我的，如您所見，我本人其實是一位非常熱心的旅法師。”
然而拉邁恩並沒有就此事進行回應，隻是對伊甸說了句“記住你對我的承諾”，便頭也不回地跑走了。
伊甸呆呆地望著拉邁恩逃走的方向，就在他準備叫出小白一起尋找“疤麵匪”時，一旁的樹林裏卻傳出了打鬥的聲音。
循聲找去，他發現一個帶著眼罩的壯漢正在與一顆頭顱進行戰鬥，而那顆頭顱則是本應被炸到連渣都不剩的影衛的，不知為何它逃過了那次爆炸並爬到了這個偷窺者身邊。
眼下，不知姓名的偷窺者正艱難地抵禦著頭顱的攻擊，就在他要被頭顱奪舍的時候，一旁飛來的神聖眼淚將頭顱擊飛，救了他一命。
緊接著，便是一道明黃色的光柱持續地灼燒著這顆頭顱，直至其化為一座鹽像。
逃過一劫的賽耿德·法布洛（Secondo·Fabbro）無力地靠在樹上，大口地喘著粗氣，半天才恢複過來。
然而，當他見到自己的救命恩人時，卻驚呼道：“您就是那位因刺殺伯爵而被兩國同時通緝的‘邪術師艾薩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