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北清附中

潘天一正色說道:“沒錯!我們說的球隊,就是北區曆年來的龍頭老大——北清附中!”

他這話一說完,一旁的劉凱宇、楊寧、蘇策分別露出了不滿、不屑跟不甘的表情。

劉凱宇的不滿,是因為他從未在全國大賽中跟北清附中交過手,隻是在賽前的訓練賽中相遇過,當時的北清附中陣容不整,僅以小比分戰勝了昌縣一中,劉凱宇一直心心念念的目標,就是能闖進全國大賽,然後在全國大賽的舞台上,戰勝陣容齊全的北清。

眼見自己今年高三了,是最後一次衝擊全國大賽的機會,以前壓在他前麵的隻有潘天一一座大山,如今又多出一個蘇策,實在是讓他心懷不滿。

而楊寧的不屑,則是因為去年在自己單核的帶領下,便與北清拚滿了三場,每場都是打到三個加時才分出勝負,即便如此,長白七中三場比賽加到一起才輸了不到十分。

楊寧總認為,去年之所以輸給北清的原因是球隊整體實力的差距,尤其是在側翼的位置,差距太大了,所以魏興國一直在吉烏省內尋找優秀的側翼球員,用來應對北清,這才打造出了夏瑜加吳戴維加楊寧的三駕馬車為主的陣容。

蘇策的不甘,自然則是因為去年南北最終大戰的時候沒有遇見北清,沒能親自體會到北清的實力。若是能在南北總決賽中戰勝北清附中奪得全國冠軍,那這個冠軍的含金量可以說是非同一般的。

潘天一見三人表情各異,沒人說話,對著蘇策說道:“看來我今天找你來找對了,大家的目標是一致的,都是為了北清。”

蘇策微笑著說道:“我還沒想到那麽遠,研究北清是教練的事情,我現在的目標是打敗你們幾個。”

楊寧嘻嘻笑道:“別搞這麽深仇大恨嘛,你已經打敗我了,隻不過我們球隊贏了而已。”

劉凱宇說道:“要不是他們教練失誤,你們沒機會的。”

楊寧剛才還嘻嘻笑著的臉突然間正經起來,點了點頭,說道:“那倒是。”

潘天一沒理蘇策的轉移話題,說道:“我就不信你對北清一點想法也沒有。”

蘇策沉思了下,點了點頭,說道:“那肯定是有的。”

潘天一說道:“這就對了,你對北清了解多少?”

蘇策沒說話,溫柔的看了一眼趙萱婷。

趙萱婷柔情的一笑作為回應,一時間氣氛變得曖昧起來。

楊寧鄙視的說道:“問你了不了解北清,沒讓你在這秀恩愛,幹嘛啊這是,要秀恩愛回去秀!”

二人嘿嘿一樂,趙萱婷低頭看了看手機,說道:“北清附中,曾經十次闖進高中聯賽總決賽,全部奪冠,而且更是有著八連冠的輝煌戰績。”

潘天一“嗯”了一聲,說道:“還有呢?”

趙萱婷繼續念道:“從小組賽階段就碾壓對手,場均淨勝26.7分,在將對手的得分限製在61.4分的同時,自己能得到88.1分,可以說是一隻攻防兼備的球隊。”

潘天一笑了笑,說道:“美女,你說這些都是常規的,我們基本都知道的,你知不知道為什麽北清會這麽強?”

趙萱婷搖了搖頭,說道:“資料就顯示這麽多,還沒到那一步,所以,具體的還沒搜集了。”

潘天一轉過頭又問蘇策:“你知道麽?”

蘇策聳了聳肩,說道:“這個我還真不知道,難道是因為他們隊員實力特別強?”

楊寧不屑的哼了一聲,插口道:“強個錘子強,你在南區的時候,聽過北區幾個高手?這幾個人裏麵有幾個他們北清附中的人了?”

蘇策微微一笑,說道:“那倒也是。”

潘天一說道:“北清之所以能夠稱霸高中界這麽多年,是因為他們的體係!”

“體係?”蘇策和趙萱婷同時說道。

潘天一點了點頭,說道:“是的,北清的戰術體係,是我見過最成功的。他們打的就是整體,五個人都會傳球,都能投籃,都愛組織,他們嚴格的貫徹著整體籃球和團隊精神。他們的中鋒也不像我們那樣,時刻站在籃下,以身體對抗或者靈活的腳步在籃下得分為主。”

“他們體係的特殊之處就在於,他們的中鋒才是真正的戰術發起點,不管是陣地戰還是攻守轉換,都會在第一時間找到他們的中鋒,然後通過不斷的傳球、擋人和有意識的無球跑動,等一係列的配合之後,在籃下創造出空當,最後得分。”潘天一又補充道。

蘇策一愣,感慨道:“乖乖喲,這不就是傳說中的普林斯頓體係嗎?”以為隻有在NBA才能見到,沒想到高中聯賽的級別也有人用的?

