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一位客人

秦空笑眯眯地看著他,反差效果確實達到了。

從當學徒起,就在允哥頭上練手藝,走硬漢風是基礎,再根據潮流加點變化。

萬萬沒想到允哥可以呈現出這種斯文風。

連他這個男人都覺得帥。

一個理發師的精益求精,使秦空拿起了吹風機。

謝允退後一步,一把搶過來,“不勞你了,我自己來。”

秦空無語地垂下手,剛剛說的不貴呢?

因為已經用發泥抹過,一絲一縷都妥帖自然,謝允拿起吹風機,也不知道要怎麽吹,主要是怕破壞造型。

呆了一會兒,開著小風吹了吹脖子上的碎發。

脖子秦空用毛巾和毛刷擦過,也沒什麽碎發。所以這就有點多餘了。

但秦空不覺得多餘,一萬出來改天換地的效果,他特別想試試一千的吹風什麽樣。

總覺得還能更完美,但謝允不讓他吹。

象征性地吹了吹,謝允才解開圍布。

今天秦空開業,他穿得比較正式。

配著板正的襯衣西裝,發型更顯得斯文敗類。

謝允嘴角揚起。

拉出鏡台旁邊的後鏡照著後腦勺,謝允臉都快融化了,伸手輕輕地摸了摸,“愛了,愛了,這個完美圓潤的後腦勺,絕對背影殺!”

國人的後腦勺大多扁平,不是這裏凹進去一點,就是那裏突出來一點,很少有圓溜溜光滑滑的。

所以要靠發型來修飾。

但無論是顧客還是發型師都更加注重前麵,後麵看得過去就行了。但秦空這個……

謝允都想把頭割下來,當標本展示。

真是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完美!

“空,老實交代,你是去哪兒學的技術?”

“突然開竅,信不信?”

“我信。”做技術的,尤其是發型師這種需要靈感的,一朝融會貫通,這確實是會發生的事。這就叫天賦。

秦空一直靠勤奮,這天賦,十年才來!

這大概就是厚積薄發吧。

說實話,謝允覺得自己有點天賦。他能設計發型,但秦空一直是靠學習和勤奮,去向一個發型靠攏。

不出錯,但絕不至於驚豔!

練多,剪多了,大部分的發型都會,一個頭上總能找到合適的。所以秦空能當技術總監。

但跟謝允還是有差距。就是缺少想法,不敢大膽地去改變。

可是今天,跟臉反差這麽大的發型,絕對不是照本宣科能夠做到的。

謝允哪裏知道,他不是照本宣科,他是完全臨摹。

謝允握著秦空的手,老淚縱橫,熱淚盈眶,“空空,你終於成功了!你成為了一個設計師!”

“難道我以前不是?”秦空瞥了他一眼。

“以前你隻是學會了,而且技術很好。但你現在是會創造了,這不單是技術,這是藝術!有自己的東西在。”謝允又直勾勾地看著鏡子裏。

“從沒想過哥可以這麽帥!”

秦空坐下,看著他自戀。

大概照了有十幾分鍾鏡子,謝允反複摸著光滑的臉,“空空,你這個理容技術是哪兒學的?”

“以前的理發師都會刮胡子刮臉啊!”

“那是以前!”謝允愛不釋手都摸著線條完美的胡子,“現在美發越來越細分了,吹風的、燙染的、純剪都能單拎出來,別說你這屬於美容的。”

“當學徒時候,你最先教我的就是刮胡子。”

“那是以前!現在誰還給刮胡子啊?還有這眉毛……”謝允手指抹過,“嗨!你真是一竅通百竅啊!”

“光是這手理容技術,都上千。一萬,確實是值了。我去買個眼鏡,整得更加斯文敗類,衣冠禽獸!在街上遛個十圈八圈,給你當模特。”說著就走呢。

“你不吃飯啦?”秦空追出去,就看到他那過分做作的步伐,靠在門邊笑。

路上的行人紛紛注目,裏麵走出一個男模!門口還站著一個帥哥……

“天啊!這是會所嗎?”幾個女的捂住嘴。

“好帥,好想嚐試呢!可惜不敢……”

秦空無奈地轉身走進店內,發型師和男模就不能分家了是吧?

真是侮辱自己的技藝!

當然,也怪允哥步姿太妖嬈了。秦空都忍不住想笑。

看店內都亮堂起來。

想剪頭,想剪許許多多的頭。

吃飯時,手機滴滴個不停,不斷傳來新消息——

【凱文他們表示驚豔,說要攢錢找你理發!並在朋友圈大力推廣。】

【你嫂子看呆了,還倔強地表示她有老公,不能跟我走。】

【聽出哥的聲音,反過來拉著哥回家了,走路上那叫一個趾高氣揚。】

【你嫂子說她要努力工作,一個月換一次老公!女人真是喜新厭舊……】

這中間間隔有點兒久,秦空都閉店,洗澡躺**了,又滴的一聲——

【哥累壞了,先睡了。】

秦空笑死了,打開維信,允哥在朋友圈出道了。

那金絲眼鏡確實把一個斯文敗類的形象拉到了頂峰,太戳人了!

最後又來一條:明天我就不過來了。今天走路上有十幾個人問我哪兒剪的頭發,我吹了你一波,注意明天別被打了。

秦空哭笑不得。

第二天,賓客盈門。

但都是進來一看價格就走了。

下午,蔣老師興衝衝地跑過來,“托尼老師,給我設計個發型!安迪現在簡直比我還像教授!”

秦空嘴角緩緩翹起,“蔣老師,您看看價格。”秦空往上揚揚下巴,示意。

蔣老師抬頭一瞄,一秒瞪大,“……下次我一定點你!”迅速退走。

秦空想笑,又有點兒失落。

朋友圈也都是攢錢理發的。其實都是玩笑。

謝允和他的朋友圈是重疊的,多半是大學老師、學生。

大學教授算精英了,像蔣老師還上節目掙點兒外快。但拿一萬出來剪個頭,也沒幾人能做到。

又逐漸從賓客盈門變成門可羅雀。

謝允焦心啊,勸他:“我問了好多人,他們的心理價位都是一千可以接受。你純剪定價一千,洗頭吹風就順帶了,絕對生意爆棚!”

但秦空不降價。謝允也沒什麽好說的。光是這一手理容技術,市場上都能叫價上千!

不是秦空的技術不值一萬,是能夠拿出一萬來享受他技術的人,太少。

也不是剪得起一萬頭發的人太少,是他們認識的人裏麵沒有。

這時候,秦空還真想認識幾個富婆。

謝允都建議他去高端定製沙龍應聘,先圈客,再開店。

但那種沙龍,一進門,他們審視的不是你的發型,而是你的身價。

看你一眼已經把你全身上下估值完畢,估計你三十九塊九五條包郵的**都不能逃脫他們的眼睛。

秦空在謝允店裏自在慣了,並不想去融入自己不喜歡的圈子。

生意慘淡,開業一個月,隻有謝允一個客人。

杜若辛辛苦苦攢了一萬,跑過來要他幫她修頭發。這徒弟可憐師傅到這個地步,秦空都沒法淡定了。

勸她回去了,正坐在鏡台前苦苦思索怎麽把自己的技術推出圈,一個胖子護著一個女人跑了進來,“姐,快進來,這家沒人!”

“這群煩人的狗仔!”胖子關上門,轉過身來,指著秦空,“不許拍照!不許爆料!無論你做什麽生意,現在隻許接待一位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