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武鬥絕境
第三十六章 武鬥絕境
兩者的實力,實在是相差懸殊。盡管在先前眾人已見識過陳如風也不是身手孱弱之人,不過要和阿卡斯匹敵,仍然是螞蟻與大象之差別。
陳如風雙腳死死按地,仿佛要將腳陷入地麵之中,以應對猛虎般撲來的強厲氣勢,身體不住地往後倒退,恐怕連紮根百年的老樹,都會被這些氣勢連根拔起。
深深吸氣,綠光裹身,穿飛而上,在吞天噬rì的氣勢之中戳破了一個洞,身影躍飛到半空之中,大氣連喘。
阿卡斯抬起的手化作拳頭,往腰間一收,氣勢陡然消失無影。
月牙露出了白白的臉蛋,有點點繁星相伴,夜幕悄然而至,靜靜地在眾人的頭頂上平鋪開,晚風習習,又帶有幾分寒瑟,卻依然不能使地麵上那些人沸騰的血管冷下分毫。
陳如風氣聚拳頭,一道道綠影從拳縫之中滲出,撕咬著空氣,他的雙目之中,隻有地上阿卡斯倒映在他的眼簾裏。
那一臉的嘲笑、高傲,令陳如風拳中的氣勁加劇了一倍。
裂空之聲伴隨著綠sè的身影,彷如從遙遠的天際shè下的一支綠sè的神箭,往阿卡斯肌肉橫生的胸膛疾shè而去。
在場之人紛紛發出驚歎之聲,甚至有人此時心想,這一次武鬥會的勝負可能會大大出乎他們的意料。
陳如風這一次的進攻,威勢十足,勁頭淩厲,讚足了全場的目光,阿卡斯縱使健壯,在這強勢的進攻下,也一下子比了下去。
然而,就在陳如風的拳頭即將刺上阿卡斯之時,更令人出乎意料之事發生了。
沒有人看到阿卡斯是什麽時候舉起了手,就像是原本他已經舉著手在等待著陳如風的進攻一樣。
一道道綠氣彌散在拳與手掌對接之間,阿卡斯臉帶冷笑,看著一臉驚不自已的陳如風。
竟然接下了陳如風這迅若閃電的拳刺!
陳如風感到自己拳頭上的氣勁,就像是打在了深不見底的浩海之中,被無際的海水卸得一幹二淨。
而阿卡斯,連神情都沒有一絲變化,那隻握著他拳頭的手掌,陡然劇震一下,陳如風身體頓時被反震倒後,雙腳支地,卻要往後幾個踉蹌才穩住了身體,滿臉的不可置信。
阿卡斯的強悍,實在遠遠出乎他的意料,麵對他集聚滿強力的氣勁,竟就這樣被他輕而易舉地化解了。
在場觀看的所有人大氣都不敢喘,阿卡斯無愧為武鬥會連續數年來的不敗勝者。
阿卡斯眼中泛笑,那是惡毒的嘲笑之意。
他再度舉起了手,而這次沒有不可阻擋的氣勢生出,隻是做了一個“來”的手勢,他的臉sè似在挑釁地說:“有什麽招數,盡管使出來吧!”
這場實力完全不成正比的決鬥,該怎麽打?
陳如風立刻抹殺了自己心裏這個念頭,不能讓這些負麵的想法在心裏滋生,這樣會大大讓對方的氣勢得逞。
但實際上,他的氣勢在阿卡斯麵前根本沒有一丁點的威脅。
身如脫兔,綠影往前疾奔,閃電般的速度在眨眼間便來到了阿卡斯身前。
沒有等阿卡斯有反應之機,陳如風已經拳頭猛擊,不斷變換著自己的身影,力求從四麵八方,無孔不入地攻擊阿卡斯,他的拳頭都是夾帶著勁氣,且每一個招式都是當rì在長安崇威武館所學的jīng華,攻防兼備,不怕阿卡斯的突然反擊。
然而,阿卡斯似乎並無動手反擊之意,隻是如一尊石像一樣,任憑陳如風雨點般的拳擊落在自己的身體上,也不哼一聲,隻是嘴咧得更開,笑得更盛。
陳如風的拳頭每次碰擊到他的肌肉,就感覺到是手撞在了牆上一般,在他停止狂風驟雨般的進攻後,身影一縮,遠遠離開阿卡斯五丈,以防他突然反擊以致自己沒有反應的空間,此時他已大氣急喘,看著若無其事的阿卡斯,心中掀起一片驚駭。
怎麽會有這樣的人!
原來阿卡斯早已將氣勁充斥滿身體每一個部分,自然就像披上了一層銅牆鐵壁的護甲一般,陳如風那還不夠純青的氣道固然是傷不了他分毫。
陳如風焦灼地凝視著阿卡斯,剛才連番進攻已虛耗他大量的真氣,此刻實不宜輕舉妄動。
阿卡斯左右晃了一下腦袋,那是準備活動前的筋骨鬆弛動作,眼中驀地暴出jīng芒,殺氣溢出,就連在場觀看之人,都為之心驚。,更何況是殺氣所指的目標,陳如風。
雷霆震破,大地開裂!
