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出驚人

語出驚人(已修)

當趙子墨把“搞定顧城歌”的消息帶回宿舍後,廣大人民群眾激奮了。

施小肥像打了雞血一樣直抖擻:“阿墨阿墨,那他哪天請我們宿舍這三隻吃飯?”

薑薑亦兩眼放光直點頭附和:“就是就是,你又哪天請他的朋友吃飯?”

趙子墨卻不明白了:“為毛我跟極品要相互請對方的朋友吃飯?”

薑薑忍不住翻白眼,施小肥拿個枕頭便砸向這個不開竅的,憤怒得痛心疾首:

“你不是搞定了顧城歌麽!你總得把你的男朋友正式介紹給我們認識吧,他也總得把你介紹給他的朋友吧,就像當初西西家的蕭楚衍請了我們吃飯一樣,你懂不懂,大白癡!”

趙子墨頓時黑線直達萬丈深淵,拿開正中麵門的枕頭,弱弱地問施小肥:“那你家周敦儒有請我們吃過飯認識一下麽……”

周敦儒,周岱是也,因為施小肥一直把他的敦厚和溫儒放在嘴邊,趙子墨很可樂地給他編排了這個外號。

見施小肥兩眼露出了野蠻的光,爪子又伸向上鋪的枕頭,她立即正經解釋:“肥姑奶奶,我隻是搞定了極品上一次校園頻道的節目……”避開施小肥再一次扔過來的枕頭,她討好地笑著繼續未完的兩個字,“……而已。”

一直作旁觀者的顧城西忽然開口:“阿墨,你是怎麽搞定我嫡親嫡親的親哥的?”

趙子墨很老實地回答:“我什麽都沒做,一提,他就直接答應了……”

“哦——”

顧城西拖長尾音,然後淡定地轉向薑薑和施小肥:“你兩隻放心,用不了多久,我們就能吃到夢想中的大餐。”

趙子墨:“……”

薑薑:“……”

施小肥:“……”

第二天,趙子墨將極品答應上“小荷尖尖”的事報告給鄭若榆後,鄭若榆瞪圓了眼愣了半天才抽出一口氣,千言萬語隻匯成極其蛋腚的一句:

“趙子墨,我現在發覺嫉妒你不起來了。”

“呃……”趙子墨一時聽不懂。

鄭若榆心平氣和:“以前我覺得你獲得他的青睞以及和蕭楚衍傳緋聞,都隻是在外貌上占優勢,現在你能這麽輕而易舉搞定顧城歌這朵浮雲之上的浮雲,一定是有內涵有能力有過人之處的,而且比我們強了不止一點點,畢竟,顧城歌是不會以貌取人的。”

趙子墨很慚愧:搞定極品,她的的確確沒有利用自己占優勢的美貌,但是,她也好像沒有做過其它什麽,他就已經答應了啊……

隻不過昨晚後來陪他在小吃街逛了一逛,吸引了不少注目禮,然後一起享用了某些她垂涎已久一看見就兩眼放光的小吃,最後她由衷地感慨了一下:原來浮雲之上的浮雲也是食人間煙火的。

但不能否認,極品在吃路邊攤的時候,那姿態也是風雅的,很極品。

而這些,都是在他答應她之後發生的,也是她為了感謝他自動自發去做的……之前她真的什麽也沒做,以道歉為由邀請他吃一頓飯都沒能成!

趙子墨後知後覺地驚悚了: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以無招勝有招”?那她的太極是不是打得太出神入化了,高超到連自己都摸不著頭腦!

可是,趙子墨又不明白了,她搞定極品,這跟鄭組長嫉妒不嫉妒得起她有幾毛錢關係?

鄭若榆繼續闡述:“你知道嗎?有些人就是這樣,比你隻優秀那麽一點點,你就會產生嫉妒的情緒,但如果比你厲害很多,就隻剩羨慕和仰望了!就好像美國總統住白宮一樣,你產生不了嫉妒的情緒。”

趙子墨有些明白了,默默地開始自我膨脹:原來她已經上升到美國總統這麽牛的高度了!

鄭若榆感歎:“趙子墨,現在在我眼裏,你也是天邊的浮雲了。”她意興闌珊,都沒心思問一問趙子墨是怎麽搞定極品的,隻默默地悵然若失喃喃自語,“他對你情有獨鍾,我也沒什麽好嫉妒的了,因為你值得。”

他?

趙子墨聽見了,眨眨眼,懂了:“你是說紀安晨?你還喜歡他?”

鄭若榆驚悚:“你怎麽知道!”

