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見死不救
十劑藥抓配好了，針具和艾條也買了。
林軒走到收銀台，準備結帳。
這時，一位四十多歲的大叔走進來，身上裹著有些破舊的綠色棉軍大衣，上麵還有一些油汙和煙頭燒出來的洞。
大叔似乎跟店員和藥劑師很熟，進來之後，說要買退燒片和降壓藥。
非常普通的人，非常普通的事兒。
林軒根本沒注意，但是卻看到姬若希眉頭緊蹙地盯著大叔。
“怎麽了？”林軒疑惑地問。
“熱毒熾盛，危在旦夕！”姬若希仍然盯著那位等著拿藥的大叔，憂心忡忡地嘀咕道。
“啥意思？”林軒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這時，姬若希突然打開針具盒，拿出一枚小號三棱針，然後朝那個大叔走過去了。
林軒懵了，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姬若希神情肅穆地對那位大叔說：“必需及時放血，否則有暴卒撲跌之危。”
“啥？”
大叔望著姬若希，一臉懵逼，除了前半句，後半句完全沒聽懂。
“總之，若要保命，必需立刻放血，然後繼服數劑湯藥調治。”姬若希也不知道該怎麽解釋，才能讓對方聽懂。
林軒反應過來，趕緊跑過來替姬若希解圍。
“大叔，對不起，我女朋友認錯人了。”林軒說著，悄悄地扯了一下姬若希的衣袖，示意她不要多管閑事。
姬若希並沒有領會到林軒的暗示，一本正經地對大叔說：“你我雖素不相識，但我不能見死不救。”
“見死不求？”大叔笑了，“小姑娘，你在開玩笑吧？”
姬若希卻嚴肅地問：“可有腦脹眩暈之症？”
這一句，大叔勉強聽懂了一些，一臉狐疑地嘀咕道：“哦，我有高血壓，跑了一趟長途，可能太累了，現在頭暈腦脹沉悶，還有些發燒，所以過來買點兒降壓藥和退燒藥。”
姬若希聽不懂大叔在說什麽，但是仍然堅持要給大叔放血，“我不知道高血壓為何物，但是我猜測，高壓血也難保你能化險為夷……”
林軒無語了，頭大。
他猜測，姬若希沒聽說過高血壓，誤以為高血壓是什麽護身符之類的東西，誤解大叔的意思了。
他趕緊把姬若希拉到身後，然後尷尬地向大叔道歉：“對不起，我女朋友出身於中醫世家，可能職業病犯，說了一些不該說的話，對不起！”
林軒已經結完帳了，怕姬若希再呆下去，會鬧出更多笑話，想強行拉著她離開藥店。
姬若希卻出乎意料地倔強，也不知道哪來的力氣，竟然掙脫了林軒的拉扯，執拗地對大叔說：“我要給你放血，否則你隨時都會有卒中暴亡之險。”
我的天呐！
這真是要了老命！
幸虧大叔脾氣超好，如果換了一個暴躁漢子，僅憑姬若希剛才這句我要給你放血，恐怕就得挨一頓暴揍。
“若希，求求你了，別鬧了，咱走吧！”林軒都快要瘋了，真不該一時大意，帶著她出來買東西。
“我不能見死不救！”姬若希非常堅定，繼續試圖說服大叔接受她的放血治療。
大叔都被她的氣勢嚇到了，有些緊張地問：“小姑娘……你……真的認為我現在的情況很嚴重？”
“我無法向你們解釋望診之義，但是有些粗顯征兆，如若細心，你也能看見，比如此刻唇色黑紫，印堂黑中隱現赤紋，呼吸和說話時的氣息也有問題，總之，很危險。”姬若希解釋道。
大叔走到一個鏡麵裝飾的藥櫃前，對著鏡子觀察。
“你還別說，這幾年，我的嘴唇一直都有些發黑，但是現在黑得確實有點叮人……”
大叔有些怕了。
他雖然不懂中醫，更不懂望診，但是看得出來，此刻的自己臉色有點兒嚇人。
這時，藥劑師大姐拿著降壓藥和退燒藥走過來，安慰大叔。
“老程，別被年輕人嚇著了，這姑娘可能懂點兒中醫，但是頂多也就是個還沒入門的學生，剛才抓藥的方子，還鬧出笑話來呢！”
大叔聽了，鬆了一口氣，“原來是這樣，嚇死我了，我還真以為患上絕症了呢！”
“你有高血壓，又天天拉貨跑長途，偶爾有個頭疼腦熱也正常，別自己嚇自己了。”
藥劑師大姐，跟大叔是熟人，知道他是貨車司機，工作辛苦。
“嗯，聽你這麽一說，我也放心了，幫我接杯熱水，我先吃點兒退燒藥。”
姬若希聽不太懂大姐和大叔在聊什麽，手裏拿著三棱針，愁眉不展，仿佛已經看出來，大叔馬上就會有生命危險似的。
林軒不知道該怎麽勸她，也不知道該不該相信她，畢竟確實太年輕了，一點兒也不像經驗豐富醫術精湛的老中醫。
更何況，林軒也隻是聽姬若希自己說扁鵲的弟子，沒有親眼見過她的醫術是否真的很厲害。
大叔扣了兩粒退燒藥，接過大姐遞過來的熱水，剛要服藥，忽然整個人像泥塑一般，撲通一聲跌倒在地上，一動不動……
藥劑師大姐懵了。
林軒也震驚了，竟然真的被姬若希言中了。
姬若希拿著針，迅速給大叔放血，同時喊道：“快拿筆墨過來，我寫一方，速速煎煮，令其服下，尚有三分希望！”
所謂的尚有三分希望，就是說，按照她的指令救治，還有百分之三十的生還希望，否則必死無疑。
其他店員，已經開始撥打120了。
藥劑師大姐嚇得渾身哆嗦，聲音顫抖地喊著：“老程……老程，你別嚇唬我……”
林軒震驚之餘，終於不再懷疑姬若希的醫術水準，對手足無措的藥劑師大姐喊道：“快拿筆和紙，按我女朋友說的做。”
藥店備有抄方用的筆和處方筏，藥劑師趕緊拿給姬若希。
姬若希看到圓珠筆和處方筏，明顯怔了一下。
幸好，林軒在民宿裏已經給她普及過，現在人用的筆，跟以前的毛筆不一樣。
她拿過來，有些不太習慣，也忘了林軒教她的握筆姿勢，於是用握毛筆的手法，握住圓珠筆，在處方筏上，有些艱難地寫下一首方子。
藥劑師看傻眼了，姬若希握筆的姿勢太奇怪了，而且寫的字，她一個也不認識，劑量用的還是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