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驚豔
“這保安居然不走，難道他真的打算登台表演？這可是非常專業的歌唱選秀阿。”
“看來我們運氣不錯，有這麽個非專業的家夥做對比，更能顯出我們的厲害呢。”
“說不定上台之後話都說不利索，要是嚇的腿發抖就好笑了。”
幾個前來參加海選的未出道歌手小聲議論著，而郭子鳴卻是穩如泰山，腦海裏開始回憶，挑選著待會要唱的歌。
隨著其他幾個評委和節目負責人到來，海選正式開始。
海選非常簡陋，沒有舞台，也沒有攝像機，也沒有觀眾。就是幾個評委老師坐成一排，選手挨個上台展示唱功和其他才華。
評委覺得有潛力的會給與通過，之後便是簽訂合同正式錄製節目。
“馬上就要開始表演，別再裝了，你裝不下去的。這是我的電話號碼，有什麽困難可以找我。”
等待了十幾分鍾，李羽若已經冷靜了下來。
她已經不是那個十五歲的小女生，雖然她很想看郭子鳴出醜，但是又擔心這樣做有些過分，會傷害到郭子鳴的自尊心。
“你這話我就不愛聽了，看不起我是不，你憑什麽認為我就裝不下去了？”
雖然李羽若是好心，不過郭子鳴心裏已經先入為主的認定了對方還是仇人，肯定沒安好心，這種好心的勸說就是另類的嘲諷。
“你……不可理喻，我不會看不起一個做保安的老同學，但卻會看不起一個虛偽，打腫臉充胖子的老同學。既然你喜歡出洋相，那我就滿足你。”
李羽若又咬牙了，她仿佛又回到了初中。
每當她心裏想要和郭子鳴達成和解時，隻要一開口，馬上又會被對方激怒，然後將和解的念頭扔到九霄雲外，開啟一波更犀利的互懟。
“羽若，那人是誰？”
怒氣衝衝的李羽若回到評委席，她的好友蘇梅開始八卦。
“我一仇人。”李羽若哼道。
蘇梅嗬嗬笑了笑，李羽若這樣說，反而讓她確定兩人關係不一般。
“是嘛，你放心，姐姐幫你出氣。等下不管他唱的有多好，我都給他差評，並且狠狠的奚落他。”蘇梅說道。
“用不著，他根本就不可能唱的好。事實上這家夥是我一初中同學，來應聘當保安的。被我撞到死要麵子不肯承認……”
李羽若把剛剛的事情這麽一說，把蘇梅笑的差點捶桌子。長這麽大，她還沒遇到這麽滑稽的事呢。
“你先來，開始你的表演。”
海選開始，李羽若直接點了郭子鳴的名。
郭子鳴走到了台上，深深的吸了口氣。剛剛被李羽若輕視之後，他決定換一首更應景的歌。
這首歌不太出名，比起那些經典名曲更難讓人眼前一亮。不過，這卻是他現在非常想唱的一首歌。
“這家夥真的上去了，難道不怕出醜嗎？”
其他選手大吃一驚，他們可是很清楚，台上那貨其實是來應聘保安的，沒人相信郭子鳴能夠唱得好。
吃驚過後，也是興致勃勃的看著郭子鳴，靜待好戲。
“自我介紹一下吧。”
蘇梅對郭子鳴很感興趣，畢竟能成為李羽若的仇人，這個可不容易。
“額……我能不能唱完歌再自我介紹。”
按照正常流程，選手應該是先自我介紹下名字之類的基本信息，但是郭子鳴不敢保證自己的展示能夠百分百獲得眾人的認可。
所以郭子鳴想先表演，如果能夠驚豔全場就承認自己是郭子鳴，如果反應平平，那就灰溜溜的離開，假裝這一切都沒發生過。
噗……
蘇梅的笑點比較低，郭子鳴一個小小的另類舉動，都能令她發笑。
“也行，那你先表演吧。”另一個評委波瀾不驚的說道。
郭子鳴先是閉上了眼，開始醞釀情緒。一首歌唱的好不好，最關鍵的是情感。
他醞釀的有些久，足足快兩分鍾沒動靜，其他選手都樂了。這種情況，很多藝人都經曆過，無非是第一次上舞台，太過於緊張。
“哎。”
李羽若歎了口氣，她沒想到郭子鳴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曾經的郭子鳴，在班級裏也是數一數二的人物，至少學習成績非常出色。
而現在，宛如一個滑稽的小醜。
醞釀了兩分鍾，郭子鳴看了一眼台下的李羽若，忽然開口唱道。
“你是社會的上流，吃喝不發愁。”