仿佛萬馬奔騰,將一切阻隔之物淹沒於塵埃之中,阿卡斯的每一個腳步,都是這麽地驚天動地,且速度上,絲毫不遜sè於剛剛的陳如風。
雙拳若錘,隨著手臂舞動起來,空氣仿佛也要為之擊碎,那些血肉之軀更不在話下。
在陳如風反應過來之時,他已身作閃電,身形拔地騰起,然而隻是在離地八尺左右,阿卡斯已經來到了他原來所處之地。
一聲痛哼聲,陳如風原本yù穿往更高的地方的身影立刻頓了一頓,往後倒摔在地麵上,他痛捂著自己的腳踝,顯然是那裏剛剛中了阿卡斯的拳頭。
阿卡斯立於原地,拳頭一收一放,一股龐大的氣勁立刻像巨石滾動一樣破出,滾滾滔天巨浪一般往陳如風翻騰而去。陳如風連忙雙拳連番擊出,綠sè旋風狀的氣勁也像一隻隻幽靈般往那駭浪漂擊而去。
然而那樣不自量力的反擊,在阿卡斯那遠勝多籌的氣勁下,根本沒有可乘之機,一下子吞噬掉,繼續往陳如風翻滾過去。
陳如風癱坐在地上,可憐腳踝受挫,能動彈的地方隻剩下雙手一腳,硬生生地接下了這股氣勁,身體懸空拋起,在空中倒翻數圈,淩於高空,即將摔在地上。
一掌往下擊,氣勁吐出,陳如風yù以此反彈身體,在半空重新穩住再落地,可惜事與願違,隻是緊緊地緩了一下下落的速度,還是以身向地,撲在了地麵上。
此時,他已全身疼痛不止,再也不能站起來了。
阿卡斯的腳步,像閻羅的呼喚聲一樣,慢慢靠近。
趴在地麵動彈不能的陳如風,轉過頭來,望著阿卡斯臉上猙獰的笑臉,他的目光中沒有絲毫的懇求,隻是充滿了不屈的戰意,他雙手撐地,力圖再次起來,終是無功而返,以重新摔到地上告終。
阿卡斯冷冷地看著,嘲笑滿目,就像是看著自己腳下一隻垂死掙紮的蟲蟻,沒有任何的憐憫之意。
他舉起了兩隻手肘,如同兩隻鋒利的獠牙一樣,充滿著嗜血的寒芒。
陳如風的眼中,除了兩隻手肘,還有滿空星點,那樣地燦爛,那樣地奪目。
兩隻手肘重重落下。
觀看著的人有的大聲叫好,有的則將臉別過一處去,不忍再看。
尹平剛沮喪地垂下頭去,連聲哀歎。
手肘蘊含無情巨力,狠狠地壓到了陳如風的背上,就連陳如風胸前貼著的地麵,仿若都要裂開一條縫。
陳如風發不出的痛哼聲,就由大地來替他發出。
一灘血在地麵上流淌著,血珠一點點從陳如風的嘴角滴落。
線弦驀地斷裂開,李音如一驚,纖手止住。
陣陣急促的扣門聲傳來,萍姐扭動著肥胖的身軀,前去打開,一個人走了進來,看著斷了的琴弦,也清楚了剛剛為什麽妙如天籟的琴音會戛然而止。
見江晟天一臉急迫之sè,李音如柔聲問道:“江大俠,發生什麽事了?”
“我剛剛收到了消息,是丞相大人從宮中帶回來的。”江晟天略一支吾,沉著麵sè道,帶著微微的悲痛。
李音如疑問地看著他,等待他說下去。
江晟天深吸一口氣,不知道該怎麽開口接著說下去。
“說吧,是關於……如風的?”李音如問道,江晟天點頭的一刻,她的心為之一緊,像是有一根細針,紮了她一下。
是不祥。
“丞相大人說,使節隊伍在前往天竺途中遭遇劫殺,所有人……無一幸免。”在最後將“無一幸免”四個字道出後,他自己的臉sè也轉為煞白,眼睛閉上,不忍讓悲傷之sè流露出來。
無一幸免。
這四個字宛如晴天霹靂,劈落到李音如的頭上,當頭重擊,李音如已來不及思考,一陣天旋地轉,纖手在其餘還未斷的琴弦上掠過,發出幾個斷腸音一般的聲響,然後垂下,暈了過去。
“小姐……小姐……”萍姐慌忙將李音如接住,不讓她的身體摔在地麵上。
江晟天睜開了眼睛,如珠般的瞳孔之中也泛起了哀痛的淚花,身後卻傳來了粗暴的聲音。
“喂!你又來這裏幹什麽?”
江晟天緩緩轉過身去,李士傲高抬著臉,不可一世的表情讓本來就心情不好的他感到心中燃起了怒火,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李士傲似乎也沒有料到江晟天竟敢這樣無禮,被那帶著淚光而又滿是憤怒的眼睛一刮,嚇得呆在那裏。
當他回過神來之時,江晟天的人影早已消失不見了。
靈影台中,在敲響了無數次門依然沒有人回應後,江晟天終選擇了放棄。盡管他知道金易來還在屋內,隻不過是任憑他在外頭說什麽,即使是說陳如風出事了,那道緊閉的門仍舊沒有打開。
江晟天望著淒戚的天空,沒有了漫天的飛雪。
冬已逝,chūn漸來,但,覆蓋在各人心中的嚴寒,卻遲遲沒有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