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真相大白(上)

第四十一章 真相大白(上)

幻盾在半空若虛若無,就像是一堵淺sè的牆,刀槍不入。

韓陵對著這數十人結出來的幻盾,一時也束手無策,而陳如風則不斷催發拳上的真勁,一浪接一浪地攻向幻盾,可惜都隻是徒勞無功之舉。

韓陵凝視著上麵排列成一線的數十人,皺起了眉頭來,心知緊接下來,對方就會發動反攻,而陳如風還在不斷地消耗自己的真氣,一直以卵擊石。

他剛想出言阻止,豈料黑衣人已收起幻盾,原本對接的掌紛紛斷開,散成如一個個黑sè的利劍,簌簌地從天上劈落。

韓陵連忙拉著陳如風往後退,二人縮進了身後通往四角花園必經的宮殿之中,陳列著無數佛畫的宮殿,此刻也是浸在伸手不見五指的濃黑之中,隻有璨白的星光,像是一幕巨畫一樣,懸掛在天邊。

二人的身影不斷地往宮殿大門掠去,身後的黑衣人投入黑暗之中,變得像是消失了一樣,隻有騰騰的殺氣還能感受得到。韓陵握著陳如風的手臂,不斷地轉換身形,避開身後的暗器飛錐與削刀一般的氣勁。

但是,韓陵在應付身後不斷的攻擊的同時,也難以將速度發揮至極致,讓幾個黑衣人有了可乘之機,先一步閃身到了宮殿的大門處,塞住了二人的去路。

韓陵當機立斷,一個躍身,夾著陳如風往宮殿頂部閃去,雙腳踏在了牆壁上一塊凸出來的長木條上,而那些黑衣人已經迅速地組成了一個密不透風的包圍網。

“看來他們是要殺我們滅口。”陳如風倒吸了一口冷氣,韓陵已經將他放下,他望著那些身形埋沒在黑暗之中的殺手,眼中露出了驚懼之sè。

排山倒海的氣勁席卷而來,韓陵雙掌抵出,二人麵前一陣劇烈的爆鳴聲,韓陵勉強粉碎了第一輪的進攻,但還有接二連三同樣是淩厲無比的氣勁,就像是生生不息的浪cháo,不斷地衝擊著韓陵的防線。

眼下這樣持續下去,韓陵終會撐不下去,陳如風一時也不知所措,他也曾經領略過這些黑衣殺手的厲害,一對一固然是沒有什麽問題,但這樣被數十人圍攻,恐怕沒有一個高手能吃得消。

就在陳如風茫然慌張之際,宮殿大門卻傳來幾聲慘哼,似乎有什麽人硬闖進來,不過因為黑夜深邃,也看不清楚來者何人。隻見一道道強勁的白光像無數輪弧月一樣,在黑暗之中熠熠生輝,鋒芒之處無人能敵,一時間宮殿大門被打出一個缺口來。

韓陵與陳如風二人心中大喜,韓陵連忙猛推數掌,將即將襲來的氣勁破得粉碎,拉起陳如風,一個疾電般的閃身衝到了宮殿大門,站在了那個殺進來的人的身後。

籍著星光月亮,勉強看清楚了來者的麵龐。

正是克魯。

克魯手提長劍,雙目怒氣盡發,眼睛迅速地一瞥,道:“沒事吧?”

“無礙。”韓陵笑了一聲道。

克魯用天竺語大喊:“何方大膽狂徒,竟敢夜闖皇城,刺殺外賓?”

回應他的,隻是一片片白影模糊的氣勁,卻在他寒光畢露的劍尖處化作浮影。

有了克魯這個強力支援,二人頓時感到胸中的氣也剛猛了一大截,笑著迎上宮殿內的敵手。

劍光揚起,拳風翻卷,掌勁掃推,三合為一,直接闖進那黑不見底的宮殿中,陣陣的慘叫聲傳出,一道尖嘯的口哨聲在黑暗中刺開,所有的黑衣殺手紛紛往宮殿通往的花園裏退去,黑衣拂空的聲音,宮殿內的殺氣驟減,肅殺的黑暗,又變回了溫順清淨的幽黑。

克魯靈敏高超,眉上一緊,閃身沒進黑暗之中,片刻後,他手裏拽著一個氣枯若竭的黑衣人走了出來,狠狠地將他摔在地上,那個黑衣人顯然是很不幸地在剛才三人合攻之時受了傷,無法跟上同黨的步伐逃離。

“說!是誰幕後指使你們的?”克魯將劍架在他的脖子上,目光發狠,這是一貫審問犯人的目光。

韓陵的天竺語還處於初窺階段,便在旁邊對克魯低聲道:“問問他,是不是yīn梵教命他這樣做的。”

聽到“yīn梵教”三字,克魯的臉sè也是微微一變,照著韓陵的說話對著那個重傷的黑衣人說了一遍,豈知那個黑衣人卻是目光驀地透出一股深重的寒意,將脖子往克魯的劍身上抹去,眼瞳陡然睜得巨大。

就這樣,斷了氣。

三人同時心驚,克魯更是看著劍身上的血汙,呆呆地看著地上那具死去的軀體。

隻有韓陵最快醒覺過來,拉起克魯,低聲道:“聽著,大祭司庫卡很可能就是這件事的幕後策劃者,而且,我懷疑黑元石與使節隊伍全數被殺害的事都與他有關……更重要的是,他應該是yīn梵教的人無誤,你知道yīn梵教吧?”

