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傳奇媽媽桑
和想象中的不一樣，數寄屋橋俱樂部的麵積不大，而且裝修得也並不奢華，感覺上更接近一個富裕階級的客廳。俱樂部裏隻有幾張桌子，而來參加聚會的男人們一個個正襟危坐；陪酒的女公關們也並不是走性感火辣路線，反倒是那種煙視媚行的風情路線。大家或開心地講著什麽笑話，或低聲吐槽什麽，總之女公關們都是含笑注視著男人們的每一次訴說。林俊秀不由在心底默默吐槽，日本人果然是將服務業做出極致的國家。
日本俱樂部的公關們不僅麵容姣好，而且智商情商要雙在線。甚至相較於很多不讀書不看報的普通人來說，公關們的閱讀量是非常大的。不僅要博古曉今，甚至連娛樂圈的八卦也要能說上一二。與其說男人們是來這裏獵豔，不如說是來尋找心靈的寄托。
畢竟日本是個相對保守的社會，工作上、生活上很多事情是不能訴說，於是就隻能借酒澆愁。錢不多的就去居酒屋喝幾杯，找個陌生人說幾句廢話；錢很多的就來這種俱樂部，有專門的女公關為你開解煩悶。而且這些公關們也遵守著自古傳下來的規矩，那就是客人說給自己的話是不會再說給別人聽的。恍惚間，林俊秀覺得自己是不是來到一個大型心理谘詢活動的現場了。
“喲，這是誰家的小哥？長得還聽俊俏的嘛！不過，還沒到可以喝酒的歲數吧？”就在林俊秀跟著磯嶋恒康打量著俱樂部的時候，一個略帶沙啞的聲音在腦後響了起來。林俊秀回過頭，隻見一個穿著和服且略帶凶悍的中年女子正饒有興趣地看著自己。
“園田桑，沒有想到能在這個時候見到您！”磯嶋編輯對著這個中年婦女鞠躬道，“還以為您隻有晚上才來俱樂部看看呢。——這是我新簽下來的作者，林俊秀君。我帶他來這裏拜訪一下各位前輩，多有打擾，還請您多多見諒！”
園田靜香，當然不是《哆啦A夢》裏的靜香醬，畢竟兩人從性格上來說就完全不一樣了。同樣是上京人士的園田靜香居然在全東京最難的銀座活了下來。別看銀座的高級俱樂部是遍地開花，但是這些高級俱樂部的平均生存周期不會超過5個月。但是林俊秀卻知道田園靜香所經營的這家數寄屋橋俱樂部會在2017年度過它的開店50周年慶典，所以可想而知這位媽媽桑的經營手段。
而且有趣的是，園田靜香和傑尼斯事務所的另一尊大神瑪麗·喜多川有著太多的相似之處，特別是兩人都經營著所謂的“文壇BAR”。隻不過瑪麗·喜多川在自家的文壇BAR釣到金龜婿——藤島泰輔之後就關門大吉了，而園田靜香卻始終經營著自己的私人俱樂部。田園靜香的俱樂部裏常客甚至還包括川端康成這種拿過諾貝爾文學獎的大神，以及堪稱日本動漫事業創世神的手塚治蟲，所以這家俱樂部的逼格穩穩演過瑪麗當年的酒吧。
“來到我這裏就不要帶著那些迂腐的敬稱了，大家都是來我這裏放鬆的，若是再像你這樣拘謹，我的俱樂部就不要開了。”園田靜香笑著對磯嶋恒康說道，“最近你們文藝春秋對簽約作者都有長相要求了麽？就這孩子的長相，哪怕去喜多川家的傑尼斯也不為過啊。”
“磯嶋，難道文藝春秋旗下要出偶像事務所了麽？”一個在旁邊喝酒的人打趣道，“幸虧我早就拿過直木獎了，否則我當年的容貌怕是連提名都拿不到吧？”
“森田君，瞎說什麽大實話呢！”園田捂嘴笑道，“不過我想你的一肚子才華已經足以迷倒一群女孩子了。所以，你還和一個孩子計較自己帥不帥是幹什麽呢？”
聽到森田這個名字，林俊秀大概猜出了這個說話的老者就是憑借《魚河岸物語》拿下1985年直木獎的森田誠吾。而這部獲獎作品在兩年後就被NHK改編成了電視劇，出演者包括小林薰、今井美樹這種級別的大物演員。雖然對方沒有自我介紹，但是林俊秀還是主動鞠躬致意。森田誠吾沒有說什麽，隻是示意林俊秀不要太拘束了。
有了園田靜香和森田誠吾的打趣，俱樂部的人都對林俊秀產生了興趣，於是磯嶋恒康少不得帶著林俊秀去拜訪各位前輩作者，並留下林俊秀的新書《4TEEN》。對於這些前輩作家而言，林俊秀的年紀實在是太年輕了，算起來都是大家的孫輩了。
對於這麽年輕的晚輩，這些前輩作家還是願意交好和推薦的。因為他對大家都構不成威脅，而且還能留下一段香火緣。一個作家要如何才能封神？除了生前得到大家的尊重之後，身後也要有其他作家繼續吹捧才行。在座的都是七老八十的家夥，期待他們在自己過世後繼續吹噓自己，還不如期待下這個似乎還在念初中的孩子更實際一點呢。因為大家都基本抱著這個想法，故而林俊秀很快就在這群老家夥當中變得受歡迎起來，樣書也很快送到這些前輩作家的手裏了。
