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我的腿

刺眼的陽光透過窗簾照射在白李的臉上。白李掙紮著眨了眨眼睛,想翻過身繼續睡去。但窗外車流的嘈雜聲格外刺耳,讓白李睡意全無。

我們小區怎麽這麽吵了?我記得當初買房的時候,沒有買在大馬路邊啊,白李心裏想,下意識地伸手拉了一下被子,想繼續蒙頭大睡。

朦朦朧朧中,白李看到了一片雪白。白色的被子?我們家什麽時候買了白色的被子?老婆海棠買的嗎?怎麽沒告訴我?

難不成我昨晚又喝醉了?躺在老楊家裏了?也不像是在老楊家啊?老楊家也沒挨著馬路邊啊。白李的耳邊又傳來了窗外汽車的鳴笛聲。白李心想:都2033年了,這些司機怎麽還這麽沒素質,還經常市區鳴笛,搞得老子睡意全無。

白李強行張開睡意朦朧的雙眼,總算看清楚了自己身處的環境。嗯,白色的被子,白色的床單,白色的牆壁,藍色的窗簾,挺幹淨的。老楊把我送來酒店了?怕不是智障?我不是住他家隔壁嗎?

白李轉頭望右手一看,映入視線的是米黃色的隔簾,隔離旁邊是一張比床稍微高一點點的方桌,白李才發現自己所處的空間狹小,床也是那種90厘米寬的床。

這個時候,就算白李反應再慢,也明白了這是一家醫院。臥槽,不就喝點小酒嗎?我怎麽喝進醫院了?想當年,我的酒量喝倒了多少年輕小夥啊。

白李掙紮著想要爬起來,這時候他才發現了異樣。他明顯感受到,自己身上多了件不該多的東西。

我的右腿怎麽還在?他不是斷了嗎?不是被醫生手術切除了嗎?白李他不敢相信,抬起手掌用嘴巴咬了一口,輕輕地,他怕疼。結果,臥槽,有點疼啊。

難道我喝多了?現在還在產生幻覺?難道咬的太輕了?白李舉起手遲疑了一下,往右腿的位置拍了一巴掌。

不疼。這才對嘛?沒有疼痛感才對嘛,自己的腿早沒了。

等等,不對啊,雖然不疼,但是自己能感受到它的存在啊?難道是我拍的太輕了?白李一臉懵逼。再次舉起自己的右手,又一次用力地往右腿的位置拍下去,為了讓自己清醒,他使用上了很大很大的力氣。

我丟,好疼啊。難道真的不是夢?白李心裏一百個不相信:醫生給我做了假肢?或者肢體移植?現在醫學技術這麽發達了嗎?這一巴掌下去,我的右腿還有知覺,跟真的一樣。

白李抑製住心裏失而複得的興奮感,翻身起床。雖然自己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是誰又想斷腿呢?做一個四肢健全的正常人,不香嗎?

他拉扯了一下身上的病號服,簡單整理下著裝,穿上床腳邊的粉紅色拖鞋,正準備出去了解個究竟。

突然,他眼睛瞪的老大。

窗戶的玻璃上,讓他隱隱約約看到了驚悚的一幕。

他趕緊往衛生間跑去,卻瞥見自己同房間的三間床位都是空****的。窗外吹進來一陣微風,讓白李感覺得一股涼意。

衛生間裏正如他所料,洗手台上有著一麵方形鏡子。

幸好,鏡子上並沒有血手印。

但是,鏡子裏好像不是自己?

我那男人味十足的絡腮胡呢?我成熟穩重的魚尾紋呢?我油亮發光的大背頭呢?

白李雙手摸著自己臉頰,雖然皮膚沒有現在網上那些小鮮肉小帥哥那麽光滑,但這也絕對不是一個四十多歲大叔該有的皮膚。

我是誰?

我在哪裏?

我要幹嘛?

一連串問號浮現在白李的腦海中。

白李緊緊盯著鏡子裏的“自己”,越看越是眼熟。

這碩大的肱二頭肌,這矯健的肌肉,這挺拔的鼻梁骨,這迷離的小眼神,這英俊帥氣的臉蛋,真的真的好眼熟。

記憶漸漸浮現在腦海中,白李反應了過來。這不是年輕時候的自己嗎?我重生了?重生到年輕的時候了?

白李作為一個常年打麻將、喝啤酒、追劇的小包租公,他絕對不是大家潛意識中的那種大肚便便、除了收租催租、維修水電催租、吃喝拉撒外什麽也不會的包租公。

他日常生活中還喜歡打打遊戲,不管是MOBA遊戲裏的電競老年人、還是FPS射擊遊戲裏開局的盒子,都少不了他的身影。當然,他更喜歡那款叫“是兄弟就來砍我”的遊戲,還有那款廣告封麵是個揮舞著天使翅膀穿著襤褸戰衣的女將、叫不出名字的遊戲。

而且白李還會上D站刷刷鬼畜視頻、發發彈幕,去樂乎看看大神們的高論,去圍脖和黑子們、美分們對線。

對了,他還會去終點小說網看小說,付錢訂閱那種。他也特別喜歡看網文,特別是帶著牛逼轟轟的係統重生那種。

所以現在白李懷疑,自己重生了。

現在他要確定,自己現在在哪?重生到了哪個時間?為什麽會重生?怎麽重生回去繼續當自己的小包租公?當然,如果能把自己的右腿帶回去就更好了。

我記得我出車禍的時候是2013年3月份,那我現在還有腿,那我是不是應該重生到了這個時間點之前?白李心裏想。

白李走回床頭,想找一下自己的手機,缺發現**、桌子上連一部可以敲核桃的諾齊亞都沒有。更別提什麽莓果係統、卡卓係統、紅萌係統、迷誘係統的智能手機了。

也對,這個年代的紅萌公司和迷誘公司還停留在定製卡卓係統的階段,哪像2033年那會,這兩係統都成熟自研多年,拿下了智能手機係統市場的冠軍、亞軍寶座。

為了驗證自己的想法,看看自己是不是重生了?重生到哪了?白李決定走出去房間,找個人好好問問。這空寥寥的病房,除了自己,連個鬼影都沒有。

推開病房門,走廊也是空****的,彌漫著濃濃的藥水味道。

幸好,自己聽到了隔壁病房說話的聲音,確定了自己不是重生到了一個鬼城。白李暗暗感到了慶幸。

這個時候,一個穿著白色護士裝的護士忽然出現在白李背後。

“白先生,有什麽需要幫助呢?”一個合格的護士總是能記住患者的名字。

白李聽到背後傳來的聲音,嚇了一跳。“你是誰?從哪裏冒出來的?”

噗嗤,這護士忍不住一笑,這白先生怎麽突然這麽逗了呢,平時都孤言寡語的。“白先生真會開玩笑,我是你的管床護士小朱啊。”朱護士指了指隔壁房門,“我剛給隔壁房的病人換完點滴出來呢。”

白李鬆拍拍胸口鬆了口氣,有種劫後餘生的感覺:“是人就好,是人就好。”

小朱護士一聽,漂亮臉蛋上馬上晴轉陰,誰還不是人了?這人怎麽就罵人了呢?如果你不是患者,我不是怕被投訴扣獎金,照老娘平時的暴脾氣,分分鍾就給你罵回去了。

“小朱護士,現在是什麽時間呀?”白李笑嘻嘻地問,他也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趕緊換個嬉皮露臉的表情,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嘛。

“十點半差不多。”小朱護士氣鼓鼓的答道,明顯還在生氣。

“不不不,我是問今天什麽日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