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6章 火苗
華揚大酒店中餐廳的房間裏麵,莫懷山就帶著一種忐忑的心情,坐在那裏。
下午的時候,自己登記入住之後,就小心翼翼的給吳俊鵬打了一個電話。
沒有直接去找蘇墨,隻是因為莫懷山覺得,自己跟吳俊鵬之間多多少少還有些交情。
當年白手起家,一起走南闖北,兄弟相稱。
後來生意越做越大,見麵的機會少了,但是彼此之間,卻一直都把對方當成朋友。
但是現在,朋友這兩字還能有多大的意義,莫懷山真的不敢確定。
或者說,在吳俊鵬的心裏,早就不把自己,當成以前的那個朋友了。
事情好像就是這樣的,吳俊鵬來了,但是從始至終,沒有跟自己說一句話。
就算自己想盡一切辦法,去找一個個跟當年有關的話題,換來的也不過就是冷笑而已。
莫懷山放不下那些錢,真金白銀的投入,說不心疼是假的。
不能按照現在淩旭的估值要求回報,但是最起碼要試一試,把本錢要回來。
如果莫懷山是一個重義輕利的人,又怎麽可能,倒向謝仲堂那一邊兒呢?
“吳總,您再給蘇墨打個電話吧,問問他究竟到哪兒了?”
這個時候,莫懷山對吳俊鵬的稱呼,都跟以前完全不同。
斜著眼睛看了看莫懷山,吳俊鵬根本沒有再去動手機的打算。
現在能見你莫懷山一麵,已經是最大的讓步了,要不是為了妥善解決股份的問題,誰會跟你繼續坐在一個房間裏麵?
晚上八點剛過,出租車停在了華揚大酒店的門外。
蘇墨帶著一種複雜的心情推開車門,緩緩的走了出去。
究竟是有心還是無意,為什麽莫懷山把見麵的地點,又放在了這個地方?
那一天,要不是自己對謝青揚揮拳相向,似乎,也不會發生以後那麽多的事情。
在服務員的指引下,蘇墨走到了那個包間的外邊,然後做了一個深呼吸。
並不是為了莫懷山,而是為了,前段時間那些驚險與遺憾。
“來來來,蘇總,您終於來了,快請坐!”
聽到莫懷山的這句話,蘇墨和吳俊鵬一樣,嘴角邊兒露出了一絲冷笑。
莫懷山現在那種諂媚的表情,已經把他的卑劣,詮釋的清清楚楚。
有些好奇,蘇墨不知道,像這樣一個人,是怎麽做出了一份令人羨慕的身家。
也許人都是會變的,一無所有和獲得成功之後,注定又會有些不同。
“直接說吧,你打算怎麽樣?”
點上一支煙,蘇墨並不想跟莫懷山之間有太多的交流。
那沒有必要,而現在,自己也沒有那個心情。
要不是馬上會跟綠洋基金和雲海集團接觸,也真的不想,這麽快跟莫懷山談這個問題。
“蘇總,前段時間是我不好,這樣,我先自罰三杯,表示歉意!”
一句話說完,莫懷山真的拿起了桌子上的酒杯,滿滿的倒上白酒。
連續三杯喝下去,他的臉色,也變得有些慘白起來。
這些酒並不足以讓他喝醉,但是那種不安的心情,卻注定了他一陣陣頭暈。
而蘇墨就帶著一種似笑非笑的目光,看著莫懷山。
最終,落在了順理成章的憤怒上。
“莫懷山,現在你站在這裏,罰酒三杯,說句抱歉,一切就過去了?!”
緩緩的搖了搖頭,蘇墨像是被什麽東西堵在了喉嚨上,緊緊的握起了雙拳。
“你知道淩旭公司幾乎所有的事情,所以,當你站在了謝仲堂的身邊,淩旭真的陷入了絕境!”
“線上的服務器被攻擊,線下的實體店被舉報,一夜之間,我們焦頭爛額!”
“還有王猛,你在這裏也見過他,我跟他相識時間不長,但他也是我的朋友!”
“亞特蘭蒂斯迪廳被人栽贓陷害,不得不關門停業,一天的損失又是多少?”
蘇墨的胸口在劇烈的起伏著,而莫懷山,已經不敢去觸碰蘇墨的目光。
他隻能低著頭,直直的看著平滑的說麵,雙肩在微微的顫抖。
似乎是還想說些什麽,但是半晌過去了,最終什麽都沒有說。
“秦小嬡那個傻丫頭,她認為隻要抓住了謝青揚的把柄,就能解決所有的問題!”
“於是,她一個人跑到了N市,跑到了謝青揚的身邊!”
“誰能想到,那幾天,她究竟經曆了什麽?”
“回來以後,她就走了,永遠的離開了我們!”
“莫懷山,捫心自問,你敢說她的事情,跟你沒有關係?”
還是不說話,莫懷山依然站在那裏,甚至呼吸都有些不太自然。
那件事情他當然聽說了,真是秦小嬡,把謝青揚最終逼到了絕路上。
而接下來的一切,又讓謝仲堂,開始了更加瘋狂的報複。
但是不管怎麽說,秦小嬡做的所有事情,都是為了蘇墨,都是為了淩旭公司。
蘇墨哭了,再一次提到秦小嬡,讓他的眼淚,順理成章的落了下來。
他哆哆嗦嗦的又拿出一支煙,另一隻手,摸起了桌子上的打火機。
隻是,打火機沒有著!
連續好幾次,打火機都沒有著!
那是一個Dupont,從秦小嬡離開之後,蘇墨就買了這個Dupont,帶在了自己的身上。
當初在藍韻人工湖,秦小嬡化名淩佳佳的時候,就說要給蘇墨買一個Dupont。
最終,秦小嬡留給蘇墨的,也是一個沒有畫完的Dupont。
現在蘇墨甚至是在想,Dupont沒有著,是不是意味著,秦小嬡不想讓自己原諒莫懷山。
但是現在,原諒與不原諒,又有什麽意義呢?
“你的投資,是多少,就是多少!”
“三天之內,我會叫人轉到你的銀行賬戶上,這一點,你不用擔心!”
“莫懷山,你對不起的人太多了,所以,我希望你永遠不要再出現!”
“答應我,以後我淩旭所到的地方,我淩旭所涉及的項目,你都給我遠遠的躲起來!”
“否則,別怪我心狠,我一定會讓你嚐一嚐,失去一切的滋味兒!”
“好了,我的話說完了,你想要的,估計也是這麽一個結果!”
“滾出去,馬上滾出去,消失,立即消失!”
如蒙大赦,莫懷山拿起隨身的皮包,跌跌撞撞的離開了這個房間。
而蘇墨怔怔的看著手裏的Dupont,已經是泣不成聲。
不過他沒有想到,當再一次嚐試點燃那支煙的時候,Dupont上的火苗,又著了。
“看來,你沒有怪我,隻是不想見到莫懷山罷了!”
喃喃自語,蘇墨緊緊的閉上了眼睛,趴在了桌子上。
坐在蘇墨的身邊兒,吳俊鵬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什麽都沒有說。
仿佛是過了很長時間,他隻是用手拍了拍蘇墨的肩膀,然後倒上了兩杯酒。
“轉眼一年了,咱倆喝點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