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特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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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哥？”半夜，斯蒂芬推開納薩諾斯的房門，他的表哥此時正坐在桌案前寫什麽東西，看到他走進來，納薩諾斯投去奇怪的眼神。
“怎麽還不睡，斯蒂芬？”
斯蒂芬知道納薩諾斯現在並沒有入睡，表哥很奇怪，他每天最多隻睡五個小時，然後在天亮前三個小時準時出門，在黑幕下做這個訓練，一年到頭都是如此。
“表哥，我父親他……”
納薩諾斯心裏一緊，斯蒂芬的話讓他也突然擔心起來。如果布瑞德都必須參軍的話，那麽喬納森呢？他能夠躲過一劫嗎？
“你的父親不是農夫，表弟。”納薩諾斯撒謊著，他想讓斯蒂芬能夠不再擔心，但真實情況他也不知道。
“我還能再見到他，對嗎？”
“你說什麽？”納薩諾斯驚訝地看著斯蒂芬，直到這時他才注意到斯蒂芬的一隻手放在身後，像是藏了什麽東西。他走了過來，把手拿了出來，裏麵拽著一封信。納薩諾斯接過一看：
親愛的達芙妮姐姐，我的心正在流血，悲痛欲絕。並不是那些傳言中醜陋凶殘的獸人讓我如此，而是因為國王陛下，他下令全國征兵。可憐的喬納森，我的丈夫，他被帶走了。我跪下祈求他們不要帶走喬納森，我告訴他們我丈夫隻是一個糖果商，他的職責就是用果醬讓那些可愛的孩子臉上時刻掛滿笑容，但那些把臉隱藏在白色盔甲下的惡棍根本沒有任何一絲憐憫。喬納森，他掙紮著，像囚犯一樣被塞進了馬車上，和其他可憐的人一樣。我該怎麽辦，達芙妮姐姐？
這封信的署名是薩莉·瑪瑞斯。納薩諾斯看了後又轉向斯蒂芬。他該怎麽回答斯蒂芬的問題？王國下令征召的兵員並不是簡單的待在後麵，而是直接派上戰場，這等同於去送死，士兵們的生還率微乎其微。但說實話對於斯蒂芬來講太殘忍了，他才七歲。納薩諾斯做了很久的決定後，最終歎了口氣，對他說道：“也許再也見不到了。”空氣陷入沉默，兄弟二人互相對視著，直到斯蒂芬低下頭，抽噎了幾聲。
“我早……早該知道的。”他說道，淚水傾落下來。納薩諾斯一把將他抱在懷裏，艱難地喘了口氣：“一切都會好起來的，一切都會好起來。”
納薩諾斯沒有安慰斯蒂芬，現在任何形式的安慰都是謊言。當斯蒂芬終於安靜下來睡過去的時候，納薩諾斯小心將他放在自己的**，然後轉身看向桌麵上自己剛才正在寫給萊雷恩的書信，他想讓牧師朋友幫他打聽一下布瑞德所在的部隊，但此時他認為這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知道也好，不知道也好，納薩諾斯改變不了結局，除非與洛丹倫為敵，但是自己的父親一定不同意。他將信件扔進垃圾桶，時候不早了，他該出門了。
深冬已經過去，但門外的風依舊寒冷，即便是漆黑一片，納薩諾斯依然可以看到父親離開時走的那條路。如果夜幕結束後他又能看到那張熟悉的身影該有多好。他吐了一口白氣，把腰間兩把短劍握在手裏，相像自己正麵對著一個獸人。幾個月前，納薩諾斯目睹了部落突襲聯盟後就對獸人的作戰方式有了一定的印象，尤其是那個差一點殺害烏瑟爾的獸人（格羅姆）。納薩諾斯感覺他現在仿佛就在自己麵前。
‘他會怎麽進攻？’
這個獸人的體型幾乎是他兩倍有餘，麵前的格羅姆幻影衝了上來，舉起血吼向下揮砍。納薩諾斯向後一跳進行回避。他重新站穩的時候，地獄咆哮來到跟前，握著武器左右橫掃，血吼的鋒刃感覺隻離納薩諾斯的衣服幾厘米，沒有命中。格羅姆跳了起來，向下揮拳，逼迫著納薩諾斯的決斷。
該怎麽躲開？雙手交叉擋下這一拳？納薩諾斯可以肯定自己的骨頭一定會折斷。向前翻滾？有什麽意義，又回到了最初對峙的局麵。把劍對準他？聽上去不錯，但是下一秒格羅姆直接抓住納薩諾斯對準他的短劍，另一隻手上的血吼迅雷不及掩耳砍向他的脖子……。戰鬥結束，他輸了。
納薩諾斯睜開眼，毫無意外的慘敗。
‘我輸在哪兒？’納薩諾斯看著雙手，疑惑困擾著他。等他轉過身的時候，希爾瓦娜斯就站在自己麵前。說實在的，納薩諾斯覺得這個女人很厲害，當她決定留下住在這裏的時候，他還有些擔心，母親可能不會同意。但這個女精靈隻和達芙妮談了幾句就贏得了好感。著實讓納薩諾斯佩服她的交際能力。
“你在這裏多久了？”納薩諾斯問道。
女精靈看上去才剛剛醒來，用手梳了下自己的頭發，走到他身旁，目光落在他帶有些許鐵鏽的短劍上。“一會兒而已。”
“現在離天亮還有幾個小時，你不應該在這兒。”
“我很好奇你剛才站在這裏做什麽？這裏……風景很好嗎？”希爾瓦娜斯麵前什麽也看不到，如果不是因為月光，她甚至連納薩諾斯的臉都看不清。
人類歎了口氣，“我每天都這樣，已經習慣了。”對方點了點頭，將身上的披風縮緊一些。“你接下來打算怎麽辦？”
“帶我母親去洛丹倫，去我叔叔家，也就是斯蒂芬的父親。”
“關於這一點我聽到了，那孩子的父親也和你父親一樣？”
納薩諾斯點頭回應。
“那為什麽你要告訴他他可能再也見不到自己的父親了？”
“這是實話。”納薩諾斯瞪了她一眼。希爾瓦娜斯早已習慣了他的粗魯。“如果我安慰他，告訴他被帶走的家人還有可能回到我們身邊的話就是在欺騙他。他現在滿懷希望，可希望破滅的時候呢？他會恨我。既然遲早都要麵對，不如現在就告訴他。”
“看起來你真的很照顧你的弟弟。那之後呢？你也要待在洛丹倫？”
納薩諾斯冷笑了一聲：“我當然想，但是正如你所說的，可能再過幾天我也會被帶走。”
希爾瓦娜斯伸手拉住了他，感受著他手心的冰冷。納薩諾斯一時間被她的舉動震驚了。
“還記得我之前說的話嗎？”
“當然，雖然我很疑惑。”
“疑惑？”她挑眉道。
“你為什麽要這樣對待我？”
這算什麽問題？納薩諾斯突然覺得自己真的不會說話，這會讓她感覺自己是在自作多情嗎？人類有些後悔。
“因為，你很特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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