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李郎妙計安天下

“你們幹嘛呢?”

來的不是別人,正是老沈接來原準備送徐楊去坐牢的公安。誰曾想大水先衝了龍王廟。

“喲!公安同誌您好,您給我做主,這個人,他、他毆打我。”

孫胖子見風使舵,計上心頭。

“沒有沒有沒有,我們認識,我跟他鬧著玩的。”

李大勇急忙辯解。

“對對對,鬧著玩的,他倆認識。”

一旁鐵青著臉的老沈也趕忙賠笑打圓場。

“胡鬧。你倆我一會兒再處理。沈老,您帶路。”

老沈忙把公安讓進徐家的院子,孫懷義和李大勇你推我搡的跟在後麵。

“鄉親們,剛大夥也都聽見了,是李大勇自己請來的專家說的,這缸就是口普通玩意,根本不值那個價錢!”

院子裏徐楊看見穿著製服的人正在穿過人群,忙清清嗓朗聲說道。

“什麽爺爺輩傳的,都是唬人訛錢!”這樣親民的話徐楊雖然不常說,但是他精心練習過,還是頗為精通的。畢竟他看過書上說,對群眾的親和力是貴族鞏固自己地位的手段之一。

“喊什麽喊,你就是徐楊?”

公安對徐楊“妖言惑眾”的模樣並不欣賞。

“沒錯我就是,”聽說是老沈帶來的,徐楊對他也不待見,所以就沒打算給他好臉色,“你有事嗎?”

“你說話給我客氣點,”老沈本來在村裏趾高氣昂的,今天仗著自己帶來的公安氣焰更盛。“你砸了李大勇家傳的寶貝,讓你賠錢你不賠,我們同你說不清楚,讓公安同誌來和你說。”

他沒說是口缸,可能是覺得缸這個字不好聽。

“哪個是李大勇?”公安也不介意他們的小脾氣,專心解決事件。

“哪個是李大勇!”

李大勇正忙著和孫胖子拉拉扯扯,聽到公安又提高嗓門喊一聲才忙不迭的應聲。

“公安同誌,我是!我是!”

李大勇小跑上前。

“是你砸壞了人家東西?”公安並不接李大勇的話。“砸壞東西,為什麽不賠?”

“賠啊,當然賠。不勞您費心我也會賠。”徐楊頗有些不客氣的說。

公安反倒迷糊了起來,眼前這個人雖然態度差,但是倒是十分配合啊,自己這一趟大老遠是幹嘛來了?

李大勇在一旁聽到徐楊當著公安的麵說他願意掏錢,原地跳了起來。

“大夥都聽見了吧!他說他賠!好!五萬塊錢一份不少趕快拿來。”

傻子就是傻子,一看到製服就害怕了。李大勇感覺自己已經沐浴在名為五萬塊錢的春風之下了。

由來好夢最易醒。

“忒也不要臉!”

“還五萬,一口破缸都用舊了值不值一百都不好說。”

“可不是嘛。”

“掉錢眼兒裏了。”

圍觀人群裏麵本來就有一部分看不慣李大勇的作為,剛又得知那根本不是傳家寶而是普普通通的舊水缸,更不願看到他稱心如意白撿五萬了。

“俺就是燒缸的!鄉親們對不住啦!以後我的缸也要價五萬啦!”

你一言我一語,隻有開始幾句李大勇還聽的清,再往後就隻覺得雙耳嗡嗡的響。

自己的身體不受控製。莫名其妙的接過徐槐遞過來的一百塊錢,莫名其妙聽著徐楊在公安的要求下說道歉的便宜話,莫名其妙被孫胖子拉住告訴他敢再拿鑒定費說事就告他敲詐,莫名其妙坐在家裏聽老婆數落自己。

老沈送走公安,又來到李大勇家對他進行批評教育。名為批評教育,實為拿他撒氣。

聽著老沈喋喋不休的官腔,李大勇想到一位古人。

想必周公瑾當年也同他一樣痛苦。

這邊徐楊搞定了李大勇,哄散了看熱鬧的人群,還來不及給徐槐講清楚經過始末,孫懷義粘了過來。

“大師,您看我今天表現還成嗎?您看您那個碑……嘿嘿!是不是?”

看著一坨油膩的胖子對自己花枝亂顫,徐楊隻想趕緊把事情了了讓他滾蛋。也不答話,指了指外麵,領著他去了村後的山裏。

徐楊憑借自己前世多年的從業經驗,不多時就找到碑塚。孫胖子到底也是明白點兒行情,雙眼放的光把本來身上的油光都蓋住了。

發財了!發財了!

“你一會兒去城裏買套家夥、帳篷,這些天就現在這拓印不準挪窩。過兩天我來找你的時候,可一個都不許落下。”

這漢縣地理位置不比尋常,自魏晉始數百年戰禍不斷,而文人騷客為躲避戰禍常隱居在這山中。人言道,華國書法始於東晉確不是空穴來風,此處碑文多為東晉,質量極高,若是喜好書法的人隻消親眼看過一次,就會覺得不虛此生。

但是其中也不乏沽名釣譽之徒,盲目模仿魏晉風骨跟風而來留下的糟粕。分辨良莠的工作交給孫懷義徐楊也不放心,於是叫他一個都不許落下。

孫懷義歡天喜地的跑去城裏置辦家夥,徐楊則徑直回去村裏。

自從上了這傻子的身,這些天為了適應角色費了不少精氣神。平常時候身邊總有徐家人噓寒問暖倒是不覺得,現在身旁沒人,乏力的感覺便像潮水般的將徐楊包裹起來。

路上徐楊便故意放慢腳步,盡量多給自己一些獨處的時間。人一但孤獨的時候,就會聽到心裏的另一個聲音,徐楊也是如此。

“還能不能回去?”

“徐槐如此為人確實叫人欽佩。”

“如果徐槐是對,那我原本的作為豈不都是大錯特錯。”

想到自己前世和兄弟同宗爭權奪利時候的醜惡,徐楊覺得十分厭惡。

“要是真做個沒心沒肺的傻子倒也不錯。”

心裏有事就覺得時間飛快,恍惚間又回到了村裏。

徐楊在這也沒有別的朋友傾吐,隻好徑直朝徐家走去。遠遠瞧見殘破的窯洞,徐楊覺得,徐槐這樣的人住在這樣的地方,實在是全世界的過錯,萌生了幫他一家過上好日子的想法。

畢竟,他最會的就是賺錢。

徐楊正盤算著,被後麵跑來個漢子險些撞了個跟頭。那漢子好像有些著急事,隻喊了句對不起,就頭也不回的往前跑,鑽進了徐家院子。

徐楊心說:“不好!別是自己不在,又出了什麽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