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4章 貪心
貴利雄收到消息時,毫無心理準備,但很快,他就反應過來,這是他的機會。
此時,水房的一眾高層骨幹都聚在龍頭陳生奇位於旺角的別墅裏,名義上是為陳生奇的兒子滿月慶生,實際上隻是借此由頭,大家光明正大的坐在一起,商量社團裏的一些事務。
作為水房的坐館之一,貴利雄分管著銅鑼灣和九鳳尖沙咀這兩片地區,油水很足,手底下管著的馬仔也不少。
但是,出來混的,誰不想更進一步?
有一塊地盤了就要兩塊,有兩塊了就要更多,不貪的人,是走不上黑D的。
香城的地盤早已被四大幫會瓜分得差不多了,想要更進一步,除了向其他社團開戰,就隻有朝自己人下手。
前者風險巨大,貴利雄也沒這個能量可以說動整個幫會同諸如號碼幫、和安樂等全麵開戰。
所以短時間內想要擴大自己的地盤,就隻能想辦法從‘自己人’身上下手了。
一個鍾頭前,貴利雄無意中看到有人跑到幫會另一個坐館範大生的耳邊,小聲通稟著什麽消息,接著就看到範大生把身邊的心腹小弟叫過來,吩咐兩句後讓他們一起離開了。
貴利雄習慣性的派人跟了上去,看看到底是什麽事。
同為水房的坐館,範大生管理著油麻地、官湧、大角咀這片區域的生意,油水一點不比銅鑼灣和尖沙咀少。貴利雄早就盯上了這些地方,做夢也想把這幾塊地盤收入囊中。
隻可惜沒有合適的借口,畢竟大家在一個幫會共事,上頭的大佬都是陳家人。
小弟打架,沒有正當理由,肯定是各打五十大板的。
想吞掉範大生的地盤,太難。
這次派人跟出去,也隻是順手而為,沒想過會有什麽收獲。
但讓他沒想到的是,機會就這樣出現了。
“烏眼生,夠膽招惹靚仔凡,那就不要怪我了,天予不取,反受其咎啊。”
貴利雄心中冷笑連連。
人家江凡不過是正常商業競爭,你範大生的女人不開眼,飛揚跋扈得罪人,讓人扔出了飯館都不自省,還想要找人打上門去報複回來?
知唔知人家在鬼佬麵前是什麽身份?
陳永恒、林遠成、張氏父子、康利集團,這些家夥一個比一個勢力大,在江凡麵前都沒翻起多少水花,還不用說死在他手下的和聯勝。
比起道上的地位,和聯勝劉青山那些人可比你範大生要高了不少,不一樣被江凡連根拔起了嗎?
竟然連身份都不問清楚,就讓手下人去替一個女人出頭,真是活膩了。
一口飲完杯中酒,貴利雄起身走到龍頭陳生奇麵前,小聲將此事的來龍去脈都匯報了一遍。彼時,陳生奇正同家裏幾個親兄弟在飲酒,聽到這消息後,臉上的笑容頓時就收起了大半。
他深深地看了貴利雄一眼,眼神犀利,充滿了壓迫力。
可是已經打定主意要狠咬範大生一口的貴利雄怎會退縮呢?
麵對陳生奇的眼神,他隻裝作沒看見,恭恭敬敬的站在那裏,‘等著’陳生奇下令。
“大哥,出咩事了?”陳家老幺問道。
“哦,一點小事,阿強你們先自己玩,我去安排一下,馬上回來。”
陳生奇說完,便放下了手裏的酒杯,起身朝著房間裏走去,轉身的那一刹那,臉上的神色就徹底陰沉了下來。
叼你老姆的烏眼生,惹邊個不好,要去惹那姓江的?
惹了人,還沒第一時間收到消息,反而是讓狼子野心的貴利雄先收到。
這下好了,他這個龍頭大哥,甚至都不能幫忙擦屁.股,隻能按照貴利雄的想法去做——
懲戒範大生,作為懲罰,要他讓出部分地盤和生意。
而最終得利的,隻有貴利雄!
……
一路來到書房,陳生奇雙手撐在書桌上,背對著貴利雄吩咐道:“阿雄,你帶人過去,把事情處理好。完事後,今天晚上,你就帶人接收大角咀的生意吧。”
“奇哥,這件事情是我們的人不占理,靚仔凡睚眥必報,如果有人得罪了他,從來都是往死裏打,一勞永逸不留後患。今天抓住了我們的痛腳,如果隻是讓我出麵把人帶走,恐怕很難讓他消氣啊。”貴利雄說道。
陳生奇手上一擰,青筋畢露,這是嫌大角咀的生意還不夠填飽胃口?
他聲音微微拔高,怒意顯現:“那就把鬧事的人留給姓江的自己處置,再以我的名義,給他送一百萬,算是管教不嚴的賠禮,總該夠了吧?”
“夠了,肯定夠了。”
貴利雄見好就收,點頭哈腰,“奇哥消消氣,都怪那個烏眼生了,人都不查清楚就讓手底下的人去報仇,他又不是不知道那個人現在同鬼佬走得很近。人家在廉署、警隊都是硬關係不說,有廉署在,警隊裏以前的那些大佬還不敢輕易替我們出麵,惹惱了他,我們水房也是要大出血的。”
“行了,趕緊去處理,記得以後也要管好你手下的人,不要再犯同樣的錯誤。”陳生奇懶得聽這些廢話。
貴利雄當即知趣,後退著離開了書房,出門後,第一時間就召來心腹,領著一票人往停車的地方走,一邊安排事情。
而書房裏,等貴利雄離開後,陳生奇便一把抓起桌子上的茶杯摔在了地上。
嘴裏大罵道:“仆街,翅膀硬了啊,夠膽同我要利益,好啊,我倒要看看,你有幾條命能捂住這些生意!”
……
下午兩點。
九鳳深水埗廣播道潮州菜館。
半個鍾頭前還熱鬧非凡的飯館裏,已經沒有了其他客人,整個一樓大廳都一片狼藉,近十來號人躺在地上痛苦呻吟,不少碎在地板上的桌椅都沾著血,看得出來,這裏剛剛經曆了一場激烈的打鬥。
飯館的二樓,那間最初的包房裏,江凡依舊穩坐釣魚台,身邊林籽祥和趙潤河都毫發無損,唯有阿虎、阿龍和小八三人多少掛了點彩。
當然,傷都不重,隻是一些輕微的皮外傷和淤腫。
柳小藍早已癱坐在地上,臉色慘白,領頭的那個提著西瓜刀的青年,此刻已經昏闕在地上,半條手臂斷掉,血水都浸濕了地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