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8，再來一次
“陳老師，您好…”
陳亞光是《四麵楚歌》的燈光師，從80年代拍攝《綠高粱》以來，他就一直在國師的禦用燈光師。
國師在噴人，陳亞光就叼著煙卷蹲在旁邊笑嘻嘻的看著，不是嘲笑人，而是打心眼裏為胡言感到高興，因為熟悉國師的他可是知道，導演隻有在欣賞某個人時才會罵他。
若不是真心欣賞，導演恐怕就直接換人了。
可陳亞光萬萬沒想到，這個長得極像金城的小子，竟然把頭轉向了自己…
“哦，小胡，有事你說！”
雖然是劇組裏的老人，可陳亞光對誰都是客客氣氣的，萬一這些演員當中，以後有哪位出了頭，這可都是自己的人脈。
更何況，眼前這小子還長的這麽帥！
“陳老師，剛才導演吩咐，我拉著小妹跑動起來時，要讓雁翎刀隨著胳膊有節律的擺動。”
“對呀！”
要不然，導演也不會把你罵的跟三孫子似的。
“那您能不能把光源從10點鍾方向改到11點鍾，把3點鍾方向改成4點鍾？”
“為什麽？”
剛剛問完這句話，陳亞光瞬間就懂了，因為王彬的雁翎刀在擺動時，他用肉眼都能看到那把明晃晃的雁翎刀刀體上，同時有三個光點…
一個是太陽，另外兩個是光源！
噴完胡言，正準備誇獎誇獎張紫衣演的真實，可當身穿紅色夾克的國師聽清胡言的要求後，先是一愣，緊接著就看向攝影師趙甲…
而趙甲幹脆雙手一攤，苦笑的點點頭，意思是那小子說的都對，若是把刀提起來跑，在攝像機鏡頭裏麵有絕對反光，而且還是三個光點。
現場沉默了，許久都沒人說話，就那樣大眼愣小眼的看著。
國師看了看劉天王，又瞧了瞧張紫衣，最後才嗡聲嗡氣道：“胡言，就按照你小子剛才拍攝的方式來吧！”
“好！”
拎著雁翎刀，很瀟灑的耍了一個刀花，胡言眉開眼笑的走向剛才起跑的地方。
“你小子行啊！
竟然連這種小細節都注意到了。”張紫衣用手拍了拍胡言的肩膀。
“謝謝紫衣姐的誇獎，不過若是您提刀的話，相信也能注意到這種細節！”
“嗯…”
張紫衣點點頭，算你小子會說話。
“不過胡言，一會兒拍戲時，你能不能在我沒有防備的時候再拉我一下…”
“嗬嗬，那肯定不行！”
“為什麽？”
“因為你都這樣說了，心裏肯定有根弦在繃著，所以，無論我的動作再怎麽迅速，你都是有所防備的。”
聽到這裏，張紫衣暗自歎了一口氣，剛才那一下，果然是這小子故意的，隻是他以前連一場戲都沒有拍過，怎麽就和個老演員一樣，會帶著別人演戲了呢？
不過，這次胡言不能幫忙，就隻能靠自己了。
張紫衣正想著該怎麽樣踉蹌才能更自然一些，那邊，場記就開始打板了。
“電影《四麵楚歌》第576場，第1鏡，第2次，預備…，開始！”
“始”音未落，打板的聲音還沒起，胡言就猛然啟動了，隻是這次張紫衣踉蹌的更徹底，身體整個是向前撲的，不過好在胡言身強力壯，跑動的過程中，胳膊向上一托，張紫衣就撲著向前跑…
臥槽…，又來一次，這孫子的話根本就不能信！
一步，兩步，三步…
跑到第十五步時，張紫衣就感覺胡言的胳膊猛然向前一帶，有把自己甩出去的意思，然後他又接著用力向後一收，而自己是先朝前仆，緊接著就向後仰，右腳是支撐腳，左腳高高的翹了起來…
“啪啪啪……”
“好！”
“張紫衣，你太棒了，一次就過，不但前麵踉蹌的漂亮，而且就連腳勾絆馬索的短鏡頭都不用補！”
“紫衣，我早就告訴過你，你是最棒的！”
“紫衣小姐，祝賀，祝賀！”
……
看著導演國師、攝影師趙甲、劉天王等人紛紛朝自己鼓掌叫好，直到現在還有點懵的張紫衣，想轉身對胡言說聲感謝，結果卻隻看到了他的背影。
綠袍，短劍，竹鬥笠…
如此打扮像極了古時候的武林人士，可胡言不管怎麽瞧，都想笑。
這分明是經常在春節聯歡晚會上出現的著名小品演員應霜霜啊，怎麽在這裏，就成了飛刀門的大姐了呢？
“喂，小夥子，你和天王巨星金城長的可真像！”
站在旁邊，等著劇組工作人員布置場景的胡言還沒來得及向這位大姐問好，她就主動過來和自己搭話了。
“應姐，你好，我是胡言。”
“小夥子，剛才你演的不錯，根本不像是從來沒有演過電影的人！”
“謝謝應姐，隻是一小段跑動的戲，還當不起您的誇獎！”
“怎麽當不得誇獎？
小胡，我發現你的動作、跑動的頻率以及緊張的表情都非常到位…”
嗬嗬…，果然班主任戈老師說的沒錯，越是大牌的演員，越是沒有架子…
隻是這位大姐，作為一位著名喜劇小品演員，演飛刀門大姐這麽個角色，好像不太合適吧？
胡言撓了撓頭，不過話卻是沒有說出口。
還在等待劇組工作人員布置拍攝現場，胡言的專屬表演老師田慈就一臉嚴肅的走了過來。
“胡言…”
“到！”
“剛才你看到紫衣的表演了嗎？”
“看到了！”胡言點頭。
“一氣嗬成，非常的精彩，胡言，我希望接下來的你也能做到！”田慈揮了揮手，開始對胡言講解接下來的這場戲。
……
時間不長，道具組的工作人員已經布置好拍攝現場了，而胡言與張紫衣兩人站在竹林中，身體四周插滿了削尖了的竹子。
“紫衣，怎麽樣？”
“OK，導演！”
“胡言，怎麽樣？”
“OK，導演！”
“那好，開始吧！”
隨著國師這句淡淡的吩咐，場記就再次開始打板了。
“電影《四麵楚歌》第577場，第1鏡，第1次，預備…，開始！”
金捕頭和盲人小妹被從天而降的竹子，牢牢地固定在竹陣，兩人使勁掙紮，可周圍的竹子卻晃動不得半寸。
金捕頭恐懼，抬頭上瞧，見青青的翠竹上攀著數十位捕快，這些捕快正統一的製作著竹槍。
盲人小妹似乎已經認命了。
“你不是說過，風不會停嗎？”
“隨處風流的風，想停就停！”金捕頭說的輕鬆愜意。
盲人小妹低著頭，歎了口氣，“其實，你不該回來的！”
“回來…”說到這，金捕頭微微一頓，“回來這裏，是為了一個人！”
小妹的嘴微微顫抖，金捕頭深情地望著她，而竹林上的捕快的竹槍已接近製作完成，所有的人都已經拉開了投擲的架勢…
小妹奮力地探出手去，金捕頭會意，立刻伸手抓住了她，麵對著逐漸圍攏上來的捕快，兩人閉眼似乎在等待著死神的降臨。
可就在這時，數十位捕快幾乎同時被飛刀所殺，聽聲辨位的盲人小妹大喜：“大姐！”
“噗，哈哈……”
可戲剛拍這裏，拍攝現場就響起了放聲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