潘天一點了點頭,說道:“如果你看過當年國王隊的比賽,你就知道普林斯頓有多厲害多華麗了。”

蘇策說道:“我覺得長白的體係也差不多的吧,都是不斷的傳球、無球跑動、空切、反跑,大有異曲同工之處。”

楊寧點了點頭,說道:“不錯,他們的教練和我們老頭兒當年同在國外進修過,可以算是師出同門。”

蘇策笑了笑,說道:“那你們跟北清的比賽應該很精彩啊。”

楊寧搖了搖頭,說道:“北清的進攻固然精彩,但是他們的防守,也是曆史級別的,他們在防守端不遺餘力,外線球員的單防能力也是一頂一,最主要的是,他們能通過無限的換防和跑動,切斷你內外線的隊友的聯係,逼迫你隻能進行單打,然後通過不斷的換防,輪番的消耗你的體力。”

蘇策微微一驚:“居然還有這樣的球隊?”

楊寧哈哈大笑,說道:“你連這些都不知道,還想著打北清嗎?我跟你說,北清的強大,不是我們幾個在這裏紙上談兵的說一說,你就能體會的到的,你得自己去打了才知道。等真到了那個時候,你就知道什麽叫做‘有力沒處使’了,北清會明明白白的告訴你,籃球是一項五個人的運動。”

聽到這裏,蘇策不禁回味無窮。

籃球是一項五個人的運動,這句話從自己最初接觸籃球開始就聽說過,但是這句話的具體體現,自己卻從沒有做到過甚至考慮過。

身為隊伍中的一個明星球員,自然要承擔大部分的進攻和防守任務,進攻時要作為核心,防守時又要去盯防對方的王牌球員,這也是無可厚非的。

在蘇策的理解中,隊伍中要有一個戰術核心點,然後其他四名隊友相互配合,為戰術核心點盡可能的提供自己的幫助,這就是所謂的籃球是五個人的運動。

像北清這種所謂“人人為我,我為人人”的思想,蘇策從來沒有想過,也從來理解不了。因為在普林斯頓的體係中,除了控衛以外,即便是明星球員,球也不會粘在他手上太久的,因為這樣,就違背了普林斯頓的原則,那就是“克己”!

“真的有人能做到這種事嗎?那作為隊伍裏的王牌球員,又有什麽存在的意義呢?”蘇策不解的問道。

劉凱宇說道:“這就是北清的獨特之處。以往的球隊都會以某個優秀的球員作為未來幾年的基石,然後教練根據這名球員,將隊伍打造出適合他的體係來。”

蘇策點了點頭,表示認同。

劉凱宇接著說道:“而北清的思想則是體係為主,隻要是能夠參與進來並且完全按照體係打球的球員,都會被北清所接受。”

蘇策說道:“也就是說,北清需要的是能融合進他們體係的球員,而不是具有獨立思想和自我意識的球員,是這樣的吧?”

劉凱宇點了點頭,說道:“沒錯,現在我們比賽,可能因為某些時刻你的突發奇想而奉獻出一個特別精彩的進球,這在北清是堅決不允許的。北清的體係,注定了他們的強大,也注定了他們華麗的進攻。但是本質還是,球員們都是體係球員,在北清打的如魚得水,出去了以後,可能連個二線球員都算不上。”

聽到這話以後,蘇策不由得微微搖頭,說道:“我認為打球就應該是給予球員自我發揮的空間,如果這個都不允許的話,那麽跟死讀書有什麽區別?”

楊寧哼了一聲,說道:“你話是沒錯,可是北清的強大就擺在那裏,你就算再富有創造力再怎麽懂得變通,你就是打不過他,就像一座高山,你隻能徒手爬,其他一切花裏胡哨的東西都是無用的。”

趙萱婷插了一句嘴,說道:“就算北清附中是這個理念,那真的會有球員願意加入到他們的隊伍嗎?從此隻打體係球,教練讓幹嘛就幹嘛,不能有自己的想法,落後的時候也不能通過其他方式來幫助球隊?”

劉凱宇嘿嘿冷笑道:“每年爭著搶著進北清附中籃球隊的人多的數不勝數,不光是因為喜歡籃球,隻是一旦你進了北清的籃球隊,你基本就等於半隻腳踏進了北清大學的校園裏,另半隻腳踏進了大學聯賽!”

