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精神醫生
當然，時序神殿和工匠神殿的名聲都還可以。
按照這份契約，超凡者不能危害普通人生命，還要幫忙維護治安，他們要付出的僅僅是一些金幣而已。
“可以，這些條例我都能接受，那麽現在要簽名嗎？”
馬丁抬頭問道。
文件上並沒有標明簽署姓名的位置，不過馬丁已然知道名字究竟應該寫在什麽地方。
契約之印和礦泉水瓶底差不多大，上麵除了三個看不懂的符文之外，還有兩個對稱的空位。
右邊空著，左邊已經有了一個代表時匠的鍾表徽記簽名。
“先不用著急，了解這些條款隻是第一步、確定你有意向加入我們而已。”
“作為維護秩序的組織，我們收人也是有要求的。接下來還需要對你做一個檢測。”
似乎是注意到了馬丁已經將目光落在了那個用於簽名的空白位置上，卡珊一臉認真地提醒道。
“檢測？”
馬丁微微皺眉，看向身側站著的阿爾德。
“放心吧，隻是一個簡單的考驗而已，隻要你沒做過什麽喪心病狂的事，就不會有問題。”
阿爾德嘿嘿一笑，似乎對馬丁很有信心，輕輕的揮了揮手，示意他不用擔心這個。
也不知道為什麽，馬丁自己都沒他那麽有信心。
事實上，馬丁擔憂的問題還不少。
首先，蒼白詛咒還糾纏著自己，會不會被發現？
另外，學識印痕和本身的教師序列能通過檢測嗎？
最為關鍵的是：從靈魂層麵上來說，他是個異界來客！
雖然經過這段時間的適應和經曆，他自己都已經開始忽略這一點……
這些秘密，不管是哪個暴露出來，都讓馬丁無法揣測事態的走向，以至於心裏有些忐忑。
馬丁無法掩藏這種擔憂，阿爾德自然很輕鬆就捕捉到了，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笑著安慰道：
“喂！夥計，放輕鬆放輕鬆，卡珊是個熟練的精神醫生，她隻會問一些簡單的問題而已，不會涉及到那些不相幹的隱私。”
“何況，咱們是背負束縛的超凡者，每個人都有獨屬於自己秘密。實在不想回答，卡珊也不會強迫你。”
說著，他有意無意地瞥了卡珊一眼。
後者則對他報以一個無奈的笑容，顯然是有些拿這家夥沒辦法。
“精神醫生？”
馬丁眼皮輕輕的跳了跳，並沒有注意到二人之間的眼神交流。
這個時代應該還沒發展出這種職業吧？
難道，是超凡者？！
關於精神方麵的某種序列。
馬丁有些狐疑的看向卡珊，覺得很有可能。
此刻，她已經站起身了，正微笑著看著他。
那笑容讓他感覺非常溫和，有種想要傾述的欲望……
察覺到自己的情緒變化，馬丁聳然一驚，立刻收攏心神。
果然！
她也是超凡者。
“我們無意探知你的秘密，但是要確定你加入時匠沒有其他目的。”
卡珊嘴角微微上翹，帶起了一個好看的弧度，對馬丁的戒備報以極為溫和的微笑。
這種笑容極富感染力，馬丁覺得就算是沒有超凡力量的加持，也足以讓人在很大程度上放下戒備。
再說，已經來到了這種地方，過分的戒備反倒容易引起旁人不必要的懷疑。
於是，馬丁幹脆讓自己盡可能放鬆下來。
他點了點頭，起身跟著卡珊來到了旁邊的一個房間裏。
房間不大，四米見方。
裏麵的布置也很簡潔，倒像是一個私人閱覽室。
正中央放著茶幾，一圈深棕色的沙發圍繞著茶幾。
唯獨茶幾上擺放著一瓶精致的插花，展現著這裏主人的性別，也為這裏平添幾分生氣和活力。
靠裏側牆邊有一個書架，上麵放著不少的書籍。
馬丁極度渴求知識，現在對書籍非常在意。
仔細打量了一眼，發現書架上麵竟然全都是一些有關心理學的書籍！
《論人的基本情緒》
《性格的形成與分類》
《心靈防禦》
……
