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重生

“爸爸,爸爸,快醒醒啊,他們打媽媽,快把媽媽打死了,還要扔到河裏去!”

一個稚氣的聲音在楚天闊的耳邊哭喊著。

“啊!”

緊接著,一個女人淒厲的叫聲劃破了夜空。

嗯?

楚天闊感到有些頭疼,他睜開了眼。

完全不一樣了!

剛才不是在一個商業酒局上喝酒嗎,喝了稍微多了點,現在怎麽回到了年輕時的村子裏?

一個稚嫩的小女孩正用小手拍打著自己的臉。

她大概4歲,唇紅齒白,小圓臉,一腦袋烏黑卷曲的頭發,穿著一個明顯大一些的小花褂,一隻手藏在袖子裏。

她就像一個小天使,不過是個哭泣的天使,一雙大眼睛,嘩嘩的流著淚。

這不是女兒楚憐憐嗎?

什麽情況?

不遠處,幾個男人正按住一個女人,其中一個男的把一個竹簽插到女人的指甲縫裏去!

“啊!”

女人再次發出撕心裂肺的哀嚎。

這個聲音曾多次出現在他的夢裏,讓他在很多個黑暗的夜裏恍然驚起。

那不是老婆侯小梅嗎!

老婆的慘叫,多年前他聽過,以為能忘卻,但卻一直縈繞在他耳邊。

“幹什麽!?”

楚天闊一聲暴喝,猛地站了起來。

“喲嗬,楚天闊醒了!”

“好,醒了正好,讓這個大酒鬼好好看看自己不守婦道的老婆,親手扔到猛河裏去!”

“爸爸,不要把媽媽扔河裏去!”憐憐再次痛哭起來。

楚天闊將女兒攬在懷裏,摸摸她的小腦袋。

重生了!

老婆侯小梅被沉河那一年,應該是1980年。

當時趙家族長趙正德指控侯小梅勾引他的小兒子趙興旺,不守婦德,傷風敗俗,按照村規,要沉到猛河裏去。

那時候,楚天闊還是個天天五迷三道的酒鬼,什麽正事不幹,就知道呼酒買醉混日子,老婆稀裏糊塗的被沉河了,他竟然沒有醒悟,後來拋下四歲的娃娃,逃離趙王莊,到外麵的世界去討生活。

可是後來他知道,侯小梅根本沒有勾引趙興旺,倒是趙家那個傻兒子,智商估計不夠50,天天垂涎於侯小梅的美貌,在家鬧著要讓老爹趙正德把侯小梅娶回家。

這叫什麽事!

趙正德溺愛這個傻兒子,可又不能把別人家的媳婦弄自己家來,可傻子認準的事情,九頭牛都拉不回來!

老頭子想盡辦法都不奏效,最後幹脆狠下心,俗話說“眼不見,心不念”,按個罪名,把楚家媳婦弄死,那就斷了傻兒子的念想。

老婆死了,他竟然跑了!好悔呀!好恨呀!

上一世,多少次他摸著自己的良心在暗夜裏痛哭,多少次在喝酒之後跑到大海邊嘶吼,他真想重新回到那一年,重新讓老婆孩子回到自己身邊,可是他不得不苟活著。

老天有眼!

他真的重生了!

“楚天闊,你過來!”

說話的正是趙正德。

在趙王莊,趙家和王家這兩個家族最大,其他的像是楚家、段家等都是小姓,村裏事務沒什麽發言權。

趙家族長趙正德在村子裏德高望重,連生產隊長都要懼怕三分的。

雖然他小兒子是個傻子,但大兒子在縣武裝部當幹部,二兒子在縣醫院也算個小領導,一家人勢力大得很。

趙正德倒背著手,壯漢趙虎打著火把站在他的旁邊,其他幾個趙家青年分列左右。

火光映的老爺子臉色發紅,一撮山羊胡有些花白了。

“你家媳婦破壞村規,幹下了見不得人的事兒,本來呢,我們要報告給武裝部,派人來拿她下獄,不過,國有國法,家有家規,在我們趙王莊,就得按村規行事,騎驢遊街就不用了,直接綁石沉河,你沒意見吧?”

楚天闊鄙夷的看著他,向前跨了一步。

別看這個趙正德一副道貌岸然的樣子,滿嘴是仁義道德,可滿肚子裏都是男盜女娼。

在楚天闊的記憶裏,這個糟老頭子壞得很!

他竟然扒灰,和自己的兒媳婦搞在一起,後來兒媳婦精神失常,事情敗露,才不得不灰溜溜的離開了趙王莊。

“有意見!”楚天闊大聲說。

侯小梅仍被按在地上,指甲縫裏淌出血來,痛苦的呻吟著。

十指連心,竹簽紮進指甲縫,那得多疼呀!

瘦弱的憐憐緊緊抱住楚天闊的腿,身體開始發抖,不知道是凍的,還是嚇的。

趙正德很意外,“什麽意見?”

趙虎伸手把火把舉到楚天闊臉前,火苗快燒到他的頭發了,惡狠狠的說:“姓楚的,你看清楚了!說不好!連你也一塊沉到河裏去!咱們趙王莊,多你一個酒鬼不多,少一個也沒啥!”

“哈哈哈!”

猛河縣以一條猛河出名,水大流急,別說不綁石頭,就是直接扔下去,生還的可能性也不大。

楚天闊一把奪下火把,猛地往趙虎肚子上杵去,嚇得他連連後退,被一個大石頭絆倒了。

“他媽的,你小子瘋啦!”

“滾蛋!這裏沒有你說話的份!”

趙虎爬起來,“你小子真他媽瘋了!”

楚天闊高舉火把,吼道:“快把人放開!”

幾個趙家青年呆住了,想不到這個爛泥一樣的酒鬼竟突然雄起了,真有點不知所措。

趙正德厲聲道:“小闊子,你想幹嘛?”

楚天闊回頭正對著他,頗有幾分不屑:“幹嘛?狗東西,我勸你趕緊把我老婆放開!”

“嗯?!”

趙正德氣的胡子都哆嗦起來,還從來沒有人敢罵他狗東西!

趙虎從地上抓起一個木棒,猛地朝楚天闊揮來,“姓楚的,你找死是吧!”

楚天闊輕巧的躲過了這一擊,在上一世,他可是學過一些截拳道的功夫,對付三五個地痞小流氓不在話下,隻見他橫腿一踢,把趙虎又踢倒在地。

“反了!反了!信不信我像碾死一隻螞蟻那樣碾死你!”

趙正德氣急敗壞,怒號著,拿著拐杖要向楚天闊打來,其他幾個青年也要圍攏過來。

楚天闊一把抓住趙正德的拐杖,靠近他說:“老東西,你真不放人?真要把事做絕嗎?”

趙正德一愣,“什麽意思?”

楚天闊又近他一步,低聲道:“狗東西,你和兒媳婦扒灰的事兒,要不我跟全村的人都說說?”

“啊!”

趙正德的臉紅一塊白一塊,全身都哆嗦起來。

楚天闊的話就像打在了他的七寸上。

這條老毒蛇!

他和兒媳婦的事,不可能有第三個人知道呀!這個楚天闊怎麽曉得?難道兒媳婦還對外人講不成?這丫頭不會做那樣的蠢事吧!

“你,你想怎麽著?”

老毒蛇的話明顯軟了下來。

一個族長,要把別人綁石沉河,自己卻扒灰,這事傳出去,真是沒臉活在世上了。

楚天闊“哼”了一聲,大聲道:“快把我老婆放了,帶著你的狗腿子們,趕緊滾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