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當初的少年
洛山的曆史，遠遠要比洛城悠久許多。
其在前幾年，還被華州聯邦，正式評選為華州十大風景區之一，4A級別。
對於這樣的名勝古跡，自然不能破壞。
更何況，這山中隻有兩個人。
麥克雷斯的命令下達以後，將近兩千位槍師，從山腳下的各個位置，開始登山！
坦克、火箭炮、戰艦和戰機，暫時處於待命的狀態，不到萬不得已，不會出動大規模殺傷性武器。
麥克雷斯坐在臨時指揮所中。
他給自己倒了一杯威士忌，看著那些登山的將士們，他內心卻有些惴惴不安。
總感覺自己是在做一件錯事。
但王區長命令的壓力，卻讓他不得不執行。
“希望真是壞人。”麥克雷斯喃喃道。
藍星這世道，存在太多黑暗的事，錯殺好人的戲碼，總是在這個世界不斷上演，麥克雷斯也無力改變，他隻是領兵打仗的將軍。
兩千位槍師，實現了對洛山的全部包圍，他們緩慢的移動著步伐，朝著山上走來。
任何一隻蒼蠅，都逃不過他們的槍械，他們完全包圍封鎖了這裏，掙紮隻不過是徒勞無功而已。
沈衛絕望的坐在岩石上。
他等待著死亡。
炮火會將摧毀這座古老的山，死到臨頭，還將洛山拖下水，沈衛多少有些愧疚。
戰艦的迫擊炮瞄準了他們，山腳下的坦克，太高了炮筒，一排排火箭炮，閃爍著光芒，隨時準備發射，沈衛根本抵擋不了這些，他隻能死。
但事情並沒像他想的那麽發展。
他所等待的炮火並沒來襲。
那些轟炸措施，在一瞬間停止了，隨即，沈衛聽到大量繁雜的腳步聲。
槍師們在登山。
他們放棄了轟炸。
我覺得我還能再掙紮一下，沈衛心想。
他從地上費勁的爬起來，看向凍得瑟瑟發抖的楊小果，“他們在登山，停止了轟炸，應該是害怕破壞了洛山，畢竟這裏是有名的風景區。”
楊小果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
她緊緊握著赤鳳，幽紅色的赤鳳，在雨水的洗禮之下，也散發著嶄新的紅光。
“我們出擊吧！”
楊小果深吸口氣。
她已下定決心，打出最後一戰，縱使反抗徒勞，也總不能幹坐著等死。
沈衛點了點頭，“把子彈給我些。”
楊小果從懷裏掏出一些子彈來，遞給了他，這些子彈已潮濕，但也無礙，槍師類武器，並不是如普通武器般，依靠火藥來殺敵，而是精神力。
沈衛走出了山洞。
楊小果緊跟在後麵。
“小果。”
沈衛突然停下腳步，轉過身微笑的看向她。
一時間，楊小果有些恍惚。
這個笑容，夢回幾個月前，沈衛初來她家，鄰家大男孩般如沐春風的笑意，總能讓楊小果不那麽討厭他。
“嗯……”
“如果有些話不說，恐怕來不及了吧！”沈衛笑著。
楊小果緩緩低下頭。
她好似有些冷的發燒了。
冰冷的環境下，她臉蛋微微發紅。
“你還記得幾年前？”
“什麽？”
她茫然的看著他。
沈衛微笑，“那個像乞丐一般的男孩，想要從雨夜的天台跳下，結束自己可笑的一生，是你救了他，是你給了他活下去的動力……”
“你對他說過啊！縱使世界之下，隻有你一人，也要好好活著啊！”
“人又不是為別人活著，是為自己活著。”
“如果你覺得這世界對你來說很孤獨陌生，那就索性把這個世界，當做冒險唄！你是主角，其餘人都是NPC。”
“諾！錢都給你！全給你！”
“這是我楊小果這位npc，給你這個新手的任務啟動資金！”
“別輕易放棄哦！”
“拿著錢，就當去闖關吧！”
“不過，人生和遊戲不同啊！人生隻有一條命哦！你要好好珍惜愛自己啊！”
“如果、如果，下次見到你……”
“你要變得很厲害才是啊！不然我白給你錢了！！”
沈衛微笑的凝視著她。
一句又一句，將幾年前，她說過的每一句話，都說了出來。
他沒有忘記一個字，幾年來，她那些話，他都記得很清楚，眼前這個女孩，曾經就像一道光，注入到他黑暗的世界裏。
眼淚順著他的眼眶滑落下來。
楊小果怔楞的站在原地，震驚的盯著眼前的沈衛。
兩人在淅淅瀝瀝的小雨下，彼此隔著一米的距離，互相凝視的對方。
沈衛長長歎口氣。
他擠出一個大大的微笑。
“那個新手少年，回來了。”
“他就在你眼前。”
