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哪個比較疼
小貸公司裏，一群彪形大漢正在開晨會，在主管的帶領之下，一個個身上紋著皮皮蝦帶魚帶著小拇指頭粗細大金鏈子的家夥正在自我激勵：加油加油我最強，加油加油我最棒。
這一項剛進行到一半，就聽到樓下有人喊：“兒子們快出來，爸爸來還錢了。”
這誰啊這麽討厭，竟然來這裏占便宜。
不過再一聽是來還錢的，他們馬上中止了晨會，在主管彪哥的帶領下，呼啦一聲全都湧了出來。
步鳴掃了一眼，昨天挨揍的那兩個小子也在當中，創可貼貼得鼻子上臉上都是，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整個人漏氣了呢。
他們也認出來步鳴跟魯林，向彪哥報告道：“就是這兩個小子，昨天把我們給揍了，現在他們肯定不是來還錢的，彪哥，幹他啊。”
彪哥翹了翹蘭花指，照著這家夥的腦袋上點了一下：“粗魯，能不能淡定點。”
然後搖擺著他的虎背熊腰，走向步鳴。
“你真是來還錢的？”
步鳴拍了拍手上的編織袋：“這裏麵都是錢，我大老遠背過來，你說我是來幹啥的。”
魯林在步鳴身後說道：“我們是過來替楊小草還錢的，錢都在這裏了，你們把欠條還有各種照片都拿出來，咱們在這裏就把問題解決了。”
“楊小草是你們什麽人？”
“朋友。”
彪哥拍了拍巴掌：“仗義。劉子，你去拿欠條，還有把我桌子上那台電腦拿過來。”
那個滿臉都是創可貼的家夥就是劉子，他顛顛地跑過去拿電腦，拿來一隻櫻花粉的輕薄本，遞給彪哥，又拿出幾張A4紙寫的欠條和身份證複印件來，向步鳴他們展示了一下。
步鳴則是打開編織袋，這袋子裏麵還有兩個小編織袋。
步鳴解開這兩隻編織袋，從裏麵拿出一遝綠票子晃了一下，又從另一袋裏拿出一遝紅票子晃了一下，意思是說這裏麵全都是錢。
彪哥親自過來驗了驗，點了一下遝數，卻是一愣，問劉子：“楊小草欠多少錢？”
“昨天的時候是二十萬，今天應該是二十五萬。”劉子回答。
彪哥警惕起來：“一共欠我們二十五萬，你們拿五十萬過來是什麽意思？你們不是想給我們設陷阱吧，跟你們說，非法獲取的證據是無效的。”
步鳴跟魯林對望了一眼，心說看來他們想的沒錯，這些放高利貸的臭蟲還真是比一般人要懂法。
他微微一笑：“你放心，這點錢對我來說是小錢，我一天就能賺回來，如果你們能利索地把這件事情給清了，剩下的二十五萬算是給你們的獎勵。”
彪哥卻仿佛受了莫大的侮辱一般：“君子愛財，取之有道，我們隻要二十五萬。”
在一邊的其他收貸的都撇了撇嘴。
這話從一個放高利貸收黑心錢的主管嘴裏說出來，實在是太過諷刺了點吧。
“那就一手交錢一手交貨吧。”步鳴說道。
彪哥拿著欠條遞給步鳴，步鳴隨手撕掉了，然後又一指電腦：“這裏麵的照片還有備份，必須要刪幹淨。”
“你隻管放心，”彪哥說道，“我最喜歡跟講義氣的人做生意了，現在就當著你的麵刪除，再說了我們是很講原則的，隻要你還清了錢，我們這裏不會留下任何你的資料。”
他一邊說著一邊打開電腦。
電腦的開機畫麵是一張大胡子女裝大佬的照片，應該是彪哥本彪，穿著女仆裝，係著雙馬尾，在那裏搔首弄姿。
步鳴看了一眼差點沒吐了，他強行把胃裏反上來的東西壓下去，等著這開機畫麵快點結束。
可是這開機畫麵停留了很久，才終於進去了。
進去一看，桌麵上各種殺毒軟件，什麽端月，什麽銀山，什麽卡車司機啊，二六零啊等等，難怪這看上去應該是大牌頂配的電腦，竟然開機都開了一分鍾。
進去之後，彪哥找到一個名叫她們都沒我美的文件夾，這文件夾裏從A到Z，一共有二十六個小文件夾，彪哥輕輕唱著字母歌“ADCDEFG……”，手指在觸摸板上移動，終於找到了Y開頭的文件夾。
點了進去，裏麵全都是各種女生的內衣照片，底下是日期還有名字。
看到這一張張手執身份證的女生照片，照片上的女生大多一臉無所謂，步鳴不由搖頭感慨，這也太不自愛了吧。
在這種拜金風氣日盛的情況下，女生相互攀比，加上她們又沒有經濟能力，隻好貸款消費，可是貸款終歸是要還的，無力償還的她們或許就會放下為人的底線。
難怪陶媛會在剛入職場就伴上了賀莊碧拋棄了步鳴呢，環境對人的影響實在是太大了。
在步鳴恍神的時候，彪哥已經找到了一組楊小草的照片，挨張刪掉，然後當著步鳴的麵清空了回收站。
清理完了之後，彪哥把電腦一合，看向步鳴：“哦了，給錢吧。”
步鳴讓魯林拎過來這兩袋錢，拎在手上掂了掂，把那一袋紅票子往前遞，彪哥伸手去接，步鳴又縮回了手，把那袋綠票子往前遞。
彪哥又伸手，步鳴又縮手。
第三次步鳴再遞過去紅票子，彪哥卻不接了：“小哥哥，我看你是不是選擇困難症發作了？好心勸你一句，其實這兩袋錢的價值都是一樣的。你隨便給哪一袋都行。”
“你這話說得不對，”步鳴說道，“當然了，本來我跟你想的一樣，隻不過在決定給你錢的瞬間，我有了一個困惑，不知道彪哥你能不能幫我解解惑。”
彪哥興奮地翹起蘭花指，用蘭花指捋著胡子：“你說，彪哥我最喜歡就是傳道授業解惑，小時候我的夢想就是想當一名老師呢，來吧，有什麽疑問隻管谘詢我，我一定會當好人生導師這個角色的。”
他這種腔調實在讓人受不了，步鳴覺得多看他一眼就要吐出來了，把目光落在這兩袋錢上：“我的問題很簡單，你說這袋紅票子打臉疼，還是這袋綠票子打臉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