趙萱婷驚呼:“真的有這麽神奇嗎?”

楊寧說道:“這個自然,就算最後你成績不夠上北清大學的,憑借你北清附中籃球隊的名號,想去個其他大學的籃球隊打個大學聯賽,那你會像香餑餑一樣得到好多名校的哄搶。”

趙萱婷大吃一驚,說道:“那也不是所有球隊都是體係球隊,而且你不是說北清通常的個人實力不是很強嗎?”

楊寧眉毛一挑,說道:“就是啊,他在北清附中的體係裏,他就是一個無所不能的選手,但是到了其他學校,擺脫這個體係了,他就和其他普通球員沒什麽兩樣了,所以啊,除了那些真心喜歡籃球的人以外,從北清附中畢業的學長們,多半以後都沒從事籃球相關的職業了。”

聽到這話的蘇策和趙萱婷,不由得麵麵相覷。

雖然說籃球是五個人的運動這不假,但是北清附中這個傳統頂級豪強居然做到了這般極端!也屬實少見了。

充分相信自己的隊友,充分利用場上的隊友,或者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幫助隊伍,這本身沒錯。但是球是人打的,不是機器,是人就會有感情,如果在被對手挑釁羞辱的時候不作回應,而是繼續按部就班的打著體係球,那籃球的魅力又在哪裏呢?

如果能戰勝北清附中,說不定就會打破他們多年來固執的思想,也能向他們證明,到底真正的籃球是什麽!蘇策這樣想到。

潘天一看他臉上陰晴不斷,自然而然知道他在想什麽,就跟自己當初知道北清的情況時候的狀態一模一樣,笑著說道:“這下你知道,我們為什麽對北清這麽執念了嗎?”

蘇策點了點頭,說道:“我知道了。”

潘天一說道:“所以我們才這麽不遺餘力的,每年互相分享應對北清的心得,或者是為了他們準備了哪些套路和戰術,不單是要為了報輸給北清的仇,也是要為了證明我們自己。”

劉凱宇說道:“是啊,我們教練總說‘戰術是死的,人是活的’不能過多的依賴戰術,要有自己的想法,才是打球的根本。”

楊寧哼了一聲,說道:“普林斯頓的體係本來是通過團隊默契的配合,以近乎完美的姿態詮釋著團隊籃球的真諦的。到了北清這裏,反倒是愛毛反裘,本末倒置,為了贏球,壓榨了年輕球員的創造力,限製了他們的想象力,這對我們國家籃球的未來,得造成了多大的影響啊!”

他這話一說完,潘天一和劉凱宇,不由得哈哈大笑。

潘天一笑道:“你這話咬文嚼字的,憑你的文化肯定是說不出來的,是不是你們老頭子教你的?”

劉凱宇也笑道:“就他那思想覺悟,還能考慮到我們國家籃球的未來?一看就是他們教練教的!想都不用想!”

蘇策和趙萱婷聽到這裏,也不由得哈哈大笑。五人之間剛才緊張壓抑的氣氛頓時輕鬆了不少。

楊寧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說道:“害,老頭兒平時這話說得太多回了,剛才說到北清,就整的我真情流露,情不自禁的就說了出來。”

眾人又哈哈哈的笑了一會,片刻之後,又再一次想到了擺在明麵上的問題,不由得瞬間又安靜了下來。

趙萱婷頓了一頓,說道:“那你們想到了什麽能夠破解北清的方法了嗎?”

潘天一說道:“暫時沒有,如果是小組賽階段遇到的話,說不定還有機會,隻是這樣的話,北清不一定會心甘情願承認自己的體係是存在問題的。”

趙萱婷問道:“這話是什麽意思?”

蘇策回道:“按照以往的賽製,拿到省級冠軍以後,會代表整個省參加全國大賽,最開始的比賽,是單場淘汰製的,也就是說,輸了就要回家。然後最後剩下八個省的隊伍時,再進行分組抽簽,打三場,到分區決賽的時候,則需要打滿五場,選出的北區冠軍再和南區冠軍打五場,決出最後的冠軍。你在小組賽僥幸拚得一場勝利,北清自然不會當回事的。也自然不會承認自己的體係有問題。”

潘天一點了點頭,麵色有愧地說道:“沒錯,我們前年,就是在北區8進4的時候,輸給的北清附中,連輸兩場,毫無還手之力。”

楊寧挑了挑眉,說道:“我們是去年在半決賽的時候輸的,就差一步!可惜。北清被我們拚到最後一兵一卒,到決賽的時候根本就再無力跟士氣如虹的龍城爭冠軍了,直接被3比0掃地出門。”

劉凱宇哼了一聲,沒說話。

潘天一哈哈笑道:“不要在小凱麵前說這個啊,這不是頂風上嘛你。”

楊寧笑嘻嘻的說道:“我們劉大高手就更慘了,根本就沒去過全國大賽,被人吃的死死的!”

