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1章 這一排都開了
曾瑾萱因為臉上圍了絲巾的關係，那些圍觀的人群並沒有認出她來，隻是覺得這聲音似乎有些耳熟。
但是能懂黑市規矩的人，一定是琉璃廠的自家人！
說實話，明玖熙聽著曾瑾萱說了這麽多，卻是一句話都沒有聽懂，但還是假裝聽懂的樣子點了點頭。
“你知道就好，可你帶夠錢了嗎？”
開大盤是看莊家下注，開哪幾塊也是都由他說了算，自然有極大的權力，所以他說先交錢，對賭的人也隻能乖乖交錢。
那些隻玩一塊石頭的人反倒是不著急了，乖乖的站在一邊。
“等你挑完，說了規矩，我自然會選擇下還是不下。”李尋歡看著他，一副玩世不恭的態度。
明玖熙此時反倒是略顯門外漢了，這其實也不怪他，昨天來的時候他隻需要按照流程走就行了，流程上也不會出什麽岔子，但是今天不一樣，出來了兩位‘懂王’，他反倒是一點不像莊家。
“好，老板娘，先上那一排的吧，這位先生，你可以下‘注’了。”
李尋歡用黃金瞳掃視了一圈，目光一閃，忍不住笑了。
曾瑾萱的直覺真準，果然又是套路！
這些原石外麵包漿應該是處理過的，所以看上去品質不錯，實際上都是一些破爛！
葉小薇怎麽可能栽在這種事情上？
在昨天出現了問題之後，李尋歡以為她會連夜徹查這批貨的來源，可是今天又拿出來賣了，這說明她要麽就是沒查過，要麽壓根就沒有查出來。
曾瑾萱見李尋歡身邊的氣場都變了，壓低了嗓音問道：“怎麽了？”
“這一批原石有問題。”李尋歡深吸一口氣，回道。
曾瑾萱顯得淡定多了，隻是輕輕點頭：“我知道，昨天的貨和今天的是一起的，那麽現在問題來了，葉小薇是故意不查的，還是真就這麽蠢，沒看出來呢？”
李尋歡向來沉著冷靜，但是現在真的很難冷靜下來。
“百曉生，你過來。”
百曉生隻想當個小透明，但是耳邊忽然響起了李尋歡的聲音，可他以為是幻聽了，以為周邊的人好像都沒有察覺到這邊，而李尋歡跟著自己還有些距離，這說話的音量仿佛就是在他的耳邊說的一般。
可是越過人牆一看，李尋歡真的在看自己，他立馬走了過去。
李尋歡不廢話，直接問道：“我問你，打電話確認原石采購那邊渠道的時候，對方還說過什麽？”
“沒有，我原本也隻是試探，但是對方一口咬定，甚至後來還跟我急了，說他們這種生意又不是隻做我們的琉璃廠，在這方麵壞了名聲，往後要怎麽做生意？”
百曉生一口氣說了很多，但是李尋歡已經聽不清後麵的話了，轉過頭去，開始頭腦風暴。
首先要明確的一點是，葉小薇雖然是賭石廠的老板，但依舊依附於琉璃廠之下，無論是從長遠還是最近的表現來看，她依舊不可能聯合外人對付琉璃廠，這才是最令人難以接受的一點。
李尋歡對她的信任出現了動搖之後，很容易便產生了陰謀論，在琉璃廠錯綜複雜的環境裏夾縫求生，總比在外地重新開辟一個市場簡單多了，但如果外部因素足夠強悍，給出的利益足夠誘人呢？
這種可能性沒有辦法排除，隻有當事人知道這其中的利害關係涉及麵有多廣泛。
李尋歡下意識的看向門口站著的葉小薇，她似乎也在看著自己，但這似乎是錯覺，葉小薇隻是看著人群罷了。
曾瑾萱輕輕搖晃了一下他的胳膊，沉聲道：“下完注再試探，你不方便，我來。”
李尋歡收回視線，表情回歸到了常態，雖然別人看不見，但他還是擺出了一副紈絝子弟的模樣，將一張銀行卡丟了出來，一字一句說道：“我賭這幾塊都開不出玉！”
曾瑾萱和葉小薇的目光同時一怔，同時都看向了李尋歡。
而李尋歡依舊風輕雲淡的繼續說道：“這位女士是跟我一起的，這一注，若是壓對了，你口袋裏的錢都是我的了，因為這張卡有五百萬。”
簡單的一句話，頓時燃炸了全場。
明玖熙嘴唇囁嚅，勉強保持平靜，反問道：“你確定嗎？這裏可是賭石廠，這可是一排的石頭，而我昨天沒有開出來，你別以為……”
李尋歡抬腿踢了一下機子，冷聲道：“開！”
師傅緩緩搬上一塊石頭，操作機械切割。
而李尋歡聽著聲響，腦海裏慢慢的出現了一個基礎的脈絡。
明氏企業並非隻做古董生意，但卻挑了一個蘇杭市最難啃的骨頭，這個動機有些令人懷疑。
在昨天明玖熙故意輸了兩百萬，以此來斷定賭石廠的原石壓根就開不出好石頭，這一步棋是暗棋，就是為了襯托出今天的局麵。
那麽，葉小薇的第一步還是按照先前的猜想，先檢查原石，排除問題，但這個過程在今天已經得到了驗證，她依舊將錯就錯，甚至眼睜睜看著明玖熙開了大盤。
昨天輸是故意輸，今天這大盤也是故意開，她是要拿賭石廠的命運來交換什麽條件？
李尋歡想不通，幹脆也不去想。
石頭已經開出來了，李尋歡都懶得去看，因為他知道，這裏的石頭沒有一塊是帶綠的。
圍觀的群眾卻是沸騰了，反正賭注已經下了，大家開始紛紛慫恿繼續開接下來的石頭。
毫無疑問，第二排依舊沒有一塊見綠。
人群從最開始的喝彩到最後的目瞪口呆，慢慢的轉變成了兩種態度。
“老板娘，你是真打算坑人啊！難怪我上次開的石頭也沒見綠，合著你們廠裏的石頭都是普通石頭啊！”
“我去，你要不是個女人，我就把你這廠子給你砸了！”
“奶奶的，仗著自己長的好看就肆意妄為，以後再也不來照顧她們家的生意了！”
議論的人越來越多，葉小薇神情冷漠，仿佛是沒有聽見，但始終看著李尋歡的方向。
曾瑾萱忽然指了指剩下的最後一排石頭，問道：“這應該是最後一批了吧？都上了吧，這一次我押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