就在磯嶋恒康要帶著林俊秀離開的時候，園田靜香忽然笑著問道：“磯嶋君，林君的作品大概什麽時候上市？到時候送100本過來，就算我支持這個小朋友的銷量了。”
“這可不敢當！如果園田桑要書的話，我讓出版社送來就是了。”磯嶋恒康忙道。
“我說了，我會掏錢的！”園田靜香嚴肅地說道，隨後談又微笑著看向林俊秀，“誰讓我喜歡這孩子呢。——書早點送過來，說不準我還能向其他人推薦推薦這個孩子呢。”
“那就多謝園田桑了！”磯嶋恒康當然曉得這種銀座俱樂部媽媽桑的人脈有多可怕，何況還是園田靜香這種深耕文壇幾十年的媽媽桑。不客氣地說，如果園田靜香想影響直木獎、芥川獎的評選結果的話，她是一定可以做到的。當然，事後她也會惹下許多麻煩也是真的。
“沒想到林君居然能得到園田桑的偏愛呢。”回到車上，磯嶋恒康有些不可置信地說道。“日後等到林君可以喝酒的時候，想必會成為園田桑最喜歡的客人吧？”
林俊秀沒有搭磯嶋恒康的話，隻是看著窗外的景色有些發呆。林俊秀可不信自己的樣貌征服了園田靜香，讓她對自己另眼看待。以園田的資曆和收入，什麽樣的男人沒有見過？對自己這個毛都沒長齊的中二少年動心？搞笑吧！當然，也不排除這位歐巴桑純粹是基於偏好美少年而想來一個黃昏柏拉圖戀愛。
這種事情對於傑尼斯事務所出身的偶像來說，也算不上什麽奇怪的事情。要知道，事務所裏人緣和口碑最好的大王子——東山紀之不也和森光子有不明不白的關係。森光子在2012年過世之後還給東山紀之留下5億日元的遺產，東山也因為這筆遺產和瑪麗·喜多川關係惡化。從此，“東山派”也被瑪麗收拾得一蹶不振。
“林君，這位園田桑在文化圈裏很有影響力，所以哪怕你不喜歡她，也請務必不要得罪她。”磯嶋恒康或許是看出了林俊秀在想什麽，忍不住出演提醒了他一句。
“放心好了，我不會亂來的。而且，我還是未成年人，她就算有什麽心思也不敢亂來的。”林俊秀輕笑道。到了園田靜香這個級別，就算要玩弄感情也有她的規則和格調。如果她真的敢對初中生亂來的話，別說她隻是一個高級俱樂部的媽媽桑，哪怕她是首相夫人也足以被日本輿論給折騰得體無完膚。至於等到林俊秀成年之後，林俊秀確信他那時已經有足夠的資源自保了。最起碼能做到不被對方強迫做選擇，否則自己穿越過來的意義是什麽？
林俊秀被磯嶋恒康送到江原進家，林俊秀在這裏補習功課。作為林俊秀的編輯，磯嶋恒康幾乎是這個世界上最熟悉林俊秀的那幾個人之一，因此對於林俊秀的補習計劃也沒有感到奇怪。有天賦的孩子絕對是不勝枚舉，但是最終能成為天才的又有幾個？磯嶋恒康自己也是東大文學部出身，所以他深知要進入東大需要付出的代價有多少。
而補習完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一點。林直美在林俊秀的幾次要求之下，終於在足立區選了一棟建齡不大且檔次頗高的公寓。由於家裏隻有兩個人，所以2LDK就完全足夠了。現在林直美也沒有再去夜間超市上班了，因為林俊秀讓江原進幫忙勸服自己的媽媽。
江原進在知道林俊秀的稿酬收入之後，就答應了林俊秀。於是江原進告訴林直美，他希望林直美能夠參與到林俊秀的補習計劃來。比如為林俊秀提供營養豐富的三餐及宵夜。當林直美得知自己加班可能影響林俊秀的成績之後，她果斷辭職回來了。
吃了林直美做的宵夜之後，林俊秀回到房間裏繼續忙碌了一個多小時。他一方麵在為自己的出道做著企劃，另一方麵則是為B.I.G.的演出舞台做著企劃。如果是在東京，林俊秀倒是不擔心小傑尼斯們的號召，但是在大阪卻不行。傑尼斯被視為是東京人的公司，所以天生就不討大阪人的喜歡。何況大阪還有土生土長的吉本興業呢。
如果要看劇場表演，為什麽不去吉本家哈哈一笑呢？傑尼斯家的一群小屁孩有什麽好看的？唱歌會跑調，舞蹈又不整齊，舞台劇的情節又幼稚得可笑……因此林俊秀真的佩服關西三馬鹿，真不知道橫山裕、村上信五和涉穀昴三個人是如何帶著那群孩子一步步殺出重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