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拋棄老弱病殘
沙地鬆軟，在沒有工具的幫助下，徒手想刨個能埋人的深坑，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大家現在連肚子都吃不飽，誰也不想浪費力氣，去做這種沒意義的事。
漆黑的沙灘邊，隻有秦川一人用手挖掘著這片濕潤的泥土，忙碌半響，衣服褲子都讓汗水給濕透了，坑才刨出一半。
他坐在地上歇了口氣，眼神落在老李遺體上，上衣口袋好像有什麽東西鼓鼓囊囊，伸手一掏，有半盒煙和一隻防風打火機。
像老李這樣的老煙民，一向煙不離身。
盒子裏的香煙被海水泡過，已經爛了，防風打火機倒是能用，裏麵還剩一半的可燃氣體。
在鳥不拉屎的荒島，這倒是個好東西，想必老李泉下有知，也會很高興還能幫到他們。
秦川把打火機揣進褲兜，又繼續刨土。
背後響起悉悉索索的聲音，他警惕的回過頭，卻見一個臃腫的身影正戰戰兢兢靠近過來。
“你怎麽來了，剛才不是還嚇得走不動路嗎？”他略有些驚訝的看著走近的張小強。
張小強找了條破布把口鼻給蒙住，兩腿哆嗦著來到他跟前：“反正回去也睡不著，還是跟你在一起踏實點。”
說完，朝擺在旁邊的老李拜了兩拜，眼睛卻一直看著旁邊，嘴裏念念有詞道：“李叔你是個好人，今晚我和秦川幫你埋了，以後可別嚇我啊。”
“行了別廢話，趕緊來幫忙。”
那股腐敗的氣味，確實不好聞，即便張小強用布條蒙住了口鼻，還是讓這味道熏得胃裏一陣陣翻湧。
反觀秦川，仿佛沒有嗅覺神經，一副若無其事的表情蹲著刨土。
“你聞不到老李身上這味？”他好奇的問。
秦川搖頭：“早就習慣了，這點氣味算不了什麽。”
這話仔細回味，有點駭人。
不過張小強這人比較單純，根本沒往深處想，隻當對方跟他一樣硬撐著。
兩人費了不少力氣，總算在天亮前挖出個半人高的土坑。
將老李放進去後，把周圍沙土推回坑裏，又去附近找了些石塊把土堆修飾一番，兩人才並肩回去休息。
……
太陽剛升起，隻睡了個囫圇覺的兩人便被吵醒。
“大家都別睡了，先起來，我有件重要的事情要宣布！”
杜澤海站在一塊大石頭上，居高臨下的朗聲說道。
“喂，都醒醒！”
“還睡什麽睡……”
作為跟班的王磊和張自強等人，動作粗暴把那些還在睡夢中的人弄醒。
王磊牛氣哄哄來到秦川兩人跟前，先往張小強背上踹了一腳，又轉過身想趁機給秦川點顏色瞧瞧，卻發現對方已經睜開眼，正直勾勾的盯著他。
這眼神竟然讓他有點頭皮發麻，悻悻的放下腳，說話漏風的朝周圍罵道：“艸，你們耳朵都聾了麽？一個個廢物，整天隻會吃和睡，還不趕緊都起來！”
他罵罵咧咧的走開，一頭霧水的秦川和張小強也坐起身。
見大家都醒了，一整夜沒睡，精神狀態卻還不錯的杜澤海咳嗽兩聲，聲音洪亮的說：“大家應該都清楚目前的處境，我們的食物和飲水已經所剩無幾，而救援隊卻遲遲不見蹤影，繼續這樣等下去，隻有死路一條！”
周圍響起陣‘嗡嗡’的議論聲，眾人眼中不由浮現出一抹深深的擔憂之色。
特別是昨晚見到漂浮在海上的老李遺體，讓眾人心頭蒙上層厚厚的陰影。
等食物飲水耗盡，到時候他們的下場也會跟老李一樣，葬生在這鳥不拉屎的荒島上！
“大家靜一靜！”
杜澤海雙手下壓，好不容易才讓現場重新恢複安靜。
他整了整喉嚨，接著說道：“經過我們高層商量，決定把大家分為兩組，一組繼續留在這裏，等待救援人員。而另一組則跟我和蘇總一起，去島的另一邊尋找可以吃的東西。”
“杜總，那你們找到食物還會回來嗎？”
事關生死，有人忍不住大聲問道。
“島上食物有限，我們分成兩隊行動，也是為了多一分生存的機會，不管是留下的人還是出去的人，都需要盡量尋找食物填飽肚子，直到搜救隊到來。”
杜澤海沒有直接回答這個問題，不過從他閃爍的眼神不難看出端倪。
把隊伍分成兩組其實隻是個幌子，他這是要把隊伍裏的老弱病殘都剔除出去，讓他們自生自滅。
弱肉強食，這便是叢林生存法則！
創造不了價值的人，跟著大家就是累贅，本就不多的食物還要分給這些吃白食的人一份，所以還不如留在這裏讓他們自生自滅。
幾個公司高層昨夜秘密商量了一晚，除蘇嫣然一人反對，其他人全都讚成這個決定。
這裏不是公司，蘇嫣然沒有一票否決的權利，此刻眼中愧疚之色一閃而過，似乎她已經知道，哪些人將被留下。
“現在我開始念名，被念到的留下，其他人跟我們走……”
王磊趾高氣昂的看向秦川。
果然不出所料，第一個被念到名字的就是他，然後是張小強。
“完了完了……這次我們真的要被餓死在這裏了！”張小強整張臉頓時就垮了下來。
凡是被點到名的，都跟他表情差不多，一個個就像被霜打的茄子……焉了。
在這種情況下被拋棄，跟宣判他們死刑差不多。
“你們不能這麽自私，留我們幾個人在這裏等死！”
還有一年就要退休的石和貴，聽見自己的名字，嘴裏發出絕望的喊叫。
王磊使了個眼神，立馬就有幾個膀大腰圓的男同事將撲上來的石和貴架開扔到一邊。
什麽尊老愛幼，在這裏都不好使。
“這些是你們那份食物和水，想要活下去就省著點吃，或許能撐到搜救隊找來的那一天。”
王磊扔下一個背囊，惡狠狠對秦川笑了笑，便轉頭領著其他人浩浩****往叢林方向走去。
蘇嫣然回頭看了眼麵如死灰的幾人，在杜總等人的不斷催促中，也跟著走了。
很快，這片沙灘就剩下秦川他們六個。
說他們這組是老弱病殘一點不誇張，秦川傷了條腿，走路都不利索，就算不得罪王磊，被拋棄也在情理中。
隻是張小強有點冤，純粹是被他給牽連的。
剩下四人分別是即將退休的石和貴，公司剛來的實習生夏晴還有王玉霞、蔣琴三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