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紅燒肉
“嘿，那不是他們兩個回來了嘛！”
“還有兩輛拖拉機，是來咱們廠拉磚的嗎？”
“太好了！這些磚終於可以賣出去了。”
距離上次拖拉機來拉磚已經好一段時間了，聽到這“突突突”的轟鳴聲，不僅是磚廠工人，連錢為民也興奮起來，那股柴油煙味比什麽味道都好聞。
趙六隔老遠就從拖拉機上跳下來，差點摔倒，他高興的向前跑著，邊跑邊喊：
“大家快準備裝車啊！拉磚啦！”
方慶奎開著拖拉機，繞到了磚堆附近。
楚天闊跳下車，對走過來的錢為民說：
“棉紡廠擴建，要買咱10萬塊磚，這位是負責采購運輸的方主管。”
方慶奎笑著說：“說什麽主管啊！就是個拉磚的。根據上頭的指示辦事。那什麽，咱也不多說了，裝車吧！先拉磚，拉完了結算，是這樣吧，楚廠長？”
錢為民一愣。
楚天闊立即接道：“沒錯，先拉磚。”
眾工人呼啦一下子來到磚堆旁，幫著往拖拉機車鬥裏裝磚。
錢為民給方慶奎遞了一支煙，想要搭句話，“那啥，方主管？”
可方慶奎根本不搭理他，隻是拉著楚天闊說話。
錢為民的臉色比豬肝還難看。
一車磚很快裝滿了，方慶奎跳上車，“下午還來拉一趟啊！”說完衝楚天闊擠擠眼睛。
拖拉機走了，工人們都很興奮。
錢為民臉上沒有多少笑容，冷冷的說：“恭喜啊，楚廠長。”
剛才方慶奎對楚天闊那個熱乎勁兒，讓他心裏很不舒服。
“嘿，天闊真闊，一下子拉來個這麽大的單子！”
“10萬塊，這下子有的幹了！”
楚天闊感到了錢為民的醋意，不過他一點也不在乎，反而衝他拱拱手，“同喜同喜！”
趙六拍了拍手上的土，像猴子一樣從磚堆上跳下來，仿佛剛想起什麽來，對錢為民說：
“錢哥，你們原先打的賭還算不算數？”
錢為民明知故問：“什麽賭？”
“就是天闊把這些磚賣出去，讓他當廠長啊！”
趙六篤定了男人說出去的話，就像潑出去的水，必須要兌現的，所以直直的看著錢為民。
其實他關心的並不是楚天闊當廠長，而是自己能不能當上副廠長的問題。
其他工人見狀，也都看著錢為民，等待他的回答。
錢為民看看楚天闊。
楚天闊眼睛朝上看著天。
“好好好！不就是讓他當廠長嘛！當！讓他當！”
錢為民沒好氣的跺了一腳，“咱爺們兒說話算話，晚上我就跟隊長說去，讓天闊來當這個廠長。不過咱們可都說好了啊，工資不能再拖欠了，前麵的工錢都得給補上！”
其實這個磚廠的廠長，他早就不想當了。他楚天闊能拉來這個單子，不過是走狗屎運罷了，還能一直拉來單子，這麽多工人的工錢，怎麽付？
當吧，當廠長吧，遲早吃不了兜著走！
當吧，當廠長吧，賣不出磚去看大家不用磚頭砸死你！
錢為民甩著手，一路走回村裏去了。
磚廠換了廠長，大家都圍在一塊，小聲嘀咕。
“想不到楚天闊也能當廠長啊！”
“錢為民真不幹啦？”
楚天闊站到磚堆上，振臂一呼，“大家快幹活啦！10萬塊磚還不夠，咱們還得加把勁啊！”
“走，幹活去！”
……
下午早早的下了班，楚天闊口袋裏揣著400塊錢，吹著口哨往集上走去。
這個年代磚廠工人一年掙的錢，也就頂多兩三百元，楚天闊口袋裏這400元，著實算筆巨款了。
這些錢他當然不會先交給廠裏，自己掙來的錢，自己先用著。廠裏的費用，等和棉紡廠全部結算完再說吧。
這一單子4000塊錢，除去15個工人兩個月的工資，頂多1000塊，再往生產隊交一部分，自己還可以得到不少哩。
如此看來，磚窯廠是很有幹頭的，成本不高，隻要把市場開拓好，穩賺不賠。
在上一世的記憶裏，趙王莊這個磚廠就是因為經營不善，逐漸被廢棄了，現在楚天闊接手了，一定讓磚廠紅火起來。
搞錢，不管在什麽年代，都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兜裏有錢，自然心情舒暢。
集市上賣東西的很多，豬肉還不到1塊錢一斤，大米才兩毛錢一斤，啤酒四毛錢一瓶。
楚天闊走了一圈，買了一大堆東西，幾斤豬肉，一隻大公雞，幾種青菜，一瓶老燒酒，還給憐憐買了兩包麥芽糖，一共才花了還不到10塊錢！
嘖！太便宜了！這要放到21世紀，10塊錢能買啥？
楚天闊拎著一大包東西回到了家，正在打掃院子的侯小梅驚呆了。
“從哪搞來這麽多東西？”
她很疑惑，一個浪**子，怎麽會有錢去買這些東西？少說也得10塊錢。
雖然這男人從昨天開始就表現有些反常，但老話說的好：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一個無可救藥的人，能在一天之內就變好了？
她擔心的是，這男人吃吃喝喝也就罷了，千萬不能去偷去搶啊！
昨天他對付趙正德那個樣子，渾然不怕，他莫非真去幹了什麽非法的事情吧？
“你是不是有什麽事情瞞著我？”
楚天闊一愣，轉而笑了，“老婆，這都被你看出來啦？”
侯小梅怔住了，這男人果然變壞了，“你？”
楚天闊笑道：“我當上磚廠的廠長啦，怎麽樣，你男人厲不厲害？”
“真的？”
“當然啊！騙你是小狗！當廠長，工資當然漲啦！今天開資，整點好吃的，改善改善生活啊。快，我做紅燒肉，你把這隻雞收拾收拾，做個香菇燉雞！”
小憐憐高興的跳起來，“太好了！爸爸當廠長啦，可以吃紅燒肉嘍！”
楚天闊抱著閨女親了一口，“憐兒，要是你想吃啊，以後天天吃紅燒肉，怎麽樣？”
“嗯嗯！”
憐憐看見他手裏的麥芽糖，一把搶了過去，連忙剝了一塊放進嘴裏，邊吃邊說，“還有麥芽糖！好甜啊！”
楚天闊做菜的動作很快，沒多大功夫，一鍋紅燒肉就燒好了，幾大塊紅彤彤的肉擺在盤子裏，讓人忍不住流口水。
侯小梅燉的雞也差不多了，鍋裏的雞湯咕嘟咕嘟的翻滾著，房間裏香氣四溢。
侯小梅盛了一碗雞湯端給女兒，“憐憐，來，喝碗雞湯。”
正在這時，李翠花推開大門進到院子裏來。
“好啊！果然是你們偷了我的大公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