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漢縣古玩話事人
雖然孫懷義還是拐彎抹角的勸徐楊早點把杜白杜藍姐倆打發了，但是徐楊還是堅持以徒弟的身份收留了兩人在楊果齋幫工。有了他們兩個人在店裏幫孫懷義把關，徐楊出門收貨也就放心多了，畢竟孫懷義的眼力還不夠火候。
徐楊一般情況下，都是留姐姐杜藍一個人在店裏幫孫懷義，杜白則被他帶在身邊時刻教導。本來這些天就收到不少好東西，有好多鄉親都受過杜白杜藍他們姐弟倆的幫助，見到徐楊帶杜白在身邊，給出的價格更公道了，這也證明了那天在楊果齋時候杜藍說的並沒有撒謊。
這天徐楊像往常一樣，帶著杜白出門去收貨，店裏剩下孫懷義和杜藍在看店。同街同行海派閣的黃老板，帶著一個人來到楊果齋店裏。
“孫掌櫃！您忙呢？我給您帶了個主顧來。”楊果齋開業那天，黃老板也曾來送了花籃，所以和孫懷義認識。
“這位老鄉，在自家地裏刨出來的，拿到我那讓我看，確實是好東西，但是這兩天小店流水緊張，”姓黃的滿臉堆笑，把一個滿是泥土的琉璃酒盞放在櫃台上。“這不，想到您這兒新開張正在收貨，就給您帶來了。”
古玩界不成文的規矩，但凡是要成買賣的東西，都不會倒手，即便是要看，也一定是一方放在桌子上，另一方再取。
“泥都還沒幹呢，這是早上剛刨出來的吧？”孫懷義拿起來桌上的酒盞細細端詳，“您瞧著是什麽年月的？”雖然孫懷義看不出個四五六來，但是他不想在別人麵前露怯。
“我看怎麽也是宋前的，確實是好東西，買賣成了孫掌櫃可要請喝茶！”
你說是宋前的我就信你？自從上次險些又上了杜白杜藍姐弟倆的當，孫懷義變得更加小心起來。
“杜藍！你來看看！”孫懷義自己也知道自己的水平，吆喝聽從他安排在打掃貨架的杜藍來幫他解圍。
“我平時教給你那麽多本事，今天可有機會用上了。”真夠不要臉的，為自己不丟麵子，自稱杜藍是他教出來的。
杜藍放下手裏的活，過來櫃台這裏。她聽明白孫懷義心裏的算盤了，並沒有戳穿他。
“這可是好東西！怕是西周前後的寶貝。這可太珍貴了，怕是小店也吃不下！”杜白端詳了一會兒，突然一改平日裏的安靜模樣，大驚小怪的對孫懷義說。
“掌櫃的，可別耽誤了人家買賣，勸人去大門臉的古玩行看看吧！”杜藍對孫懷義俏皮的眨了下左眼，孫懷義立馬領會了她的意思。
“沒白教你，去吧！”孫懷義嘉獎的拍拍杜藍的肩膀，“黃掌櫃，您也聽見了，您帶來的這個寶貝，小店也吃不下，請你再帶老鄉去別家看看吧？”
“既然這樣，我再帶老鄉去別家看看，真是麻煩孫掌櫃了。”黃老板在這條街上也開店做買賣幾十年了，怎麽會看不出來杜藍和孫懷義演的雙簧？
“有空再來喝茶！我就不送您了！”孫懷義起身把姓黃的連人帶東西一並送出了楊果齋的大門。
“真是夠聰明的啊你！難怪之前我會上了你們兩個小狐狸的當！”孫懷義送走黃老板之後，回來找杜藍慶祝剛才兩人的默契配合。
“玻璃工藝是西周時候人們在冶煉青銅器的時候偶然發現，那時候的玻璃還有雜色，被人們稱作‘五色石’，直到明清的時候製作玻璃的工藝才有所進步。像他們剛才拿過來的那種晶瑩剔透沒有半點雜色的，我看是上周還差不多。”杜藍像是老師在為學生講解錯題一樣教導孫懷義。
“哈哈哈！上周！”孫懷義和杜藍兩人一塊看家這麽多天，還是頭一次聊的這麽開心。
“那位黃老板在這街上開了這麽多年的古玩店，不可能看不出來那是水貨，沒準那個所謂的老鄉都是他招人假扮的。看來是你師父這兩天帶著人去鄉下一直在收好寶貝讓人眼紅了，往後你們出門可要留心這些人。”孫懷義笑過之後又神色凝重的囑咐杜藍，其實徐楊和杜家姐弟倆早就知道會有這樣的情況發生，倒是孫懷義自己後知後覺。