趙子墨對她的表情萬分不解:“我一直知道啊。”

見鄭若榆驚愕,她解惑:“就是第一次執行任務被誤會偷了他的筆記本那回啊,你和裴敏老師叫我到小會議室那天就感覺到了,後來傳我跟紀財子的緋聞,你對我一直‘特別照顧’,就確定了啊……”

鄭若榆臉色青一陣白一陣:“你都知道很多時候我是故意整你,為什麽從來都不反抗不申訴?”

趙子墨怪異地看著她:“那麽一點點小事情,你覺得有必要計較嗎?”

對於一個敵視自己的人采取如此寬容的態度,該要有多寬廣的胸襟、多高的思想境界!鄭若榆於是對趙子墨五體投地了,同時決定摒棄自己低俗而小肚雞腸的思想,把她當朋友對待。

女生之間的交往就是這樣微妙,一旦心中那種嫉妒、不服氣等負麵情緒消失後,她可以對你推心置腹。

趙子墨其實並沒有鄭若榆想象中的高層次,她隻是習慣了在別人的為難中自得其樂,鄭若榆也就是讓她多跑幾次腿,給的任務比較難搞定,就像常常把父親的懲罰變成愛好一樣,她自動把鄭若榆的“為難”當作是鍛煉的機會,一招就把所謂的為難化解於無形。

“不過有件事我要申訴!”趙子墨忽然正色,“紀財子的的確確說過要追我,但後來,貌似他是在開玩笑,所以,你其實根本沒必要……嫉妒我……”

這回換鄭若榆目光怪異:“開玩笑?不可能的。紀安晨已經很長時間沒有交過女朋友了,他最近好像很困惑……”

趙子墨:“……”

這跟她有幾毛錢的關係?

告別鄭若榆後,趙子墨在回牡丹園的路上,遠遠地就看到紀安晨幽然漫步在一排軀幹筆直的香樟樹間,低垂著頭,冷風吹起他的衣角和發梢,像漫畫裏憂鬱的美少年。

趙子墨放緩了自行車的速度,自從上次說開了他追她隻是逗她玩,她就不再刻意避開他,但奇怪的是,每次遇見時避開的人,反而變成了他。

這時紀安晨偶一抬頭,目光便落在她的方向,腳下的步伐立時定住。

他隔著百米遠的距離望過來,目光幽遠又深長,待她騎車漸近時,他似乎猶豫了一下,最終側過身,往香樟樹的另一邊緩步離開。

趙子墨莫名其妙,但她懶得多想,方才她和鄭若榆又探討了關於極品要求以專題片的形式上節目一事,鄭若榆給廣電中心校園頻道總監於傲掛了電話,於總監高興之餘大方答應,並坦言:“他有任何要求都可以提,一定滿足!”

然後,製作專題片需要拍攝的一切資料,全都交由趙記者負責,於監製同時承諾:“節目播出之日,趙子墨同學即成為廣電中心正式一員!”

所以,趙子墨得趕著回去做個詳細的計劃書,為她光明的前途再鋪好一條康莊大道以錦上添花。

晚上,宿舍裏早已熄燈,顧城西、薑薑和施小肥也都早已睡熟,趙子墨卻還精神振奮、神采奕奕,耗在筆記本前劈哩啪啦敲擊著鍵盤,渾然不覺已至零晨一點。

計劃書的大致框架已經形成,宣傳介紹極品的軟件公司和律師事務所是重中之重,他的成長過程以及創業曆程自然不可或缺,而這朵浮雲之上的浮雲一向神秘,八一八他的私生活,揭開他的神秘麵紗,一定會大受歡迎……

上鋪的顧城西又一次迷迷糊糊醒過來,發現宿舍的一角還散發著幽微的藍光,趙子墨則是一副精神矍鑠的樣子,她迷糊中帶著驚歎:“阿墨,你怎麽還不睡啊……”

趙子墨頭也不回:“馬上睡,馬上睡。”如果極品願意他的私生活適度曝光,她的計劃就圓滿了,但是,這一方麵必須先得到極品本人的首肯……

想到這,她便回過頭:“西西,顧城歌給你的那張名片放在哪裏?”他同不同意,打電話問一問不就行了!

