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老弱病殘組
回到勉強能稱為‘營地’的沙灘邊，張小強和霞姐正趴在一截木頭前，試圖用鑽木取火的方式把火點燃。
之前小強帶回來那條色彩鮮豔的海魚，已經被收拾幹淨，掛在旁邊樹杈上。
可這鑽木取火，卻遠遠沒有他們想象中那麽簡單。
他們五人輪流搓動那根木棍，幾個鍾頭下來，別說火星子，連一點煙氣都沒見著。
“哎，我的媽呀，快累死我了，電視上教那些都是騙人的吧？我不行了，霞姐你趕緊替下我。”
張小強叫苦不迭，把鑽木取火的工作交給蹲在對麵的王玉霞。
“瞧你那熊樣，剛才還信誓旦旦說一定可以鑽出火星，結果才堅持這麽會兒又不行了？”
王玉霞撇嘴不屑道，雙手順勢接替了他的位置。
都堅持了這麽長時間，誰也不想現在放棄。
張小強現在沒力氣跟這個牙尖嘴利的霞姐鬥嘴，兩條胳膊又酸又麻，抬頭正想摸把額頭上的汗珠，一眼便看見提著魚正往回走的秦川。
“老大你可算回來了，今天我們怕是隻能吃生魚片，這火升不起來。”見麵他便訴苦道。
秦川手捂額頭：“誰讓你生火了？我隻是讓你去找些木材回來。”
“找木材不就是為了生火烤魚？”
大夥兒都被他這話弄的一愣，正一頭霧水之際，卻見秦川慢條斯理從褲兜裏掏出了防風打火機。
湊到那堆幹樹葉前，‘啪嗒啪嗒’兩下，火就給點燃了。
“都還愣著幹嘛？再拿些樹枝來，把魚架上……”
秦川回過頭愕然發現，大夥兒正用一種要吃人的眼神瞪著他。
身上有打火機早不說，害的他們胳膊都快累脫臼了。
看在他手裏那條肥魚的份上，眾人暫時決定不跟他計較，不用招呼，一個個圍著篝火坐了下來。
兩條肥美的海魚被樹枝串著，架在火堆上燎烤，不斷發出滋滋的聲響。
一陣誘人的香氣在空氣中傳播，咽唾沫的聲音此起彼伏。
自從來到島上，他們已經好幾天沒吃飽過了，更別提吃肉，光是聞著這味，就讓人直呼受不了。
秦川拿起那條稍小的海魚，這魚叫啥名，大夥兒也說不出來，總之看上去就很美味的樣子。
他先嚐試著咬了口魚肚，然後遞給身旁的張小強。
“好吃，要是能有點佐料，那就更完美了！”
張小強嘴裏咀嚼著魚肉，滿臉陶醉的感歎著，依依不舍把烤魚遞到石和貴手裏。
一條魚每人一口下來，再回到秦川手裏就剩下魚骨和魚頭了。
其實這兩條魚的份量，隻夠秦川勉強填飽肚皮，給每個人分下來，還不夠塞牙縫。
他生的火，魚也是他釣來的，其他人除了撿拾木材，幾乎一點忙沒幫上。
就算他要一個人獨享，在這種環境下，也沒人能責怪他自私。
他的慷慨，不但換來了大家的感激，同時也讓他們多了幾分活下去的信心。
當夜幕降臨，六人圍坐在火堆旁，商量著明天的分工。
肚子裏有了油水，連臉色都紅潤了不少。
俗話說，家不可一日無主，他們這六人小組，想在這島上活的更好，不但要團結，還得選出一個領導者。
大家心裏其實早有了計較，現在不過是走個程序。
“我選老秦做我們的頭兒，不是他，我們可能連今晚都熬不過。”張小強當先表態，眾人紛紛點頭讚同。
除他以外，就三個女人加一個老頭。
就算讓他們當這組的頭頭，他們也自認沒那能力。
見大家目光灼灼的盯著自己，秦川卻沒有馬上答應，畢竟當上頭頭，肩上責任就更重，光是要養活這幫老弱病殘就夠他頭疼。
這可不是什麽好差事，聰明人想必該知道這時候怎麽做才對自己最有利。
就在大夥兒忐忑不已時，經過一番考慮的秦川點了點頭，周圍響起一陣如負重釋的出氣聲。
平日牙尖嘴利的王玉霞笑容可掬的說：“小秦啊，姐就是這嘴老愛得罪人，以前要是有什麽做的不對的地方，你可別跟姐一般計較昂。”
要說這王玉霞，模樣長的還不賴，三十出頭正是最有女人味的年紀，丈夫卻無法忍受和她繼續生活下去，跟她離了。
全是因為這嘴，因為一點小事都能把自家男人罵的抬不起頭，平日裏在公司，她也是以說話尖酸刻薄而招人排斥。
現在如果再把秦川得罪，怕是不會再有人收留她了。
“不如大家介紹一下自己，我先來吧。”
在這島上，以後大家就是一家人了，更應該對彼此加深一點了解。
秦川主動做起自我介紹：“我今年二十五，來公司之前在部隊當過七年兵，後來因傷退役，回家後第一份工作就是在紅鼎做保安……”
“你以前當過兵，還受了傷？怎麽沒聽你提起過？”張小強有些疑惑的上上下下打量著他，大概是想瞧瞧他有沒缺胳膊少腿。
“你那時應該傷的挺嚴重的吧？不然在部隊待著多好，怎麽也比當個小保安要強。”王玉霞口無遮攔的問道。
坐在對麵的夏晴，兩眼閃閃發光看向秦川，似乎也對他軍人的身份挺好奇，柔聲問：“那你的傷現在恢複了嗎？”
“應該差不多了吧。”
秦川笑笑沒有過多解釋，身體的傷可以治愈，而來自心理的傷痛，卻不知要何年何月才能愈合。
嚴格來說，他這屬於一種由戰爭引發的心理疾病，也就是所謂的戰後心理綜合症，屬於“創傷後應激障礙”的一種。
一旦發病，帶來的後果恐怕十分嚴重。
所以作為突擊隊裏的王牌，即便上級再不願放他走，經過專家多次評估，還是不得不簽署退役命令。
即便離開部隊，他每年還必須定期去向指定部門匯報自身狀況，並由專家組做新一輪心理評估。
“我叫張小強，今年23，大專畢業，未婚……”秦川介紹完，張小強也不甘人後站起身。
那小眼睛，總是往小姑娘夏晴身上瞄。
“小強你這是自我介紹，還是在征婚？你不會是看上人家小夏了吧？”
霞姐和蔣琴早已嫁做人婦，哪看不出這小年輕的想法，說完兩人就捂著嘴‘咯咯咯’的壞笑起來。
“哪有的事，霞姐你可別瞎說……”張小強有些欲蓋彌彰的擺著手否認。
夏晴那張白皙的臉蛋，更是變得像個熟透的柿子般，忙低下頭，羞澀無比。
被他們這一鬧騰，原本哀愁的氣氛倒是被衝淡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