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誰走誰留下

天色漸暗,小島籠罩在一片愁雲慘淡中。

老李的墳包旁,又多了一座新墳,石和貴就在此永眠。

兩人也算朋友,安葬在一起暫時做個伴,等大家都安全後,肯定還會再來把兩人的遺體帶回國內安葬。

幾個女人跟石和貴關係不錯,此刻觸景生情,一個個更是哭成了淚人。

“老石,你的仇我們已經替你報了,還有什麽未了心願,你就托個夢告訴我。”

秦川見慣了生死,聽著大家壓抑的哭聲,心頭難免還是有些觸動。

沒有香燭,隻好拿香煙代替,點燃三支香煙,在墳前鞠了一躬。

“石叔你放心去吧,我會替你照顧你的家人……”蘇嫣然拿著編好的花環,上前幾步將花環放在墳頭。

接著杜澤海也上前,向亡者鞠躬。

死者為大,每個人不管平時跟石和貴關係怎樣,此刻都放下成見,依次來到墳前放下手裏的白色野花。

老石的葬禮便在這簡單卻異常沉重的氣氛中,結束了。

大家回到營地,幾具海盜的屍體還在原地沒處理。

沒人有心情說話,死一般的沉默,隻有篝火燃燒發出的‘劈啪’作響聲。

除了為老石的死感到難過,活著的人,還要為明天而焦愁。

海盜雖然被秦川幹掉了大部分,還是有兩個漏網之魚逃掉了,不出意外的話,他們的報複也許很快就到來。

這次隻來了十幾個人,秦川還能對付,等下次海盜卷土重來時,數量隻怕要多得多,到時候還有誰能救得了他們?

馬上離開這座小島,可能是他們唯一活命的機會。

可是,剛做好的筏子,在之前海盜登陸的時候,早已隨著水流不知飄到什麽地方去了。

重新再做一個竹筏,即便材料都是現成的,那至少也需要兩天功夫,到時隻怕黃花菜都涼了。

秦川從海邊回來,一場激烈的戰鬥導致他身上的傷口又裂開,褲子上好幾處血跡。

他剛去檢查了一下海盜留下那艘快艇,可惜並沒找到衛星電話,略微有些遺憾。

見大夥兒都望向自己,他說道:“快艇沒壞,還能正常使用。”

聽到這話,不少人暗自鬆了口大氣。

隻要快艇沒壞,他們不就可以乘坐快艇離開這裏了嗎?

事情並沒如此簡單。

快艇的空間不大,隻有六個座位,就算把凳子全部拆掉,也就勉強能擠下八個人,還得犧牲一些空間存放食物飲水,而他們卻足足有十八個人。

誰先離開,誰留下是個難題?

不管誰留在島上,最後恐怕難逃海盜的報複,留下就等於沒命!

雖然沒人吭聲,但從他們眼裏不難看出,沒人願意這時候犧牲自我成全別人。

秦川即便是他們頭頭,也不能強迫別人留下送死。

“大家應該都清楚了,至少有一半人要留下,不如還是來個舉手表決吧,誰願意留下的,把手舉起來。”

說完,他第一個舉起手。

現場鴉雀無聲,每個人似乎都選擇裝聾作啞,默默盯著地麵。

“我跟老秦一起留下。”出乎意料的是,第二個舉起手來的人,居然是夏晴這丫頭。

她好像根本沒意識到,留下的風險有多大,不誇張的說,海盜倘若在救援趕來之前先到,那留在島上的人怕是一個也活不了。

張小強沉默了片刻,也遲疑著舉起了手。

這也才隻有三個人,至少還要留下七個。

“我也留下。”蘇嫣然說話,臉上一片決絕:“這次旅遊,是我的提議,我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嫣然話不能這麽說,當初誰會想到,會遇到這種情況,大家怎麽能怪你?”杜澤海急了,可對方依然舉著手,沒有要收回決定的意思。

連女人都有勇氣留下,貴為公司總裁的蘇嫣然都表了態,多數人不免羞愧。

陸陸續續又有幾人舉起了手,反正留下也不一定會死,隻要坐快艇回去那部分人,到了陸地盡快聯係國內,提供島嶼的位置信息,救援船一到他們就有救了。

“還差兩個,還有誰自願的嗎?如果沒有了,那就隻能用抽簽的方式來決定了。”秦川數了數這些舉起的手,無奈說道。

王玉霞擦了把臉上的眼淚,站起身:“不用讓他們為難,我留下。”

“老秦,我相信你,你比這些人靠得住多了。”霞姐的話,又讓那些低頭不語的人,感到一陣愧疚。

說實話,秦川原本打算讓幾個女人先走,結果到最後,五個女人有四個都自願留下,反而是這些個男人,一個個都當起了縮頭烏龜。

怕死是人之常情,秦川也沒法責怪他們。

還差一個人,秦川不由把視線投向站在角落的杜澤海,作為副總裁,在這種情況下,不該像蘇嫣然一樣做個表率麽?

注意到大夥兒都轉頭望著自己,杜澤海臉上的表情不斷變化。

別人願意留下,那是他們傻!

沒理由因為他是副總裁,就讓他跟這些傻子一起留下等死。

杜澤海心頭暗罵,卻也明白,這時候他若是再不表態,在眾人心中的威信將**然無存,對方手裏有槍,根本由不得他答不答應。

與其被強迫著同意,還不如爽快點。

杜澤海在心裏狂罵著秦川,臉上卻裝作坦然的神色舉起手:“別說了,也算我一個。”

事情就這麽定下來,晚上風浪太大,貿然出海十分危險,要等到第二天一早風浪停了再走。

以防萬一,秦川特意安排張小強守夜,要是海麵上有什麽風吹草動,也好及時通知大家。

……

深夜,海上涼風陣陣,張小強無聊的打起了哈欠。

再過兩三個鍾頭就要天亮了,堅持一下。

他揉了揉眼睛,準備換個姿勢,一雙手忽然從背後蒙住了他的視線。

“誰?”張小強掙了兩下,胳膊肘不小心碰到一坨軟肉。

“討厭。”

對方鬆開了手,嘴裏嬌嗔道。

其實聽聲音就知道是誰,大晚上白露露跑來找他,難道有什麽好事要降臨到他身上?

張小強難掩心中喜悅,眉開眼笑的問:“這麽晚,你怎麽不去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