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波折(下)
大戰一觸即發，旁觀的人都在屏氣凝神，唯獨混在人群裏的鍾小明還在東張西望，顯然是沒什麽興趣。
他與小四之間，從來就沒有心平氣和的相處過。
平日裏，不是他主動挑釁對方，就是被對方挑釁，兩人除了時不時地進行身體上的抗衡，有時還會在精神層麵上互相打擊。
但自始至終，鍾小明都沒有小瞧過小四的實力。當然，不包括道德品行在內。
硬是要分強弱高低，兩者之間確實是不相上下。雖說自己在體能上完勝小四，但要單比格鬥技巧的話，也真不是對方的對手。
而在格鬥項目裏丟失的分數，正是鍾小明沒有被劃分到“黑洞”級別的重要原因。
“哼，就你？”小四的表現，跟鍾小明猜想的一樣。這家夥就像蜜獾一樣頑強，別說是人，就算麵對發瘋的野象，也不會表現出任何畏懼。
更何況，小四的麵前隻不過是個柔弱的女人，他根本就沒放在眼裏。
“不對，這個叫羅斯的女人，十有八九是這些便衣的領導，沒把握的話，不可能這麽莽撞。”鍾小明還在冷靜的分析著，而遠處的女人已經率先發動了進攻。
她動作奇快，弓起身形屈膝一躍，整個身體像彈簧一樣朝小四飛去。在速度達到頂峰時，將手肘對準了小四的麵頰，同時在人群中傳出了陣陣驚呼。
在尋常百姓眼裏，他們隻能看到女人使用的，貌似是泰拳裏的狠毒招式，霸氣而又不花哨，但卻沒有發現其真實用意。
作為職業殺手的鍾小明，卻早早就發現這一擊並不簡單，尤其是她甩開的左手，正別有用意地迎著小四的身體揮過去。
這麽明顯的肘擊，換做是誰都能看穿，雖說距離短，隻要沒走神的話，肯定是能夠躲開的。
那她為什麽要這樣做？這種完全沒有必要，甚至是暴露了自己弱點的進攻，意欲何為呢？
鍾小明腦子轉的飛快，緊接著瞪大了眼睛，一拍腦門兒道：“她是想鎖住小四。”
果不其然，他話音未落，小四那頭便已經按照自己先前所想的那樣，條件反射般地往右邊閃開。
而羅斯的左臂，正迎著小四的脖子勾了上去，利用身體的慣性，環著脖子轉了一圈兒，雙腿也於此時從裙擺中漏出，像鉗子似的死命地夾住了對方的腰。
“哇！是粉紅色的！”
本來緊張的氣氛，不知被誰一句話帶的有些出戲，此起彼伏的口哨聲連綿不斷，好似炸了百靈鳥的窩。
可鍾小明卻沒有任何反應，心裏暗道不好。
是斷頭台。
這招兒在自由搏擊中十分常見，而且非常適用於對付比自身強壯的人。羅斯一定是早就認定了自己不會是對方的對手，才想到用絞術的。
“不過，她太低估了小四了。”鍾小明搖頭說著，打算離開，“他的身體素質太好了，幾拳下來，這小妞兒的肋骨就得粉粉碎。”
還沒等轉身，令其震驚的一幕出現了。
羅斯的斷頭台確實是使用出來了，而且，小四也被牢牢地鎖住了脖子跪在地上。但他在接二連三地對女人的側肋捶打的時候，似乎遇到了阻礙。
鍾小明趕緊站住腳步，仔細觀察著他的動作，一萬個問號從心底升起。
大概過了十秒左右，小四的攻擊頻率開始逐漸放慢。雨點兒般的拳頭，也慢慢便成了胡亂抓撓，因為脖子被羅斯鎖得無法伸直，連聲音都發不出來，隻能不受控製地吃著女人的豆腐，引得圍觀群眾中的男同胞們陣陣歡呼。
可無論小四如何掙紮，也不能對羅斯造成任何傷害，在撕掉了她腰上的裙子後，終於停下了動作。
“好棒！”
“太精彩了，女子能頂半邊天！”
“巾幗英雄！”
“粉紅色不太適合你！”
羅斯的勝利，引得眾人頻頻鼓掌，各種各樣奇葩的言論，讓鍾小明一臉懵逼。那些端著槍，全程圍觀呐喊助威的伯勞便衣，快步上前把暈死的小四拷了起來。
在大家都在覺得不可思議的時候，鍾小明還在仔細觀察著羅斯的一舉一動，透過她被撕開的裙子，望見了裙子裏麵的風景，眼睛頓時瞪得溜圓。
他沒有發現令人血脈噴張的高山，也沒有瞧見鬱鬱蔥蔥的草原，而是看到了些許奪目的金屬光澤。
