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不能

不敢不能 溫柔 青豆歐錦天走後,陳雷翻出了陳老爺子的陳年家私拜訪了歐薄雲。素來沉默寡言的陳雷向歐薄雲哭訴了自己那顆被歐錦天摧殘的傷痕累累支離破碎的大叔心。不但要處理紀小白的那攤子破事,現在又加上一個程澈,早知道自己會有今天,打死他他也不會被歐錦天忽悠的離開部隊跟著他出來闖!這種日子簡直讓素來沉著冷靜的陳雷想要罵娘!遵照歐錦天和程老爺子談判的結果,為了實現程澈的外公在那條老街生活了大半輩子,希望能老死在那裏的願望,人民群眾盼星星盼月亮盼著終於要拆遷的老街就要麵臨無限擱置的絕望境地。多少心懷著一拆致富美夢的人就要夢想破滅了,多少人加速老城區規劃的構想就要無限擱置了。最重要的是城建老城區改造項目的地產公司是遠大,遠大現在的負責人雖然名義上是陳文遠,可實際上已經權力下放給陳倫。他作為和陳倫一起長大的人,比誰都清楚,這個侄子柔中帶剛,他做的決定,任誰也改變不了。自已親自出麵阻止侄子的財路,他突然覺得這比抓什麽大毒梟都難辦!***歐錦天發現,自打從Q市回來之後,程澈變得更加溫順體貼,恪盡職守。他已經很久都沒有吃過光是聞了就覺得反胃的泡麵了,不管什麽做法的都沒有吃過了。不管他吃不吃,每天程澈都會按時準備好三餐,種類繁多,菜色豐盛,並且毫無怨言,就算她寫文的時候他讓她去做宵夜也不會有一絲不滿。紀小白從美國風塵仆仆飛回來的時候,程澈正坐在寬敞的客廳裏麵端著一本毛衣編織大全聚精會神的研究。程澈抬頭一看,行色匆匆的少年穿著灰色的羊毛大衣,就著憔悴的神情,愈發顯得他衣衫單薄,整個人都那麽纖細瘦弱。過了片刻她才回過神來,放下手裏的雜誌起身對紀小白笑著說,“小白你什麽時候回來的?吃過早飯沒有,怎麽穿這麽少,冷不冷……”紀小白隨手把行李扔在地上,闊步朝她走來。他憔悴的神情掩飾不住那雙澄澈的眼眸中灼灼的光,語調裏也帶著一種久別重逢的急切,“他呢?”不待程澈回答,就急急向樓上走去。那句他還沒有起床說出來已經沒有什麽意義了吧。程澈向樓上看了看,紀小白那清瘦的身影已經伴隨著一聲關門的聲音消失在她的視線裏。她走到廚房,看了看擺在桌子上的四菜一湯,留了張條子,準備上樓去換衣服又覺得不妥,隨手抓起歐錦天的大衣就出門了。李子川的家就在附近,走到門前按了半天門鈴才想起李子川這個時候已經去上班了,打電話給他,也沒人接。天氣預報說今天有五到六級的大風,歐錦天的風衣穿在程澈身上立馬顯得寬大不合體。冷風從四麵八方灌進來,程澈哆嗦著吸了口氣,低頭一看才發現腳上還穿著小兔拖鞋。正想著她這副打扮究竟該去找誰時,李子川回了電話,“歐總,我剛剛在和遠大的人談事情,有什麽事嗎?”程澈握著電話,搓了搓手才哆嗦著回答說,“小川,是我。”一聽電話那頭是程澈,而且聲音淡淡的沒有半點生氣,李子川詫異了一下隨即問,“小澈澈,怎麽了?是不是歐總出了什麽事?”隔著電話程澈也能聽見那頭背景聲音嘈雜,像是剛剛散會的樣子,隱隱還能聽見李子川應酬別人的聲音,“抱歉,我先失陪片刻陳總……”程澈安靜的聽他那頭說完才回答說,“沒事,他還沒有起床……你先忙吧,我掛了。”要走出去顯然不實際,那麽遠的路天又這麽冷,重要的是自己還身無分文。等等……她插在大衣口袋裏的手似乎摸到了一個錢包疑似物。掏出來一看,唔,歐錦天的錢包。最起碼可以找個地方避風,花多少月底開工資再還他好了。以前她從來都沒有留意過歐錦天的錢包,很普通的款式,從邊角處的磨損程度來看,似乎已經有些年頭了。這麽舊的便宜貨現在還隨身帶著,一定對他有很重要的意義吧?!猶豫了片刻,見四下無人終於做賊似的翻開錢包。裏麵整齊的碼著各種□□,現金並不多,看起來也就三四千的樣子。