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一起

我們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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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憶”七層的酒吧,曖昧的光影下,李子川一臉焦灼的站在門口張望,一直遊移不定的視線驀然被昏暗的角落裏那個安靜而有些落寞的身影牽製住,再也沒有辦法移開。

那時,李子川的腦子裏忽然想起了深秋時掛在枝頭的最後一片葉子,孤零零,左右無依,仿佛一陣風過,她就會隨風而去。

在伸出手落在她柔軟的頭發上之前,李子川努力讓自己笑容的笑容一如往昔。他信手撥了撥程澈垂落在眼睛前麵的劉海,頭也不回地衝跟在身後統一著裝的保鏢們揮了揮手。

“哦呀呀,小澈馬上就是身價過億的貴婦人了,怎麽會來”追憶”這種魚龍混雜的地方買醉,傳出這種消息的話,我可是很頭疼的呀。”

李子川說著,默默數了數橫七豎八躺在桌上的啤酒瓶,一打啤酒,已經空了七個。他一邊拿起沙發上的外套一邊攙著程澈起身,“這麽晚了,我們走……”

程澈已經不知道最後她是怎麽倉皇逃離“春日”,滿腦子都是紀小白一臉嚴肅認真說出的那句話,她也忘記了究竟是在怎樣的慌亂之中,她甚至還給歐錦天帶了拿破倫酥回去。

她回去的時候,歐錦天已經醒了,正穿著一身格子睡衣從樓上下來,見她神色慌張的推門而入,淡淡的問了聲,“和小白出去了?”

程澈聽著歐錦天那句熟稔的小白,想著他們一起回來的時候,其實他們根本就是認識的,怪不得李子川說,她可真傻。

那時,她亂作一團的腦子裏甚至還想起歐錦天第一次在家裏見到她時的詫異,從李子川嘴裏說出的那個名字……

那個時候,李子川似乎說過,找個人來照顧歐錦天的起居,是小白的意思。

程澈點點頭,強烈的震驚讓她有些語無倫次,“紀小白,他……他和我說……”

歐錦天端著從冰箱裏取出來得蛋糕,瞥了一眼程澈,若無其事的問,“他和你說,他是個GAY是嗎?”

“你怎麽知道……”拎在手裏的袋子脫手而出,最後一絲難以置信在心裏苟延殘喘著,程澈怔怔的看著站在她麵前的歐錦天,眼前一直回旋著讓自己如此震驚如此慌亂的那個場麵。

那一刻,烏雲散去,一瞬間漫天耀眼金光從落地的玻璃窗投射進來,將少年單薄的身體罩在燦爛的光芒之下。

紀小白低著頭,垂在眼前的劉海遮住了眼睛,程澈看不清他的神情,隻看見他長長的睫毛在白皙的臉上投下一片陰影。

那一刻,有人推門而入,訓練有素的萌妹子們齊齊站在門前,擺著標準的女仆姿勢,整齊劃一的說著“歡迎光臨”,沒有人注意他們。

那一刻,她似乎聽見坐在對麵的少年淡淡的說,“程澈,他們說的沒有錯,其實我真的是個GAY。”

那一刻,程澈看著近在咫尺隱隱覺得有些莫名親切的少年若無其事的說出了這句話,強烈的震驚讓她的大腦裏天旋地轉,她的思緒有些淩亂,現在回想起來,她甚至不知道是不是自己麵對美少年時臆想出來的。

“這件事,告訴你也無所謂。”歐錦天說著,坐在擺在客廳一隅的那架白色的貝斯塔鋼琴前,修長的手指輕輕拂過,黑白鍵立馬發出一陣不成曲調的旋律。在他信手彈奏的曲子餘音仍在之際,程澈聽見不遠處那個剛出浴還穿著格子睡衣的男人以一種緩慢低沉且認真堅定的口吻似乎在自言自語,又似乎在向她宣布一個事實。

她隱隱聽見鋼琴的餘音中,歐錦天說,“紀小白他……喜歡我。”

“不要……”

程澈之前一口氣喝下的那些酒精現在開始發揮作用,不光手腳不聽使喚,就連眼前也開始疊影重重,掙紮再三,卻怎麽也掙不脫李子川那隻用力抓著她手臂的手,就任他抓著,耍賴似的晃動著胳膊,“我想多呆一會……”

李子川歎了口氣,環顧四周,他們的出現已經引起了不小的**,不少人正朝這邊看來,如果清場的話勢必會更加引人注目……飛速的思量一番過後,李子川一邊扶起已經站不穩的程澈一邊對跟在身後的經理說,“三分鍾之後,我要去頂層。”

二十分鍾之前,李子川帶著一群人掃黃一樣衝進”追憶”來的找人的時候,經理已經做好了充分的心理準備,可當他跟著李子川把”追憶”上下找了個遍找到這裏的時候,驚奇的發現引得天下大亂的那個女人竟然就是前不久還受到出了名不進女色的歐公子的點名時,見慣了掃黃打非大場麵的經理終於還是受到了不小的打擊。

他瞠目結舌的看著李子川那副患得患失的模樣,心中費解到抓狂,這個年頭,流行這種款嗎?!

而且他清楚的記得去年冬天,大BOSS高遠還親自吩咐,特意把這個在表演大廳彈鋼琴的女人調到了頂層咖啡廳,具體細節就連他也不清楚。當時高總還一臉曖昧的特意囑咐他,以後對於這個女人,要特別照顧,特別優待!