“他沒讓你失望哦！變成了一個很厲害很厲害的家夥！”
沈衛顫抖的伸出手來。
撫摸著楊小果濕漉漉的頭頂秀發。
她驚愣的仰著臉，望著沈衛的容顏，這一刻，不知所措，驚愣無比，種種複雜驚駭的情緒，湧入到了心間。
三年前。
暴雨夜下。
那個如乞丐般尋死的少年……
就站在她麵前！
原來。
他早就回來了！！
請把人生當成一場遊戲，如果一個人很孤獨，就把所有人都當成npc，勇敢的闖關下去！
沈衛緩緩摸了摸楊小果冰冷的小臉。
輕輕一推。
楊小果身子不受控製的往後倒去，倒在了山洞裏。
她猛地一驚，著急的從地上爬起來，就要衝出山洞，就在這刹那間，沈衛抬起手來，磅礴的靈氣，形成了一道屏障，如一道鋼鐵大門，鎖在了山洞口。
山洞口，散發著幽藍的結界光芒。
楊小果撞在洞口的結界上，踉蹌的摔倒在地。
砰砰！！
槍聲響起！
赤鳳的子彈，都無法穿破藍光結界。
她憤怒的爬起來，捶打著結界，然而，隻能掀起藍光結界的淡淡漣漪。
沈衛將最後的靈氣，形成了保護的屏障，將她完全鎖在了裏麵。
“沈衛！沈衛！！”
楊小果嘶吼著，憤怒的聲音透過結界，是如此的微弱，“放我出去！可惡！你放我出去！你別走！你別走！我求你……”
她緩緩跪在了結界旁，拳頭捶打出了鮮紅的血液，沿著結界而下，她撕心裂肺的哭喊著，眼淚簌簌而落。
憤怒的喊聲，卻阻攔不了沈衛緩緩後退的身影。
他望著楊小果痛苦的身影，開心的笑著。
“楊小果！”
“我從來沒後悔來到藍星！”
“在遇到你的那一刻起，我就再也沒後悔過！”
“這是最後的考驗了！”
“一場關乎守護的考驗！”
“現在……”
“該我保護你了。”
“還有……”
沈衛頓了頓，這一刻，他眼眶霎時間泛紅，眼淚如決堤的江河流下。
他淚眼朦朧的盯著她。
最後還是說出那幾個字。
“我！愛！你！”
話音落下。
沈衛毅然決然的掉頭離去。
他孤獨的背影，與這片蕭瑟的山林融為一體，楊小果撕心裂肺痛哭著，拳頭一次又一次的捶打在藍光結界上，鮮血染紅了結界，藍色的光芒，也變成了血紅……
他的身影還是消失了。
楊小果崩潰的癱坐在地上。
撕心裂肺的痛苦，令她猛地噴出一口血來，她幾乎快要死過去。
“傻瓜！我也愛你！我也喜歡你啊……”
她崩潰的喃喃著。
他卻再也聽不見了。
沈衛知道，這一戰是不可能勝的。
他隻能盡量拖延時間。
或許，楊小果還能活下去。
這是他如今唯一能做的，麵對兩千位槍師，其中不知多少是三門境的高手，他毫無勝算。
但他會竭盡全力！
任何人！
都不能靠近那個山洞！
楊小果，那是他人生中最後的底線！
他要讓她活著……
好好活著！
正如幾年前，她讓他活下去一樣！！
這條命，終歸還是要還給你了，沈衛苦澀的笑了笑。
他從懷裏掏出了白狐麵具。
略有些破損的麵具，被染紅了血紅的模樣，這麵具他一直戴在身上，而如今，這是最後的謝幕演出了。
沈衛戴上白狐麵具。
無仙劍出現在他手中。
他下了山。
距離山洞差不多幾百米的下方山腰間，他停下了腳步。
然後。
默默的坐在了一塊大岩石上。
他盤腿坐在那裏。
無仙劍橫放在盤坐的雙腿上。
他靜靜的坐在那裏，閉目養神，感受著天地靈氣，一邊調養著身體，吸收著靈氣，一邊等待著敵人的到來。
腳步聲越來越近了！
沈衛聽到了密密麻麻的腳步聲，山體好似在輕微的顫動，地上的石子在輕微的抖動著。
數百人朝著他的位置而來！
人們發現白狐的那一刻，猛然舉起槍來。
齊刷刷的槍口，對準了他，漸漸地，人數越來越多，好幾百人徹底包圍了他，在距離他百米的範圍內，停住了腳步。
人們疑惑的看著這位盤坐在岩石上的白狐。
“我們發現了目標。”
帶隊的指揮官，傳來了消息。
麥克雷斯拿起了對講機，“是沈衛嗎？”
指揮官仔細的看了看，他結巴著，“不、不知道是不是，這人戴著白狐麵具，就像是入定一般，盤腿坐在岩石上，閉目養神一動不動。”
麥克雷斯微微一愣。
白狐……
幾個月前，關於洛城的傳說，白狐救人嗎？
難道。
他就是沈衛？
還是來庇佑沈衛他們的？
麥克雷斯猶豫了下，“誰阻攔行動，就殺了誰！”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