克魯此刻也屏著氣息,怔怔地看著韓陵,似乎腦袋已經無法運轉過來,點了點頭。

“我們現在留在皇城危險萬分,所以必須立刻離開。還有,現在國王陛下已經被庫卡弄得萎靡不振,你自己要萬事小心。”韓陵交待完後,還沒等克魯說話,他就已經拉起陳如風,往皇城的大門走去。

晨sè漸露,在東方的半邊天,已經能隱約看見一小塊陽邊。

普姬娜和塔可拉揉著惺忪的睡眼,被突然回來的二人嚇得從床上滾落,以為是有惡賊來臨,直到看清楚二人,才稍稍舒然,隻不過是再也睡不著了。

在聽到二人勉強陳述一番後,他們的臉上露出了如兩人預期之中的驚詫和恐懼。

“你是說……堂堂大祭司,居然是先前名聲響動一時的yīn梵教教主?”塔可拉難以置信地說道,陳如風連忙按著他的嘴巴,噓了一聲。

“這也隻是我的猜測而已,不過從現在的狀況來看,一切的猜測都是合情合理。”韓陵扶著下巴,低頭沉思道,“不過,我想不出動機來,為什麽yīn梵教要這樣做?贈送邪物黑元石,殺害大唐使節隊伍,然後如今還想將我們二人滅口?”

此話一出,眾人也是撓了撓腦袋,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陳如風驀地啊了一聲。

“怎麽?”其他三人都將目光投來,陳如風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想起了當rì在牢獄中尹平剛跟他說關於yīn梵教的事情之中,關於一個秘傳之事。

“迦葉天陣……那個yīn梵教的相傳邪功!”陳如風的聲音忽然顫抖了起來,像是有一幅可怖的情景,在他的眼前上演著。

“相傳,yīn梵教有一種能改天地,逆命數的邪功,但需要一個叫迦葉天陣的陣法,而那個陣法,需要十萬人作為活祭品,然後集其怨氣,方能大成。”陳如風強穩下搖擺不安的心情,對著三人說道,三人聽言後均是麵sè劇變,而普姬娜與塔可拉更是臉容慘白,沒有了一絲血sè。

“那就是說,”敏銳的韓陵立刻醒悟過來,“庫卡……應該是說哈爾帕,當rì找國王帕拉特,想說服他獻出十萬人活祭,來完成迦葉天陣,練就邪功,可是帕拉特不從,於是哈爾帕就施展詭異的功法,cāo縱著帕拉特,自己也將yīn梵教藏於暗地,改頭換麵當上了大祭司之職,不斷地破壞大唐與天竺的關係,想借此引發戰爭,然後……”

韓陵看見普姬娜與塔可拉恐懼得幾乎透出血來的麵孔,不再說下去,然而,陳如風卻替他說了。

“血洗曲女城,以曲女城十萬百姓作為活祭品,完成邪功。”

普姬娜和塔可拉已是嚇得說不出話語來,韓陵倏地站起來,望著窗外已泛起亮白的天空,道:“無論如何,我們都要阻止哈爾帕,阻止yīn梵教。”

已經知悉殺害馬玉林將軍等人的凶手,陳如風滿腔憤慨,也跟著站立起來,拳頭上暴出青筋,道:“我們回到皇城去,將他們殺到片甲不留!”

“等等……你們這樣會不會太衝動了呢?”塔可拉在陳如風麵前擺了擺手,想他冷靜下來,“皇城戒衛深嚴,你們切不可輕舉妄動啊!”

“隻有我們能殺掉庫卡,一切就迎刃而解了。”韓陵淡淡地道,臉上鋪了一層白rì的光華,手不自覺地移到自己懷中的穿雲箭上。

隻有自己無論如何都不shè出穿雲箭,那樣哈爾帕的計謀就永遠不會得逞,主動權現在還是掌握在自己手上。

“走!我們現在就潛入皇城去!”已經迫不及待要替馬玉林等冤死之魂手刃仇人的陳如風率先打開門,還沒待普姬娜與塔可拉阻止,韓陵已經隨著他的腳步走了出去。

當門重新關上之時,房內的二人都交換了一個無可奈何、而又夾帶著一絲擔憂的眼sè。

走在大街上的二人,一言不發,均是被內心巨大的壓力逼迫得喘不過氣來。

一貫以來信心十足的韓陵,此刻也是臉容繃緊,露出極少有的緊張。

街上的人人頭湧湧,生活如常,絲毫沒有察覺到,危機離他們其實就隻是一線之隔,有一個瘋狂的人,正要用他們來做活祭品,練就驚世邪功。

陳如風走著走著,無可避免地陷入慌亂的想象之中。身邊的所有人,都變成了一灘血肉,滔天的悲愴哭泣聲,滿布了曲女城,房屋的牆壁上,塗滿鮮紅可怖的血跡,整個曲女城,籠罩在戰火與鮮血之中。

然而,一個人影在陳如風麵前走過,卻令陳如風的心中翻起了一陣澎湃巨浪。那個人卻顯然沒有看到陳如風,自顧自地走過,滿懷心事的模樣。

這個人……怎麽會突然在這裏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