她，是機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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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緩慢地遊走在海平麵的邊緣處，如火般的餘暉，將小島團團包裹了起來。
沙灘上正在舉行著一場盛大的篝火派對，吵鬧的音樂聲，一直傳到了走在南岸居民區的鍾小明的耳中。
相比那邊，他這裏倒是安靜了不少，甚至安靜的有些詭異。
“唉，連聲兒狗叫都聽不到。”
鍾小明嘀咕著，遠望前方是一大段的上坡路，表情顯得有些疲憊。隨即找了一個石墩子坐下，打算休息片刻，可腦子裏還在放映著不久前打鬥的畫麵。
這個羅斯到底是不是機器人，他已經不想去琢磨了，總之，以後見著了遠著點兒走就行。
機器人的使用，是從去年才開始的。但也僅僅應用在科技領域，但如果已經投入到執法部門使用，就說明要變天了。
普通罪犯，或者說普通人，是絕對沒辦法跟它們硬碰硬的。
“我記得，黑洞五人組裏，好像也有個機器人吧。”鍾小明自言自語道，緊接著小四被捕的事情，就讓他頭疼了起來。
維達那頭知道了，肯定要埋怨自己。盡管，這不是他的本意。
“早知道就不逗他了”，鍾小明唉聲歎氣道，環顧了四周的建築，祈禱道：“威爾，威爾，你可快點出來吧！”
說完後，他還特意地等了一會兒，見沒有人回應，歎氣站了起來，準備返回教堂看維達怎麽說。
這時候，在上坡路的盡頭處，忽然閃出一道光芒。鍾小明急忙望過去，卻因為光芒過於耀眼，根本看不清楚是什麽東西發出的。
好奇心驅使著他走了過去，當距離拉進之後，才發現那裏竟然出現了類似海市蜃樓一般的幻影。而展現出的畫麵中的男主角，正是讓鍾小明日思夜想的威爾。
此刻，他正坐在一隻輪椅上望著鍾小明。
四目相對之下，鍾小明的表情有些恍惚。時隔多日，威爾仿佛老了十幾歲，臉上的皺紋如同海麵上的波瀾，層層堆疊，莫名地瘮人。
尤其是他竟然還坐著輪椅，更是古怪到離譜。讓鍾小明不禁回想起，自己曾經看過的一部舊土時代的電影中的角色，懷疑對方現在是不是對自己進行著心靈操控。
他就這樣直勾勾地望著輪椅上的老人，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因為他無法確定眼前的景象是不是自己的幻覺，不住地揉擦著眼皮和太陽穴。
“好久不見，你看起來......成熟了不少。”
兩個月而已，我能成熟到哪兒去？鍾小明心想著，忽然發現威爾的聲音，跟之前耳機裏的他別無兩樣。
沙啞、深沉，還略帶一些空靈，配合老人飄忽的身影，仿佛來自另外的時空。
見對方沒有說話，威爾繼續道：“你肯定有一大堆的疑惑，比如我為什麽離開，為什麽背叛了集團......”
“或者你可以先解釋一下，為什麽朝我開槍。”鍾小明冷冷地說著，將手背向了身後。
“你不用去摸槍，我現在處於量子狀態，你打不到我的。”
糟糕，被看穿了。
威爾微微一笑，臉上的褶皺也隨之扭曲起來，“我實在是太了解你了。”
麵對他標誌性的笑容，鍾小明卻覺得十分陌生。都想好的台詞，也忘的一幹二淨了。
天色逐漸黯淡了下來，深藍色的天空，被大片的火燒雲割裂開來，這才使隱藏許久的繁星得以嶄露頭角。
“好吧，時間有限，我長話短說”，終於還是威爾率先打破了沉默，“沒猜錯的話，應該是史泰龍接手了我的工作了吧？”
鍾小明沒有說話，隻是輕輕地點了點頭。
“那就是我最擔心的”，威爾停頓了一下，然後收起了臉上的笑容，“不管他怎麽跟你交代的，千萬不要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