劉凱宇大罵道:“你他媽的。。”

眾人再次哈哈大笑。

笑了片刻,楊寧忽然說道:“本來想著去年先找你們報仇的,然後再幹掉北清,結果沒想到你們沒能在省內出線,這倒是讓我挺遺憾的”

潘天一微微一笑,說道:“腳傷了,那也是沒辦法的事。”

楊寧關心的問道:“好利索了吧,徹底沒事了?”

潘天一擺了擺手,說道:“肯定是不如受傷以前的,不過問題不太大。”

楊寧說道:“今年你們希望挺大的,以往北清的內線就是兩個肉盾,把白劍限製的死死的,全靠你自己沒什麽機會。今年新來了那個新人大前鋒很不錯,能夠大大的分擔你和白劍的壓力。”

潘天一點了點頭,微笑著說道:“你們的機會也挺大的,那兩個外線的新人,是專門招來應對北清的吧。這下側翼不但不是短板,反而成了你們的優勢了。”

一直一言不發的劉凱宇忍不住說道:“你倆自顧自的商業互吹,是沒把我放在眼裏嗎?”

潘天一哈哈大笑,說道:“那怎麽可能,在應對北清的這點上,我們不是一直保持著統一戰線的嗎?”

蘇策接口道:“再算上我一個,我現在真是越來越不爽北清了。”

楊寧笑嘻嘻的說道:“入鄉隨俗,你現在來到北區了,原本也應該提早考慮這個問題的,等真到了全國大賽的時候,想再研究已經來不及了。”

潘天一說道:“好,那我們今天就在這定個計劃吧。”

眾人齊問:“什麽計劃?”

潘天一說道:“不管我們三個學校,誰衝出燕寧省了,都要以戰勝北清為首要目標。至於誰能代表北區去參加南北大賽,那就全憑個人本事了,怎麽樣?”

蘇策點了點頭:“我沒意見。”

楊寧和劉凱宇齊道:“我也沒意見。”

潘天一笑道:“好,那我們就這麽定了。”

蘇策點了點頭,說道:“今天跟你們聊了這麽久了,我需要回去消化一下。而且我現在還在約會中,不能陪你們太久,否則我女朋友就要生氣了。”

三人聽到這,哈哈一笑,趙萱婷也臉紅的低下了頭。雖然害羞,但是仍難掩不住內心的歡喜之情。

蘇策牽了趙萱婷的手,說道:“山高水長,後會有期,咱們比賽中見。”說罷頭也不回的牽著趙萱婷的手走了。

三個人望著他漸漸遠去的背影,楊寧說道:“這家夥還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以往我看到這種人隻會覺得好裝b,但是對這個家夥卻怎麽也討厭不起來,是不是很奇怪?”

潘天一喃喃的道:“沒人會討厭他,這家夥是個讓人尊敬的對手。”

楊寧“嗯”了一聲,說道:“這家夥的實力,真是全國獨一檔的存在了,我總覺得比賽時候的他,並沒有發揮出全部實力。”

潘天一饒有興致的說:“他的全部實力,可以說是深不可測,我有點開始期待明天跟他的比賽了。”

劉凱宇點了點頭,接道:“每個熱愛籃球的人在比賽中都拚盡全力的,之所以你覺得他沒有完全發揮出來,我覺得多半是龍城現在的體係問題限製了他的發揮。”

潘天一點了點頭,說道:“說實話,我不太看好龍城今年的路,除非他們能合理的分配好這家夥還有葉素和那個8號新人的球權問題,不然今年想要從燕寧省出線,簡直是癡心妄想。”

楊寧和劉凱宇聽到這話,不由得點了點頭。

蘇策,你的上限究竟有多誇張呢?

三個人心照不宣的想到。

楊寧仿佛想到了什麽,說道:“要是龍城能完美的解決這三個人的球權問題,那麽他們整個隊伍攻擊力會成倍的增長,說不定我們都不是對手。”

潘天一說道:“你的意思是。。?”

三個人不由得對視了一眼,然後又不由自主看向了蘇策離去的背影。

說不定,他今年可以?

北清附中,多年來你對北區的統治,今年怕是要終結了。

三個人不由地主的微笑著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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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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