經理在強烈的震驚過後,終於回過神來,追著已經攙扶著跌跌撞撞的程澈遠去的李子川,笑容苦澀,“李總,李總……”

李子川沒回頭,在他連聲叫了五聲之後終於不耐煩的賞了他一個字,“說。”

經理一臉為難的搓著手,麵帶笑意的解釋說,“要不我馬上把那個最大的包廂騰出來給李總……”經理停頓了一下,見李子川一臉沒商量的表情又說,“現在張少在上麵……”

李子川單手把程澈夾在胳膊下麵,掏出手機來,麵無表情的撥了一串號碼,“哦呀,擾了張少雅興真是抱歉。上次張少說因為一個妞被一個公會給圍攻了,過後我會親自出麵擺平這件事,但我希望兩分鍾之後我到底星空的時候,張少可以行個方便。”

經理呆若木雞的看著麵色沉重根本就沒有笑卻依舊讓人感覺他是笑得若無其事說出的這番話的男人,以及他和張英航談的那個條件……局麵已然失控,經理嘴角一陣抽搐,對李子川鞠了個躬說,“那麽如果有事的話李總再叫人找我,我還有事,先失陪了。”

經理不失禮貌的說完這番話之後轉動著僵硬的身體拂袖而去,這種情況太混亂了!他已經無法掌控了,兩邊都是神,哪邊都得罪不起啊,這份差事真不是人幹的!

李子川帶著程澈到達頂層的時候,服務生已經帶著一種恭候多時的職業笑容以及標準的九十度鞠躬,大門敞開的同時,歡迎聲整齊劃一的響起:“歡迎光臨,李總。”

神智已然有些渙散的程澈在這聲似曾相識的“歡迎光臨”中逐漸恢複了意識,最初以為是到了“春日”,等睜開眼時,隱約覺得這個地方似曾相識,再看看一旁的李子川那張臉上神色複雜,正想問他這是哪裏時就聽見李子川用不容置疑的口氣說,“你們都去門口等著。”

不消片刻,等程澈坐在寬大的歐式沙發裏的時候大的望不到邊的屋子裏已經隻剩下她和李子川兩個人。

一抬頭就能看見天空,今天晚上烏雲遮月,天空黑漆漆的,偶爾的一點星光閃爍,就顯得格外耀眼。

程澈捏了捏隱隱作痛的額頭,終於想起了這裏不就是前不久歐錦天和自己締結結婚盟約的”追憶”頂樓那間騷包的咖啡廳嗎!

她一個激靈瞬間清醒過來,正好對上李子川那張笑容消失的臉,那雙原本澄澈的眼睛此刻正一眨不眨望著自己,有些失神。

“小川,我好難受。”程澈調整了一下姿勢,以最舒服的姿勢半倚在沙發上,頭疼欲裂的感覺鋪天蓋地的襲來。

李子川聞言先是一怔,隨即那張萬年不變的笑臉因為突然消失了的笑容神色變得更加凝肅,昏暗曖昧的燈光下,表情意味不明起來。他低著頭,來回把玩著手裏的打火機,蒼藍色的火苗在指尖明明滅滅,火光映襯下,清純無垢的眼睛裏水光瀲灩。

沉默許久,李子川終於抬起頭,看著坐在他身旁正仰頭看星光寥落的天空的程澈,深深吸了口氣說,“你都知道了?”年輕的臉上自嘲的笑了笑,聲音有些沙啞,“我早該想到的,總有一天你會知道的,最初我以為知道的越少對你就是越好呢,早知道你現在這麽難過,我情願這層窗戶紙由我來捅破……”那樣,我就可以讓你至少不要這麽疼。

程澈揉著額頭,漸漸明白李子川誤會什麽了,連忙打斷他,“不是的,小川,我是說我好難受啊!”

李子川少有的一本正經讓程澈的醉意頓時煙消雲散,他和程澈並肩半倚在沙發上,仰望著夜空,繼續說,“如果現在你後悔了,還來得及。你隻需要做一個決定,告訴我你的心意,剩下的事情都交給我……”

“不是的,小川,我是說我真的好難受,四肢無力,渾身發熱,頭好疼,眼花繚亂,喉嚨冒煙,你能不能給我去倒杯水來?”

李子川內傷一次,用那種淒涼的語調楚楚可憐的神情說出的難受,說的那麽肝腸寸斷痛不欲生,竟然說的是身體上的,而不是心裏的嗎?

心情難得沉重的男人把玻璃杯重重的放在程澈麵前,嚴肅告誡她,“下次你再敢一個人跑出來喝酒的話,我可不會再放下一桌子客人不管滿城找你了……”

程澈捧著杯子一飲而盡,喉嚨裏那團火才總算不那麽灼熱,意猶未盡的放下空杯子,看著站在麵前負手而立的男人……他寧可放下生意,也放心不下她的安全。

不由覺得鼻子一陣發酸,甕聲甕氣叫了聲,“小川……”

李子川聞聲轉過頭來看她,程澈吸了吸鼻子,抬起一張因為酒精作用而泛紅的臉,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李子川,笑著說,“謝謝你。”

從最初接到歐錦天電話說她離家出走的時候,到在酒吧裏找到她,再到她說難受,李子川心中一直壓製的那團焦急的怒火終於悄然熄滅。

他衝程澈笑了笑,嘴裏罵一聲,“傻小澈,你應該說下一次我們一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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