“外套的兜裏……”顧城西迷迷糊糊回答後,又徑自睡去。

趙子墨立即起身,躡手躡腳翻出名片,照著上麵的數字按下手機鍵位後,悄悄溜至宿舍的陽台,蹲到牆角邊。

極品的號碼沒有花哨的彩鈴,是簡單而原始的“嘟——嘟——”聲,在靜謐的夜裏格外清晰,趙子墨把這機械的聲音當成了美妙的音律來聽。

鈴音響至最後一聲,電話那端才傳來聲音:

“喂,哪位……”

嗓音明顯低沉,少了平日的清淡,多了一分不設防的迷糊和惺忪,顯然才從睡夢裏被挖起來。

然而趙子墨渾身的細胞還在活躍中,完全沒想到打擾了別人的休息,隻愉悅地開口:“極品,我是趙子墨。”

那邊好像怔了怔,神智卻是清醒了一些,打了一個哈欠:“啊,什麽事……”

趙子墨興致勃勃說了自己的計劃,特別提了一下適度曝光私生活這個問題,然後靜靜聆聽對方的反應。

顧城歌:“……”

電話那端很安靜,隻傳來均勻的呼吸聲,趙子墨等了半天不見回音,以為這個要求太過分,但又不希望就此放棄:“極品,怎麽樣,能不能答應?”

彼端終於有了反應。

顧城歌低聲喚:“阿墨。”

“……啊。”趙子墨不由自主有一瞬間失神,極品在電話裏的聲音真的很誘人啊啊,通過電波反倒少了平日的那一份帶冷金屬質感的清淡。

顧城歌:“你寫計劃書一直到現在?”

趙子墨:“……”

現在……望著陽台外漆黑的天,她預感到自己幹了一件多麽不厚道的事。

果然顧城歌又說:“都一點多了,快去睡吧,有事明天再說。”

趙子墨囧囧地掛了電話……

第二天一見麵,她就忙不迭先道歉:“極品,昨晚真是對不起,我一精神振奮就忘了看時間……”

“沒事。”顧城歌看了她一眼,一慣地雲淡風清,“昨晚沒有做噩夢。”

趙子墨鬱悶得囧囧有神,把她的電話當成午夜凶鈴了麽,這麽慶幸沒有被驚到做噩夢!不過,是她不厚道在先,半夜三更把人從睡夢裏挖起來,極品不爽是很正常的,她鬱悶歸鬱悶,還是萬分不好意思的。

“以後我會注意,不會這麽晚打你電話了。”她保證著,“我會早一點,盡量早一點。”

汗,她在說什麽啊……

“嗯,好。”顧城歌卻一本正經點頭,望向她的漂亮眸子像極了皎潔月色下起了細微彀紋的水麵,藏著一絲朦朧的溫柔。

趙子墨已轉移話題:“極品,昨晚我問你的事有沒有稍加考慮?”

“昨晚?”顧城歌不解,他隻記得她說了很多關於專題片的計劃,具體內容沒怎麽聽,因為她興奮的聲音聽在迷糊的他耳裏就像美妙的音樂,催著他入眠,直到後來安靜了很長一段時間又聽到她的聲音,他才清醒了一些……

趙子墨別提有多鬱悶了,敢情昨晚她的口水都白白浪費掉了,但是不能鬱悶也不能怪極品,畢竟是她選錯了時間。

“啊,就是問你,你希望專題片怎麽拍。”她簡短發問。

顧城歌雲淡風清:“你決定,我配合。”

這一刹那,趙子墨嫵媚美豔的雙眸立即湛亮湛亮起來,一如夏日陽光直射下閃著鱗鱗波光的湖麵。

這樣的回答,要適度曝光他的私生活,豈不是小菜一碟小事一樁?到底是誰說極品清高傲慢的,她怎麽就越來越覺得他其實很好講話……除了表情淡了點說話太言簡言賅了點,簡直就是一團和氣嘛!

她於是一興奮就語出驚人:“也就是說,你願意任我像對待小綿羊一樣玩弄於股掌之上?”

然後她腦子裏不知怎麽的就冒出一幅畫麵:

一片青翠碧綠的草地上,她抱著DV對一隻毛色純潔得像雪一樣白長著一張極品臉的小綿羊頤指氣使:

“小綿羊,吃草!”

“小綿羊,倒立!”

“小綿羊,來,闡述一下在羊群建立的豐功偉績!”

“小綿羊,來,對準鏡頭笑一個……”

“小綿羊,來,告訴姐,在羊群的日子有沒有遇上對眼的小母羊……”

趙子墨的想象力之車一路風馳電掣,直接導致的結果是:接下來的畫麵越來越猥瑣越來越……天雷狗血……

而顧城歌:“……”

他神經再有韌性,也被“小綿羊”一詞刺激得很無語,尤其看到她走神走得一臉向往並且表情越來越可樂,腦袋瓜子裏想著什麽幾乎都表現了出來,他一向雲淡風清的俊臉,終於出現嘴角抽搐這一嚴重影響形象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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