心理學，在地球上作為哲學的分支之一，應該是在十九世紀才分化出具體的學科。
但從書架上的書籍數量來看，心理學在這個世界似乎已經是一個相對成熟的學科了。
“坐吧，馬丁先生，請不要緊張，要喝點什麽？我這有咖啡和花茶，不過品種不多，都是我愛喝的。”
卡珊微笑著說道。
“花茶，謝謝。”
馬丁在沙發上坐下，深棕色皮質下填充的海綿十分柔軟，微微一靠，半個身體就陷了進去。
舒服！
被包裹的支撐感讓馬丁感覺十分安心，他甚至忍不住換了一個更加舒服的姿勢，整個人也更加放鬆下來。
很快，帶著清香的白瓷茶杯放在灰色的茶幾上，冒出縷縷熱氣。
卡珊在他斜對麵優雅的坐下，輕輕靠在沙發上，手裏端著一杯咖啡。
咖啡和花茶的香味混合在一起，在房間裏彌漫開來，與原有的花香相互交融，隱約間還有女主人身上特有的味道。
房門已經關上，這個不大的房間裏，隻剩下他和卡珊。
窗簾是淺藍色的，薄如羽翼，光線透過窗簾照在房間裏，明亮而又沉靜。
馬丁扭頭看了一眼窗戶，穿透窗簾後，陽光仍然有些刺眼，讓他微微眯了眯眼睛。
光線透過薄薄的眼皮，在眼底留下溫暖的紅色。
舒適的感覺讓他有些迷糊，生出了想要靠在沙發上睡一覺的念頭。
“看來你很疲倦？”
卡珊清脆的聲音傳來，其中似乎多了某些說不清道不明的韻味。
“不好意思，這兩天有點累。”
馬丁揉了揉眉心答道。
雖然他已經決定讓自己盡可能放鬆下來，可心中還是帶著那麽一絲本能警覺。
事實上，不僅僅是這兩天而已。
詛咒、超凡力量、霧中遇敵……
這些接踵而至的事件沒有給馬丁留下喘息的空間，給他帶來了相當大的壓力。
馬丁已經有主動轉移注意力來釋放情緒。
比如前幾天嚐試自己買菜在家裏做飯，還有這兩天上課，都是他轉移注意力的方式。
不過不知道為什麽，在這裏坐下後，他精神就格外放鬆，想緊張起來都有那麽一點困難。
馬丁睜眼看向卡珊，等待著她的下文。
卡珊也十分放鬆地坐在斜對麵，脖子上的藍色絲巾被她解下來放在茶幾上，露出了白皙的脖頸和胸前的一片柔嫩肌膚。
紅唇上被咖啡濕潤，帶著咖啡的殘餘色，整個人多了幾分慵懶的意味。
“沒事，正好也可以幫你釋放下壓力。不過在那之前，咱們先辦正事。”
看著那紅唇張合，以及充滿歧義的話語，馬丁心中一**。
明明知道沒有半點的可能，但是就像是出於本能一般，某些不可描述的畫麵突然出現在腦海，揮之不去……
“先自我介紹一下，我是心靈序列的【精神醫生】，除了文書工作之外，也負責解決超凡者的心理健康問題。”
卡珊不緊不慢的聲音再次響了起來。
心靈……
又是一個不了解的序列，回去就得記在小本本上！
馬丁眼睛不知不覺間與卡珊的眼睛對上了。
那雙漂亮的眼睛在馬丁眼裏無限放大，然後占據了他的所有注意力，最後讓他視野中隻剩下那對棕紅色的瞳孔。
馬丁的精神十分清醒，但周遭傳來的感覺卻十分玄妙。
明明知道自己半躺在沙發上，但又好像整個人都飛了起來，漂浮在沒有重力的雲端。
然後，卡珊輕柔的聲音從四麵八方傳了過來……
“第一個問題……你來法拉林堡的目的是什麽？”
馬丁心底自然而然地浮現出瑞貝卡姑姑的形象，不假思索地脫口而出：“來找人。”
“很重要的人嗎？”
卡珊問道。
“嗯。”
馬丁十分清醒，知道自己在想什麽、說什麽。
不過，他感覺到卡珊正在觀察他，視線來自四麵八方，落點也不僅僅在他身體上！
這種目光似乎能夠注視靈魂，分辨他的話語的真假……
這種無微不至的注視感，讓他感覺不是很好受，仿佛整個人都赤條條的暴露在他的目光之下，無所遁形。
卻又偏偏無法抗拒。
“加入時匠，有對組織不利的想法嗎？”
