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1章 愣頭青

柳雙木走了,不顧金指劉和嚴律師的勸說,執意離開,不想再同任老九低聲下氣的談判。

老實說,他這置氣扭頭一走,倒是把準備充足的任老九給整不會玩了。

按照江凡的交代,柳家理虧,想要救柳小藍,那就得大出血才行。原本以為柳家派來的人,不說精明能幹吧,起碼也得中規中矩,按照道上的規矩雙方談條件。

至於在談判期間為難一下對方,或者說點兒狠話、嚇唬嚇唬對方,這都是正常操作。

有點兒城府的人都不可能輕易當真。

更何況,任老九剛才故意晾著柳雙木一行人,那也是因為柳雙木遲到太久了。

沒錯,說好的是晚上過來談判,可6點到和8點到還是有很大區別的。至於如果硬說要都是晚上,那你怎麽不幹脆半夜再過來呢?

午夜12點那也是晚上啊。

有求於人還遲到,那就不怪任老九上來就不給麵子了。

再者,任老九嘲諷柳家小家子氣,那也是有理有據的。二十萬就想讓江凡‘高抬貴手’,柳小藍在飯館裏那麽囂張,不知道的還以為她的命值二十億呢。

結果就二十萬!

就這?

擱誰那裏都得好好奚落一頓啊!

不過談判嘛,本來也就是這樣,大家關起門來吵得麵紅耳赤都是常事兒,任老九好歹也是在黑白兩道上混了這麽多年的人,深知其中道理。

哪曾想,柳家派來的人是個‘寧折不彎’的愣頭青。

竟然被他幾句話給氣走了!

身邊跟著的人拉都拉不住!

一直到柳雙木坐上車子,頭也不回的離開後,任老九都不知道該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江凡要的,可不是氣走柳家的人,而是要柳家拿出真金白銀的好處來。

畢竟,江湖上,哪兒那麽多化解不開的恩恩怨怨?

無非就是利益兩個字罷了。

利益到位了,什麽怨都能煙消雲散。

無奈之下,任老九隻能決定先把情況同江凡那邊匯報一番,電話打到了寶石山別墅,江凡得知消息後,也感到十分驚訝。

根據趙潤河給出的情況,柳小藍不是向來受到柳家寵愛麽?

怎麽這次柳家就派了這麽個二世祖來談判?

一時間摸不清柳家套路的江凡,沉吟片刻後,對任老九吩咐道:“老九,以不變應萬變,總之,你盯好柳小藍就行,不要隨便讓人把她提出去,人在我們手裏,主動權就在我們手裏,除非柳家要放棄那個女人。”

“知道了,凡哥,那我就不打擾你了。”

“嗯,你也辛苦了,早點回家休息。”

……

就在江凡與任老九通完電話的時間,另一邊,正坐著車往回走的柳雙木一行人,卻是氣氛凝重,除了司機之外,每個人的臉上都壓抑著怒氣。

不同的是,嚴律師與金指劉兩人的不滿,是含蓄的,並未表現得非常明顯。

而柳雙木則是基本將不滿與憤怒寫在了臉上。

“木少,我們就這樣回去,如何同老爺子交代?”金指劉眉頭緊擰,臉色泛著陰鬱說道。

“柳少爺,你剛才真的太衝動了,你這樣搞,我這個律師還怎麽替你們出麵談判?”嚴律師也是連連歎氣,深感頭痛。

雖然早就知道替這些豪門公子服務不是一件輕鬆的事情,在同柳家簽下法律顧問協議的時候,他也早就做好了準備,但依舊沒想到,柳雙木居然會如此不配合他的工作。

遲到就不說了,竟然還一言不合就當著警署華探長的麵甩臉掀桌子,就算是香城最頂尖的律師團隊,也不可能在這種條件下把人從警署撈出來。

以前還能直接利用鬼佬的關係,從上往下施壓,迫使任老九無條件放人。

但如今時代不同了。

廉政公署正愁找不到警隊的茬兒呢,去年10月份生效的特赦令,已經表明了港督在‘警隊內部貪腐’這件事情的態度。

這時候再動用關係讓鬼佬從上往下施壓,惹急了,任老九把事情往外麵一捅,那事情可就大條了。

柳雙木在這一刻,大概也是稍稍冷靜了兩分,明白自己剛剛的舉動不太合適。但做都做了,現在後悔又有咩用?

麵對嚴律師和金指劉的埋怨,他陰沉著臉說:“好,我承認我衝動了,可你話我知吖,那種情況,我該點做?我當場給差佬跪下好不好?”

“這……”

嚴律師張了張嘴,有些無奈於柳雙木的‘硬氣’。他語重心長地解釋:“柳少爺,何必講這樣的氣話呢?我們是去求人的,主動權不在我們手上,該低頭說軟話時,就不能太強硬。

大小姐在他們的手裏,晚一天救出來,大小姐就要多食一天冷飯,飲一天冷水。

差館的羈押房是咩環境,柳少爺肯定見識過,大小姐在那裏麵,食冷飯飲冷茶倒無所謂,萬一要是有不開眼的家夥欺負了她,釀出大過,那可就後悔都來不及了。”

柳雙木大怒:“阿妹是我柳家的千金,邊個夠膽敢欺負她?活膩了!”

嚴律師搖搖頭,“柳少爺,香城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大小姐的身份,放眼整個香城,如果不是親自接觸過或者是一個圈子裏的人,又有幾個認識她?

何況,對於在差館羈押房女監裏的那些底層賤民,大小姐被關進去,隻那一身光鮮亮麗的衣服,就足夠讓人嫉妒她了。

常言道:青竹蛇兒口,黃蜂尾上針,二者皆不毒,最毒婦人心。

那些女犯人如果真要往大小姐身上使壞,會做出什麽樣的事,怕是你我都難以想象。”

“仆你個街,我阿妹仲冇定罪,當然要單獨一個羈押房,點會同其他人關在一起?”柳雙木瞪著眼睛,厲聲道:“姓嚴的,你不要以為你是律師,就可以隨便欺哄我!”

然而,嚴律師並不懼怕柳雙木,隻淡淡說道:“羈押房犯人太多,或者空餘的羈押房在維修,總之,隻要那幫差佬想辦,有的是借口把大小姐同其他女犯關押在一起。

到時若是出了事,頂多就是推出個替罪羊,頂一個看管不嚴的罪過罷了。

頂罪的差佬說不定都不用脫警服,警隊內部警告處分一次,也就不了了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