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9章 欺人太甚

對於陳家來講,一下子就陷入到了忙碌的時節,需要做的事情太多了。

就說絞地這個事情,也不是一天兩天就能弄完的。現在陳家連租的帶自家的地,一共是83畝。

絞地,是靠山村的俗話,其實應該叫翻地。好處很多,能夠把下麵的土壤翻上來,風吹日曬的放上半個月、一個月的,就能夠減少病蟲害,還能夠增加地的肥力。

有好些人都是在入冬之前就開始翻,放置的時間更長,再加上冬季寒冷天氣的洗刷,基本上很多小蟲子的蟲卵就都掛掉了。

隻不過這些年到了夏天都旱得很,莊稼的收成也不怎麽好,所以村子裏也就沒什麽人想在這上麵浪費錢了。

陳家之所以說翻地的時間要長一些,是因為要翻兩遍。

第一遍深翻,把下邊的泥土翻上來,把上邊因為施化肥和澆水而變得有些板結的土壤翻下去,這是正常的翻地操作。

第二遍是淺翻,為的是養地。把發酵好的熟雞糞撒上去,然後再淺翻一遍,就可以把雞糞埋到下邊,讓肥力慢慢發作。

莊稼一枝花,全靠糞當家。雖然說沒有化肥那麽見效快,但是對地好。現如今農家肥也不好尋了,都是到縣上的養雞場裏買發酵好又熟製過的雞糞。

鮮雞糞可不成,那裏邊不僅僅蟲卵多,在地裏發酵以後還會燒苗。陳青山可是有大想法的,然後他大手一揮,直接定了一百噸的發酵雞糞。

正常六百五一噸,他是大客戶,一噸算六百就完了。

這一陣可沒少花錢,但是陳青山就覺得這個錢花得值。隻有這樣才能把地養好,也能方便明年的耕種。

隻不過這好心情在他被陳青河拉著來到地裏以後,就全都跑光光了。

“爸,老李家是不是經常幹這樣的事兒啊?”看了一會兒後陳青山皺眉問道。

“哎……,也沒想到他家也打算種瓜,雞糞都提前揚上了。現在占了咱們家這邊將近三根壟,一畝來的地吧。”陳長福歎了口氣說道。

“大爺,要我說就不能慣他們毛病。欺人太甚,也就是看您太好說話了。”陳青河說道。

“東家,怎麽操持?從哪裏開始幹?”開著翻地機的司機問道。

“爸,找到咱家的地頭,從地頭開始絞。”陳青山說道。

“青山,要不還是先絞別的地方吧,我跟李誌貴先說說,說完了咱們再弄。”陳長福有些擔憂的說道。

“爸,青河說的對,不能慣他們毛病。”陳青山笑著說道。

“三壟多的地啊,這哪裏是幾年的事情。他們就是揣著明白裝糊塗,拿您好說話唄。他們李家勢大,哥們多,欺負人都當成了應該的。”

“反正現在我當家作主了,這事就聽我的。您找到地頭,我把雞糞錢給他送過去。咱們不占別人家便宜,也不能讓別人家欺負了咱。”

“師傅,這三根壟您就正常翻吧,等我們再上糞的時候少上點。受累了啊,中午咱們接著喝酒。”

“成了,有你這句話就中,你讓大哥開車上山我都幹。”翻地的師傅笑著應了一聲。

這幾天的活不白幹,每天中午吃的飯那都比下館子好。都是家常菜,可是吃著就是有滋味啊。

“哥,就聽青山的吧。你說我一直在村裏都沒聽你念叨過這個事,太欺負人了。”陳長貴也開口了。

“成,翻吧。我找一下地頭啊,當初在地頭上我埋過兩塊磚,對著樹走是五步。”陳長福也下了決心。

其實在農村這也是很常見的現象,有時候耕種的時候壟台打得寬一些,就很可能侵了別人家的地。

有些良心的,發現後也會上門說一聲,來年再種的時候得給人退出來。有些愛占便宜的呢,被人發現之後也會退回來。

實在愛在便宜的呢?就會像李誌貴這樣,一年侵點、一年侵點,你說你的,我該占便宜還是占。說白了,這就是欺負人。

農民靠啥來收入?除了給人做小工,也就是靠這點地。三根壟的麵積那就是一畝來地,這可就不小了。

所以有時候在新聞上看到有些地方的農民因為田裏的一根壟,或者是因為宅基地的一道牆就幹仗,那也都是很正常的。

可別說什麽你占我一寸,我讓你一尺的話,現在這個社會,這頂多是心靈雞湯。遇到了有良心的他可能會有些愧疚感,遇到了沒良心的呢?他不僅僅會接著占,還會說你傻。

未經他人苦,莫勸他人善麽?你總是從很高的道德點上去看問題,可知道一壟地、一尺宅基地,在農村人的心裏有多重?

陳青山這一次也是真的卯足了勁兒。

上次回來的時候,李家的人就攪和。他找回了場子,給老爸賺足了麵子,然後就輕輕放下了。

這次是真不行,往小了說牽扯到了經濟利益,往大了說這也牽扯到了以後再靠山村的生活。

在城裏你可以不管樓上樓下住的是誰,也不用去管對門住的是誰,可是在農村,你就必須把你的威望給樹立起來。

不去欺負人,但是也不能被人欺負。小來小去的牽扯到的利益太多,你要是好欺負,將來給你做工的時候都敢糊弄的幹活。

“長貴,你騎電動車喊一下村長去吧,我怕青山下手太重,再把人給打壞了。”看著陳青山大步流星的背影,陳長福擔憂的說道。

“行,我去喊去。不過我覺得沒事,青山穩著呢。”陳長貴說道。

“打他回來張羅的這些事都是有板有眼的,徐剛家兩口子現在幹活都多賣力氣?聽人說徐剛不說天天泡在育苗棚裏也差不多呢。”

“哎呀,你就快去吧。青山再穩架不住李家人操蛋啊,他勁兒還那麽大,一拳就能把人給打壞了。”陳長福瞪了他一眼。

“哎喲,我把這個事給忘了。”陳長貴一拍腦門。

在他的印象裏陳青山還是以前的陳青山,這麽一說才想起來那都是能夠徒手撕車門的主。這要是真幹仗了,誰管你啥對錯啊,就看誰受的傷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