最後程澈的目光終於落在透明的塑料膜上,那張小小的照片。她小心翼翼取出照片才看清,一個古老的廣場上,漫天金光下,兩個緊緊相擁著的年輕人,幸福流光溢彩。那個時候的歐錦天,身邊站著的還是個笑容幹淨的女生。她穿著英倫學院風格的格子裙,長長的頭發肆意飛揚在風中,明眸皓齒,和一身西裝的歐錦天十指相扣,看起來……好般配。原來他並不是沒有喜歡的女人,就連他現在和紀小白在一起,這個女生始終占據著他錢包裏重要的位置。原來如此。她魂不守舍地望著錢包裏的那張照片,信步往外走。作為一個文藝青女青年的特質讓她無法不腦補歐錦天與照片上這個女生的過去。無論從前還是現在,他從來都會不屬於她。本來中午要帶著特意從Q市趕來談合同的陳倫去吃飯的,結果碰巧陳倫有事要趕回去,他又掛念著程澈也沒有挽留。匆匆離開公司,一路上給她打電話都沒有人接,李子川以為她又和歐錦天吵了架,於是飛速趕了回來。進了別墅區,遠遠就看見程澈低著頭,漫不經心的走。她身上裹著歐錦天的外套,露出居家的小碎花褲子,腳上趿拉著小白兔的拖鞋,低頭看著手裏的什麽東西,狂風吹動著她散落下來的頭發,模樣十分……狼狽。李子川按了好幾聲喇叭,程澈終於回過神來抬頭看他,笑了笑才上車。上車後程澈遲鈍的發現李子川盯著自己看的神情有些異常,突然意識到自己穿著歐錦天的衣服披頭散發的出來,一副被家暴過後離家出走的狼狽模樣。她連忙解釋說,“小白剛回來,我在家呆著無聊,想去你家待會走到門口才發現你去上班了。”李子川默默聽她說完,揉了揉她那頭淩亂的頭發,笑笑說,“今天談了個合同。平時老是去你家蹭飯,不如今天我請你去吃飯怎麽樣?”程澈晃了晃歐錦天的錢包笑眯眯對李子川說,“不如讓歐總請客好了。”他一看那個舊錢包,立馬明白了程澈的那股失魂落魄的緣由,揉了揉下巴,笑著說,“我覺得隻吃飯太便宜歐總了,快想想除了吃飯還要做什麽?”“吃飯之前我需要先回去換身衣服。”程澈從後視鏡裏看了看自己的家庭主婦造型,精神不振,“要不這麽出去別人還以為我是你媽媽呢……”李子川已經掉轉車頭,配合著程澈笑了笑,“這等小事就交給微臣好了。”神秘的衝程澈眨眨眼,“保證小澈澈你滿意。”他帶著攜款出逃的程澈去給歐錦天放血。首先帶著程澈在幾個品牌的旗艦店裏從頭到腳買了個遍,勸程澈這是她日常工作所需,他搶先程澈一步刷卡,還振振有詞說孝敬程澈的。她看著鏡子中珠光寶氣的自己,渾身上下都透出濃濃的違和感,見李子川興致勃勃的模樣又實在不忍心打擊他的品味,就順著了他的意思,決定犧牲自己來成全李子川一腔裝扮自己的熱情。李子川一腔熱情越發高漲,她為了配合他已經試衣服試得前新心貼後心了,而他依舊絲毫沒有一絲不耐煩。程澈忍不住說,“小川,如果將來你有女朋友了,那她一定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他看著身穿貂皮大衣雍容華貴的程澈微微出神,怔了怔才笑著問,“哦呀,你是這麽認為的嗎?”明明是一如既往裝無辜的模樣,不知為何,程澈隻覺得當李子川這麽一問的時候,她竟有種以假亂真的錯覺。程澈慌忙把視線收回,看著鏡子中的自己,糟糕,莫名其妙的臉紅什麽!她扯出一個牽強的笑來掩飾自己心裏的七上八下,“我猜的。”李子川微笑著打量鏡子中臉色微紅的程澈,聳聳肩說,“誰知道呢……但是如果是真的……”我一定是這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一步步引著她,而話到了嘴邊,卻終究還是沒能說出。不敢說,也不能說。窗戶紙一旦捅破,好多事就再也回不了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