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1984年

女人的直覺是很準的。

雖然侯小梅不能確定楚天闊和夏雨荷已經有過關係了,但是她從夏雨荷的眼神裏可以看出來,這個女人對楚天闊的感情應該很深,不是一般的朋友關係。

楚天闊攤開手:“梅梅,這是說的哪裏話?人家夏雨荷,下午確實是有事情來找我的。”

對於侯小梅突然萌發的醋意,楚天闊心中暗道好笑,女人就是這麽可愛,如果沒有這些小性子,女人也就不是女人了。

“哼,我才不信呢!人家姑娘那麽漂亮,你又是老婆不在家的人,幹嘛非得來找你?”

“我真沒有!”

楚天闊的聲音有點大,他猛然意識到,趕緊聽了聽隔壁房間的動靜,憐憐和重生睡得正熟,於是又小聲的說:“你別瞎尋思啊,夏科長是個好人!”

侯小梅看著眼前的男人,此刻她也不相信這男人會背叛自己了,可剛才的想法卻那麽強烈,她心裏很亂也很複雜,嘴上卻說:“鬼才相信你說的話!”

其實,即便是楚天闊背叛了她,她能怎麽樣呢?

在前幾年,男人吊兒郎當的時候,他在外麵幹什麽事,她都不會管的,即使是拈花惹草殺人放火,又與她何幹?那不過是一個搭夥過日子的男人,是自己女兒生物學上的父親罷了。

可現在不一樣了,男人發生了改變,她也重新認識了男人,就像重新戀愛了一番那樣,她對他有些上頭了,竟然像小女孩一樣斤斤計較起來。

楚天闊笑著舉起雙手,做出一個投降的姿態:“好,好,我投降,我全部交代!”

侯小梅臉上這才有了點勝利者的笑意:“說吧,一個字兒也不能漏。”

“或許,不能叫她夏科長了,她可能馬上就要被棉紡廠開除了?”

侯小梅吃了一驚,“啊,為什麽?”

於是,楚天闊便把夏雨荷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在他還當磚廠廠長的時候如何相識,還在開新窯的時候代表棉紡廠來捧場,然後在辦養雞場的時候如何相遇,參加李猛的宴席被奚落,又到如何在大雨之夜也是大難之夜探討棉紡廠的品牌計劃,她又是頂著怎樣的壓力為自己作證,而現在,她遭到了李猛的打擊報複,工作都要丟了,父母也不待見她了,按照她自己的話,“成了一個聲名狼藉的女人”!

這些,可能都是因為楚天闊!

一席話說的侯小梅竟鼻頭發酸,喃喃道:“多好的一個姑娘啊!”

楚天闊有些傷感。

侯小梅扳過他的肩膀,主動在他臉頰上親了一口,溫柔的說:“你可要好好待人家呀!”

“嗯?”

楚天闊愕然!

侯小梅這才覺得失了言,忙改口說:“不,不是那個意思!你一定要彌補你的過失呀!能幫的盡量要幫!”

楚天闊笑了:“那是必須的。”

女人的手纏上了男人的頸子,然後像蛇一樣攀了上來。

女人像是淩霄花,也像是木棉。

男人緊緊摟著她,呼吸急促起來。古人說嘛,小別勝新婚,何況他們一別許久呢!

……

夜裏,當然沒有睡好。

小崽子楚重生醒了兩次,一次是餓了,一次是拉了。

楚天闊自告奮勇的要照料兒子,可他卻笨手笨腳的,在換尿布的時候,反倒弄了自己一身的臭粑粑,被侯小梅嗔怒著推開,“哎呀,你得先把尿布包好了再扯出來!像這樣!”

她交給男人如何換尿布,楚天闊學的倒還挺認真。

楚天闊嘴上抱怨著這個小不點,心裏卻喜滋滋的,自己終於也當上奶爸了!

憐憐小的時候,他是不管不問,從來沒洗過尿布,從來沒照料過一回,現在,他要彌補自己的過往,分擔老婆的壓力,把楚重生這個小兔崽子撫養長大。

第二天,和煦的陽光從窗戶裏照耀進來。

楚天闊再看向兒子的時候,他已經醒了,卻不哭不鬧,而是頗好奇的看著天花板,見楚天闊看向他,小腦袋也扭過來,看著楚天闊。

侯小梅也醒了,撫著兒子的腦袋說:“兒呀,看看,這就是爸爸呀,你不老是叫爸爸嗎?快叫呀!”

楚重生一歲多了,雖然說話還不利索,可也不算說話晚的,昨天從火車上下來,因為一天的旅途勞累,沒怎麽說話,今天倒是歡氣了不少。

他奶聲奶氣的喊了聲:“爸爸!”

“哎!”

楚天闊開心的答應著,就要湊過去親他。

侯小梅連忙阻止:“別,你一臉的胡茬子,別紮疼了兒子!”

楚天闊摸摸自己的下巴,不好意思的笑了,的確該刮胡子了。

準備早飯的時候,侯小梅拿出一個飯盒,裏麵有幾個小小的鵪鶉蛋,歎了口氣。

楚天闊立即關切的問:“老婆,咋了?”

侯小梅說:“在表姨家,兒子每天要吃鵪鶉蛋的,臨來的時候,表姨給帶了些,在火車上給別人分了幾個,就剩這些了。”

“鵪鶉蛋?那我去買呀!”

楚天闊說幹就幹,立即跑到縣城,可是各大商店和市場都逛遍了,也沒有買到鵪鶉蛋!

奇了怪了,難道整個猛河縣都沒有鵪鶉蛋賣?

楚天闊趙六等小分隊成員,讓大家到各個雞場去打聽,哪有養鵪鶉賣鵪鶉蛋的。幾天時間,小分隊都打探回來,猛河縣還真沒有養鵪鶉賣鵪鶉蛋的。

侯小梅說:“這兩天小生吃雞蛋也吃的挺好的,沒有鵪鶉蛋就算了吧,反正這段時間正打算給他斷奶,把他吃鵪鶉蛋的習慣改過來。”

楚天闊沉思了一會兒,“沒有鵪鶉,咱們不可以養嗎?咱是幹啥的?養雞的嘛!那麽大的雞都養的了,小小的鵪鶉養不了?我決定了!春雨良種場,要開始養鵪鶉!”

楚天闊說幹就幹,立即開始籌備起來。

可現在已是嚴冬,而且馬上就要過年了,楚天闊的鵪鶉計劃打算放到年後再實施。

1984年的春節,在憐憐的歡笑和重生的牙牙學語中,來到了。

這個春節,楚天闊沒有再到姐姐家去團年,而是把姐姐一家接到了自己家來,準備了豐盛的年夜飯,一家人熱熱鬧鬧過年。

“這個雞腿還是歸我!”

飯桌上,姐姐的兒子張寶來又和憐憐爭起雞腿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