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以德報怨
山坡上，眾人沉默無聲，隻有王翠花一個人跪在地上哭。
聶健一臉懵逼，完全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
聶小天停了下來，但卻沒有回頭，淡淡的道：
“多好的說詞啊！”
“現在，你知道你是我二嬸了？是家人了？”
“現在，你知道沒錢也要醫了？”
“現在，你不怕被拖累，拖垮一個家了？”
“他的腿是為我守墳斷的，我的傷又豈不是為救他才得的？”
“你應該像對我一樣對他，為什麽不呢？”
一番話，說得鳥蟲失聲，眾人呆若木雞，王翠花更是麵若死灰，啞口無言。
聶小天看著天空，眼角竟是有些濕潤。
終究，他並不是王翠花，也不是聶富貴，沒那麽狠心。
山風吹拂，村民們一陣死寂。
聶富貴陰沉著臉，渾身都在發抖，聶小天說一句，他臉色就蒼白一分。
最後，他也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別說了，小天，是我們對不起你，隻求你看在血緣的份上，救救你弟吧。”
原本，聶小天早已決定割裂一切，但是現在看來，他還是狠不下這個心。
並不是誰都是鐵石心腸。
並不是誰都能絕情冷血，特別是聶小天這種涉世未深的少年。
他狠不下這個心。
“天黑之前，在村口給我搭個棚子，以後我住那裏。我的四千塊錢，給我送來。他的腿……”聶小天頓了頓，道：“我可以治。”
說完，聶小天頭也不回，拉著李梅就走，不一會兒就消失在眾人視線中。
人走之後，山頭的空氣才活躍起來。
眾人滿心激動，都說聶小天成了神仙的弟子，以後肯定會成大器。
“那不是說，我們村以後也有仙人了？”
“這也太不可思議了，可若不是這樣，這死人怎麽會複生呢？”
“小天是被山中的神仙救了。”
“咱們村要發達了啊。”
眾人議論紛紛，聶富貴卻是突然起身，往村子裏麵狂奔回去。
聶小天說，要在村口搭個棚子，他去搭。
眼下，也隻有聶小天有本事救聶健，他不會放棄這唯一的機會，會如救命的稻草一般，死死的拽著。
……
“你真能治好聶健的斷腿？”李梅跟著聶小天走回來，一路還是暈乎乎的，好像做夢一樣。
聶小天死了，又活了，還被神仙收做弟子，有一身本事？
村民們深信不疑，她卻十分懷疑。
“當然。”聶小天點點頭。
他得了《醫典》腦海中就有一部曠世醫術，如同仙醫在世，其中許多都如神話傳說一般的玄妙。
現在他雖然不能施展那些深奧的術法，但治療斷腿，還是有把握的。
李梅聞言一驚，又問：“你真的被神仙收做弟子了？”
“不然我怎麽還活著？”聶小天笑著轉移話題：“不說這些，幫我準備一些藥材。”
李梅看著聶小天，眼睛都濕潤了，使勁點頭：“好。”
這才是她心中的聶小天，這才是那個與人為善的少年。
隻是興奮之餘，李梅眼角卻是閃過深深的擔憂。
聶小天把王蠻打的這麽慘，若是王蠻報複怎麽辦？
…………
王家村。
王蠻被幾個跟班扶著回到村裏麵，渾身疼得要死。
找村醫弄了點藥酒擦上，才感覺舒服許多。
可一口惡氣實在是咽不下去。
趴在一張長條凳上罵罵咧咧：“特奈奈的，這個聶小天真是見鬼了，不是說他死了，屍骨無存，衣冠塚都埋好了，怎麽又活過來了，還變得那麽厲害？”