黃老板出了楊果齋的門，在街角給了那個一直跟在他身後的人兩百塊，又折返回去站在門口偷聽，聽到杜藍的話，更加確定了楊果齋已經識破了自己的奸計，再想動什麽心思恐怕也難以得手了。
他這麽做也是不得已而為之。本來漢縣的古玩生意都是自己和其他幾家古玩店把持著，雖然名義上是屈從於四大世家之一的陸家，但是在漢縣方圓幾百裏內，進貨出貨都是他們幾家老板商量著來，而且他的海派閣又是體量最大的一個，自己頗有漢縣古玩話事人的風頭。上到四大世家，下到散戶，隻要是在漢縣做古玩生意的就沒有他不摻和一手的。
自己帶著大家手拉著手一邊坑人一邊賺錢，日子過得正舒服，不曾想半路殺出個徐楊來，一聲招呼不打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開了一家新古玩店。楊果齋這兩天收貨幾乎把漢縣附近的民間珍寶收了個遍，攪得自己好幾天沒進新東西，要是過兩天開始賣貨了豈不是自己就沒法做了？這要是成了規模還不得讓自己的海派閣直接關門？
我這個話事人的麵子往哪放？
今天本來黃老板是打算敲打一下楊果齋，讓楊果齋看清楚，誰才是漢縣古玩的龍頭，小胳膊是擰不過大腿的，讓他楊果齋也做那種我吃肉你喝湯的附庸。但是今天看掌櫃孫懷義的態度，好像是不願加入自己啊，還當著自己的麵帶著小夥計唱雙簧。
真是奇恥大辱！
既然得不到的那就毀掉，可不要怪我黃某人心狠手辣。
黃老板回到海派閣怒氣衝衝的吆喝夥計。
“去！給其他家的老板傳信兒，讓他們都盯緊自己的老主顧，告訴他們都別做楊果齋的買賣，不然就不許再來我們幾家店裏，楊果齋和我們隻能二選一。”
小夥計還沒聽明白，呆呆的愣在原地。
“快去！”黃老板一拍桌子，嚇得小夥計一激靈，風也似的跑出去傳信去了。
“哼！我還治不了你個毛頭小子了。”黃老板自信的認為，如果自己認真起來，捏死徐揚的楊果齋會像捏死隻螞蟻一樣簡單。
其他幾家老板接到小夥計傳的信後，雖然也有幾位非常不滿姓黃的這些年的所作所為，但是權衡利弊之後還是決定聽從海派閣的命令。畢竟自己也沒有一個非要為楊果齋出頭不可的理由。
下午徐楊帶著杜白和今天的收獲回到楊果齋，孫懷義立馬把今天黃老板的事情和自己的擔憂告訴了徐楊。師徒三人相視一笑，他們早知道會是這樣結果不過是遲早的事情。
“你們覺得，下一步他們會怎樣？咱們該怎麽辦？”徐楊明知道答案，卻故意問杜藍杜白姐弟倆，意在考驗一下他們姐弟。
“這兩天咱們一直在收貨，貨已經收的差不多了，下一步就是出貨，我想他們可能會從出貨渠道上為難我們。”
“如果要是能跳過漢縣被他們控製的渠道就好了。”
杜藍杜白兩人與徐楊的想法竟然不謀而合。
“你把現在店裏的貨，整理成冊，寄到這個地址，”徐楊寫下一個地址遞給孫懷義，“其他的就不用管了。”
徐楊這邊是輕描淡寫的一句話，黃老板那邊可是氣得直哆嗦。
“京城的地址？這我也不認識，落款寫誰啊？”
“字寫好看點兒，就寫楊果齋。”孫懷義哪裏知道徐楊前世結識的好友，徐楊也沒辦法和他解釋，畢竟自己是穿越過來的這件事他自己都覺得像做夢一樣。
徐楊給孫懷義的地址，是他前世做公子哥時候結識的一個酒肉朋友，雖然對古玩一知半解卻喜歡附庸風雅，學別人搞收藏。他仗著自己人傻錢多為人仗義，在京城的古玩界頗有名聲混得很開，因為他的錢太好賺了。結識了徐楊之後，在徐楊的幫助下逐漸進了門，旁人想再從他身上掙錢也就難了，又畏懼徐家的權勢，也不敢把斷他們財路的徐楊怎麽樣。
幸虧轉世之後徐楊還記得他這麽個人，不然徐家大少爺在魏家溝的徐二傻子康複的時候就死了，還沒機會和徐少爺結識的他還不知道要被人騙成什麽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