聲音繼續從各處傳來，帶著重音，如同海浪一般，層層疊疊的朝他席卷而至，衝擊著他的心神和靈魂！
“沒有。”
馬丁機械地搖了搖頭。
“選擇加入時匠，是出於自願還是有人指使你這樣做的？”
卡珊繼續追問。
“自願。”
馬丁的回答簡單明了，而且都是實話。
“那麽你有做過嚴重違反伽弗帝國法律的事嗎？”
“沒有！”
馬丁殺過人，但都是邪教徒。
其中的噬魂鬼更是已經變成了非人的怪物，因此對於這樣的問題，他絲毫沒有心理壓力。
“最後一個問題，你已經完全了解加入時匠後該盡到的責任與義務嗎？”
“是的。”
“可以了，醒來吧……”
帶著重音的語句傳入耳朵，一陣飄忽之後，馬丁動了。
身體重新回到自己的掌控中，馬丁端起熱茶抿了一口，勉強壓下了心中的悸動。
他感覺好像做了一場夢！
呼！
長舒一口氣，馬丁嗅到了花茶的香味，唇齒之間也綻放著溫暖的味道。
剛剛的短暫經曆實在有些虛幻。
卡珊還是微微斜靠在沙發上，正在將藍色絲巾係回脖子上。
“很好，馬丁先生，恭喜你通過了考驗！”
她將絲巾係好後，端起咖啡喝了一口。
“接下來還需要登記一下你的序列以及能力。放心，隻是大概了解一下能力類型，不需要太過詳細。”
馬丁立即說道：“我的能力是【凝視之刺】，屬於陰謀的序列9，【刺客】。”
回答這個問題的時候，他耍了點心思。
【凝視之刺】確實是他的能力，這個能力也屬於【刺客】。
但實際上，馬丁的回答帶有一定的誤導性。
他並沒有承認他是【刺客】，隻是說明了自己的一項能力而已。
“能力具體表現為，在注視敵人一段時間後，就能閃爍到敵人背後發動一次突襲。”
卡珊點了點頭，沒有懷疑他，將他的描述一字不動的記錄下來。
然後，她拿出了剛剛那份文件放在茶幾上，伸出青蔥般的手指輕輕的點了點那個空白的位置。
“馬丁先生，現在簽下名字，你就正式成為我們中的一員了。”
馬丁細心地檢查了一遍文件，確認無誤，拿起墨水筆，在圓形的印章內寫下了自己的名字。
馬丁！
黑色的墨跡剛一成型，他就感覺自己左手上好像多了一點什麽！
翻開手心，一抹黑色出現在手掌和手腕的交接部分。
是那個印章！
不過，出現在馬丁手上的印章隻有一半，是帶有時間徽記那一半。
估計帶有自己簽名的另外一半應該在時匠總部的某個位置吧？
馬丁在心中暗暗猜測。
但是，這黑色的印記，就這樣顯露在手上，會不會有點太過顯眼了？
正當他這樣想時，那印記似乎能感知到他的思維，直接隱沒到了皮膚中。
“恭喜成為我們之中的一員，現在帶著文件，去二樓領取你的時鍾徽記吧！”
“有什麽不懂的，可以問阿爾德。他雖然大大咧咧的，但人挺不錯的，好相處，也絕對值得信賴。”
卡珊依靠著沙發，發出了送客的指令，聲音也變得更加慵懶了。
馬丁打量她一眼，發現她似乎有些疲憊。
是使用了能力的原因嗎？
有很大的可能……
不過，馬丁完全沒察覺到她的能力是如何發動的，所以學識印痕也沒有任何反應。
“謝謝你，卡珊女士。”
馬丁道謝之後，便也不再耽擱，拿著文件出了門。
出去的時候，他又輕輕將門帶上。
也許卡珊真的損耗不小，需要好好的休息一下。
阿爾德看到馬丁手上的文件，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了。
他快步走上前來，狠狠的拍了拍馬丁的胳膊：“哈哈！我就知道你這家夥肯定不會有問題的！”
“歡迎加入時匠！”
旁邊兩人也露出善意的笑容，同時朝著馬丁祝賀道。
這時馬丁才注意到，麥克身邊還有一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