“蠻哥，聽說這小子被神仙收了當徒弟，是神仙救的。”旁邊一個後麵跟來的混混兒一臉震撼的回答。
“放屁，尼瑪，衛星都上天了，哪來的神仙？！這小子深藏不露，肯定是學了點功夫，瑪德，今天竟然陰溝裏麵翻船，不過老子不怕他，今天這事兒沒完，走，扶老子起來，鎮子裏去！！”
王蠻這口惡氣怎麽都咽不下去，他在這十裏八鄉也算是成名的打手，今天竟然一回合之下就被一個文弱書生按在地上打，當著那麽多人的麵，竟然還被打哭了！
當即咬著牙忍疼翻身起來，顧不得天黑，往鎮子走去。
鎮子離王家村也比較遠，不過王家村比較富裕，修了一條像模像樣的路，王蠻進鎮子的時候，正是夜生活的時間。
蕭山鎮不大，也是有名的貧困鎮，全鎮沒有幾處樓房，入夜之後，一片漆黑，倒是鎮子東北角燈火輝煌。
幾棟三層樓的小洋房並排而列，當中一棟人來人往，大大小小，盡是漢子，房子中傳來鶯歌燕舞的聲音，夢樂歌舞廳幾個字被彩燈裝飾得格外顯眼，旁邊倒是幾家遊戲廳和網吧，進出的大多是青少年。
王蠻鼻青臉腫的被扶進歌舞廳，引來無數人側目。
在歌舞廳內部，一間寬大的包間中，幾名穿著誘人的小姐正在跳舞，大沙發上，一個紋身大漢正微眯著眼睛，一邊喝酒，一邊上下其手，不亦樂乎。
一首歌還沒完，門外王蠻就眼淚汪汪的跑了進來，一進來，就跪倒在大漢麵前，悲憤的大叫。
“薛二爺，您可得給我做主啊！”
坐在大沙發上的大漢就是王蠻口中的薛二爺薛仁強了，他不過四十來歲，在蕭山鎮是出了名的人物，聽說手上還背了點人命，可卻沒事兒，大搖大擺的在最貧困的蕭山鎮還開起了舞廳，遊戲廳，甚至還有一棋牌館子。
王蠻不過是他手下的一條狗罷了，狗被打了，叫兩聲，他並不在乎。
隻是看了王蠻一眼，還有些怨他打擾了興致，淡淡的道：“被人打了？蕭山鎮，還有人敢打你？報我名號沒？”
“報了啊，我報了您的名號，反而多挨了一頓打。”王蠻捂著臉，添油加醋的道：“那小子根本不把您放在眼中啊，囂張得很，你看，我骨頭都差點被拆了。”
薛仁強這才正色起來，走到王蠻身邊。
王蠻被人打了沒啥，可是報出他薛二爺的名號，竟然還被打的更慘，那就不行了。
這明擺著是不把他薛二爺放在眼中！
這蕭山鎮，什麽時候出了這麽一個牛人了？
“誰敢如此放肆，是不是陳貴又回來了？”薛二爺冷聲問道。
陳貴是當年和薛仁強打天下的合夥人，後來被薛仁強算計，亡命天涯去了，思來想去，能在蕭山鎮不給麵子的，也就這麽一個人了，如果真是那樣，薛仁強倒是準備親自出山。
“不，不是，是聶小天！”王蠻連忙搖頭道。
聶小天？
薛仁強愣住了，一臉的問號，完全不知道這麽一個存在。
“一個十八歲的小子，橫的很。”王蠻繼續說。
“十八歲的小子，把你打成這樣？”薛仁強坐了回去，滿不在乎，不是陳貴，那就不叫個事兒。
不過一個十八歲的小子能把 王蠻打成這樣子，也算是個人物。
“你們跟著我混，就是我薛仁強的兄弟，兄弟如手足，有誰欺負你們，就是欺負我薛仁強的手足。”
他招了招手，旁邊一個黑衣大漢走了出來，恭敬的站著。
“去，廢了那個叫聶小天的小子一條手。”
聲音平淡，說出來廢一條手像是家常便飯，而王蠻一聽，眼睛都發光了，興奮到了極點，恨不得立刻就回去，親手將聶小天的手給廢了。
他要告訴聶小天，他王蠻，豈是那麽好欺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