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我就那麽像騙子嗎
剛走進院子，國資局辦公室主任王廣民就迎了上來：“張總，歡迎歡迎啊！”
“王主任客氣了，唐局在嗎？”
“在辦公室等你呢，我們上去吧！”
進了辦公室，雙方稍事寒暄，便進入了正題。
“這份商業計劃書，是你們公司弄的？”唐萬軍問道。
“確切的說，是我自己寫的。”張嶽說道。
“你自己寫的？”唐萬軍挑了挑眉毛，“張總真是厲害啊！看來，張總在我們龍灣已經有一段時間了吧？對我們酒廠的了解夠深入的啊！”
“沒錯，有段時間了。我對藍月酒廠的底蘊和市場前景還是很看好的，要不然，我也不會接這個爛攤子。”
“藍月酒廠可不是爛攤子，如果運作好了，那就是個聚寶盆！”
張嶽笑了：“唐局說得對，如果把酒廠運作好了，確實能產生不錯的經濟效益和社會效益。可要是運作不好，那就是個爛攤子。酒廠這麽多員工，拿不到工資還不都得到這兒來堵門啊？夠你們麻煩的！”
兩人你來我往，針鋒相對，倒是張嶽站了些許上風。
“既然我們決定了把酒廠賣給你，對你自然是認可的。”
“謝謝唐局對我的認可，那就先談談你們的條件吧。然後，我也有幾個小小的要求，希望唐局能夠滿足。”
“張總真是個爽快人啊！我們的條件呢，主要有三個。第一，你收購了酒廠，但酒廠以後的稅收還是要交到龍灣。第二，不許大麵積裁員，員工下崗比例不能超過20%。第三，你擁有酒廠的經營權，但是，涉及到融資、生產、經營上的決策，需要提前以書麵形式報送國資局審批，我們同意了之後，你才能做。”
“唐局，你是認真的嗎？”
“認真的啊。”
張嶽立馬站了起來：“那咱們還是別談了，我看你們並不是想要把酒廠改製出售，而是想給酒廠找個總經理，還是另請高明吧。”
唐萬軍指著張嶽，笑道：“你這小子，挺有才華，但是脾氣也太暴躁了吧？怎麽總是一言不合就要走呢？我可以漫天要價，你也可以就地還錢嘛。生意不都是談出來的嗎？”
張嶽本來就是在用欲擒故縱的策略，並不是真的要走，聽了唐萬軍這話，他自然是不走了，不過還是擺出來一副很不爽的樣子：“如果涉及到融資、生產、經營上的決策，都需要先經過你們審批，我連一點自主權都沒有，那還搞什麽收購啊！不如還是你們原班人馬來運營就行了唄！唐局，你得明白，既然是改製出售給我了，那麽藍月酒廠以後就不是國營企業了，我得有所有權才行！”
“就算是民企，是不是也得接受行政部門的管理？再說，沒說不給你所有權啊！”
“但凡涉及到大事，都得找你們審批，那能叫給我所有權嗎？唐局，雖然我讀書少，但你可別糊弄我！”
唐萬軍笑道：“你小子鬼精鬼精的，我可糊弄不了你！坦誠跟你說吧，雖然我是國資局局長，名義上來看，出售酒廠這件事由我說了算，但我對上對下都是要負責的！這三點要求，都是上麵的意思。不過，我們可以靈活掌握嘛！審批可以變成備案，涉及到的領域，也可以縮減。再說，就算是審批，我也可以給你放權嘛！現在國企改製是大政策，但是具體怎麽改，改到什麽程度合適，國家還沒有摸索出來一套成熟的經驗，都是在摸著石頭過河，不能搞形式主義，也不能搞一刀切！明白我的意思吧？”
聽了這話，張嶽樂了！
唐萬軍還真是個有意思的人！
審批，是事前的，備案，是事後的。
一前一後，這裏麵的差別可就大了去了！
唐萬軍這番話說得很實在，沒有彎彎繞，確實是掏心窩子的話了！
通過這一點，他就能看得出來，唐萬軍確實是個很有擔當，也很懂變通的領導！
其實，在找唐萬軍之前，他就已經打聽到了唐萬軍的名聲很好，既有能力，還負責任。
要不然，他也不會直接來找唐萬軍，而是用其他的法子了。
雖然心裏樂開了花，但張嶽嘴上還是很強硬：“可是口說無憑啊！萬一到時候上麵幹涉，這不讓做，那不讓做，我束手束腳的，可什麽都幹不了了。這件事，得在收購協議中寫清楚！”
“在收購協議中寫清楚，恐怕是辦不到。否則，你想以零價收購的計劃就要泡湯了。不過，在涉及到的領域方麵，我可以幫忙爭取一下，融資這一塊兒，還是要我們審批，至於生產、營銷、定價啊之類的，全都由你說了算，這總行了吧？”
“你們要改製，那就徹底改了唄？為啥融資這一塊，還要糾纏不清啊？”
“藍月酒廠雖然賬上沒錢了，但是你萬一把廠房、土地全都抵押出去，然後攜款逃跑了，我們上哪兒找你去？”
張嶽彈落煙灰，說道：“唐局，你別唬我了，之前酒廠沒少借錢，已經把廠房、土地什麽的都抵押出去了，我還怎麽抵押啊？”
唐萬軍摸了摸肚子，說道：“你對酒廠的情況確實了解的很清楚啊，看來是找了酒廠內部的人把底摸透了。沒錯，之前酒廠借錢的時候，確實已經把廠房、土地什麽的都抵押了，不過那種抵押都不是正規的抵押，就是寫了個條子而已。萬一你用什麽法子，把這些東西二次抵押了怎麽辦？世界這麽大，你攜款潛逃，我上哪兒找你去？”
張嶽苦笑：“我就那麽像騙子嗎？”
唐萬軍點了點頭：“嗯，挺像。”
張嶽瞪大了眼睛。
唐萬軍哈哈一笑，扔給他一支煙：“這不是騙子不騙子的事，防患於未然嘛。”
王廣民也說道：“昨天我們開了黨組會，對於你收購酒廠這件事，是有很多反對聲音的！唐局為了這件事，可是承受了很大的壓力！但是，唐局很看好你的能力，這才力排眾議！這幾點要求，其實也都是很正常的，希望你能理解！”
其實，張嶽對於這些很理解，心裏麵也已經同意了唐萬軍的條件，不過他不會輕易表現出來的，必須要以此為籌碼，為自己爭取到更多有利的條件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