“開著寶馬和奔馳，整天瞎晃悠。”
“我是社會的下流，至今未出頭。”
“騎著單車找工作，養家和糊口。”
“我們的世界不一樣，不配做朋友。”
郭子鳴有感而發，地位相差太遠的兩個人，見個麵都嫌尷尬，更別說是做朋友。
無論是在地球前世，還是這個世界的原身，他都有這種體驗。曾經認識的小夥伴混成了精英，自己淪為了平庸，重逢之後，除了難以找到共同話題外，更多的是那種失落感。
有對比，就一定會有傷害。
到了年末的同學聚會，他都得變著法子找借口不去。
是原創歌曲。
在座的幾個評委眼前一亮，他們未必是業內頂尖，但對歌曲好歹有著七八分熟悉。幾句歌詞和旋律下來，他們便可以確定這是一首原創歌曲。
這很難得，寫歌可比唱歌難多了。
其他評委還隻是點點頭，眼神中流露出些許讚許。但李羽若和蘇梅卻是震驚了，她們可是非常確信郭子鳴是來應聘保安的。
哪知道，這貨居然還會唱歌，而且唱的還是原創歌曲。
更加不可思議的是，這歌貌似還是有所影射。
“老友重相逢，你讓我很生氣。”
“拆穿我身份，一點不客氣。”
“羞愧難當的我呀，無顏麵天地。隻能逞強喊一句，你也沒啥……了不起。”
郭子鳴唱的是《狗眼看人低》，不過結合自己當下的情境，他根據旋律在歌詞上做了一些些修改。
歌詞改動之後，這邊不再是一首單純的諷刺歌，而是在講一個故事。一個老同學重逢的故事，這種重逢戲碼，無論是地球還是這個世界都不缺。
哈哈哈……
了解事情始末的蘇梅已經笑彎了腰，因為要麵子不肯承認身份，從而被逼上舞台，本身這事情就很滑稽，偏偏事件的主角還用歌曲的方式把自身的尷尬唱出來，更多了幾分黑色幽默。
狂笑的同時，蘇梅還抽空看了李羽若一眼。
此時的李羽若卻是沒有笑場，眼裏有的隻是震驚。
她在想，如果郭子鳴是剛剛一時興起寫出的這歌，那他娘的也太有才了吧。
雖然這歌曲聽上去有點非主流，像口水歌。但其旋律已經很不錯了，換個唱功好的歌手來唱，說不定都能在網絡上小火一把。
而這種質量作品，居然是現場臨時寫的，而且還如此應景，甚至還在歌曲裏講故事……
作為一個音樂學院畢業的高材生，李羽若自認為做不到。
原本想看對方唱歌出醜，卻沒想到對方竟然是個隱藏高手，在她最擅長的領域裏做到了她做不到的事，這讓她相當尷尬。
特別是那一句你也沒啥了不起，更是狠狠的刺激了她。
“你狗眼看人低，你沒啥了不起。”
“我不坑不搶不去偷，全是靠自己。”
“我出身太卑微阿，現在是奮鬥期，給我幾年的時間，肯定比你有出息。”
“你狗眼看人低，你有什麽了不起？”
“你媽媽是院長，你爸是書記，沒有好爹媽，你又算老幾？”
郭子鳴繼續有感情的唱著，同時調侃了一下李羽若的家世。
在這個世界，他的父母在他高中時得了重病花光了積蓄，背負了債務，最後還是不治離世。而他也隨之輟學，早早的步入了社會。
遭受過命運磨難的人，心裏對這個社會不平等的現象多多少少會有些怨氣。
郭子鳴在唱這幾句的時候，帶著一股濃濃的不服。那些成功人士在輕視其他失敗者的時候，也不想想大家起點的差距，人生境遇的差異。
蘇梅已經笑的捶桌子，在座的眾人，隻有她和李羽若完全聽懂了，其他評委隻是覺得這歌寫的很不錯，唱的還算湊合，足以入選。
而此時的李羽若，已經是咬牙切齒。
他罵我是狗，他竟然敢當著這麽多人的麵諷刺我是狗。
李羽若怒了，更怒的是郭子鳴質疑她的成就。
雖然她媽媽確實是院長，爸爸曾經也確實是書記，可她能夠在樂壇混到現在這個地位，也是付出很多的努力好不好。
如果是別人諷刺她，李羽若或許根本不會在意。
可諷刺她的人偏偏是個需要應聘保安的‘失敗者’，是個社會地位比她低很多的人，是個她心裏非常在意的人，這就讓她難受了。
她此時充分的體會到了一句話，‘你朋友很無能，你會同情，你朋友很有才華，你會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