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重返曲女

第三十四章 重返曲女

“是yīn梵教派出的人,要來將那本秘傳搶奪回來。不過我們並沒有料到他們會用這麽血腥的手段。”

“那個秘密,是什麽?”陳如風追問道。

尹平剛望向他,眼睛眨了眨,聲音隨即低了下來。

“yīn梵教曆代以來,有一種邪功相傳,那種邪功的威力巨大,一旦擁有便可傾天覆地,天下間無人可擋。不過,所需要的代價也是非人一般的。”尹平剛說完,臉孔是愈發蒼白,碎長的發絲也發顫起來。

“邪功相應所需的,是十萬人作為活祭品,以其怨氣,集聚於yīn梵教的迦葉天陣之中,才能大成。”尹平剛似乎是醞釀了很久,才將這句話吐了出來,“我的朋友所得到的秘傳之中,就詳細地記載了這一點,事後,我已匆匆將那本秘傳燒毀,然而,我卻落得個殺人犯的罪名,淪為囚犯。”

“他們冤枉你?但明明是那些蒙麵黑衣殺手所為……”陳如風不平地道,尹平剛隻是歎息搖頭。

“死無對證,而且那群殺手來去無蹤,根本就無跡可循。”尹平剛仰天道,“不過好些rì子後,yīn梵教竟在天竺銷聲匿跡了,就像忽然蒸發了一樣,任何關於這個教派的東西都消失一空,甚至連他們的教主也不知所蹤。”

“消失了?”陳如風疑惑地道,“怎麽會這樣?”

“傳聞說,yīn梵教教主哈爾帕曾找國王帕拉特,yù將秘傳上麵的邪功實現,國王自然是嚴辭拒絕,自那以後,哈爾帕就連同他的yīn梵教,一同消失在這個世間上。”

“居然有這麽詭異的事情?”陳如風大吃一驚,“難道是因為國王感到這個教派過於邪異,於是暗地裏將他們一網打盡,剿滅一空?”

尹平剛點了點頭道:“有可能。但又不一定,說不定這個教派去了其它地方發展自己的勢力,或者說服一個國家,提供十萬人的活祭品。”

“不可能!哪有一個地方肯這麽滅絕人xìng!”陳如風的語氣就像剛剛聽了一個天馬行空的故事一樣,否定一件完全荒謬的事。

尹平剛聳了聳肩膀,“或許吧,不過我身上的冤情就永遠也洗不脫了。”

陳如風一聽,同病相憐的感覺在自己心中滋生,自己又何嚐不是受冤之身,就是因為要沉冤得雪,才跑到這千裏之外的異國來執行皇帝密令,而如今卻身陷囹圄,皇上所托之任查明黑元石之來曆倒是已經有點眉目了,隻不過為何要相贈於大唐依然是一個迷,恐怕要親自覲見國王才能查個水落石出。

忽然,陳如風像是想起了什麽,仿佛原本孤立的兩個島嶼,建築上了一條橋,將其連接上,而那條橋梁,就是尹平剛方才對他說的一番話。

yīn梵教、魔教、黑元石、黑衣蒙麵殺手……

所有的東西,都像一個個激流,在陳如風的腦海之中激蕩回旋,陳如風不得不閉上眼,好好地理清自己的思路。

那些黑衣蒙麵殺手,就是當初殺害薩克德和追殺他的那些人。

這樣就是說,yīn梵教並未從天竺上隱沒。而黑元石,很可能是yīn梵教所一手策劃送予大唐的。

但是,國王不可能參與進這個計劃之中來的啊,而且,yīn梵教為什麽要這樣做呢?

難道中間有些地方,他想錯了?

陳如風狠狠地晃了一下自己的腦袋,還沒來得及想通兩者之間的關係,鑼鼓聲響起,那是開工的信號,所有人都放下手中的粥碗,站起身子來,匆匆忙忙地往zhōng yāng那堆石頭走去。

曲女城外,煙塵翻滾,淹沒了一匹匹馬影。鬃毛飄揚,雄姿英發,匹匹均是無可挑剔的良駒。

三萬將士,靜靜守候在此,整裝待發,一個個披甲帶槍,顯出這隻軍隊的軍紀嚴明。

隻是隱約在沙塵之中,看出迎風而揚的旗幟,一麵上寫著“高”字,一麵寫著“唐”字,而站在軍隊的最前端之人,一身盔甲,眼神淩厲若電,麵容削比尖刀,大將之風,凸顯無漏。

“高將軍,你們在此守候便可。”他身旁的一個雪白身影縱身下馬,抱拳禮貌道,馬上的那個高大健碩人影點了點頭,回禮道:“韓先生保重!一旦有不妥,立刻發信號,我高仙芝立馬率兵攻城!”

韓陵頜首表示,轉過身,往前方朦朧不清的道路邁前。

沙塵的混濁味道,在一裘雪白之外擴散。

俊秀的臉龐,似乎有一層看不見的保護膜,讓塵埃無法沾染上一點,韓陵臉帶笑意,走向那座逶迤聳立的曲女城。

沙丘之上,落下一個個腳印。

重新浸在繁華的喧囂之中,韓陵的心情沒有絲毫的緩解,盡管他還是臉上帶笑,但心中的沉重,卻是如千斤巨石一般。

若稍有差池,恐怕這裏的繁華,這裏的喧鬧,這裏的一土一木,這裏的人,都會化為烏有,現在美好的光景,也隻是一場虛幻的夢而已。

沒有人知道,死亡的軍隊,正潛藏在城池百裏之外,隨時隨地,就能將這座城毀於一旦。

皇上的怒氣,不是一時一刻就能消的,若不弄清楚使節隊伍遇害之事和黑元石為何會當作貢品贈予大唐,隻怕戰爭真的會發生。

而生活在曲女城內的百姓,依然生活得融融樂樂,沒有察覺,戰爭,隻是懸於一線之間。這一線,就是韓陵衣衫內的那支穿雲箭。

但願,是他錯估了國王帕拉特的野心吧,韓陵稍整衣衫,往皇城的方向走去。

“那位白衣公子……等等……”一個聲音在背後喊住了韓陵,韓陵一驚,在曲女城街頭被人用漢語叫住,實在是有點始料未及,他轉過身去,隻見一個抱著一懷抱白卷的男子急急腳步地跑在他身後,乍一眼看上去便覺得有點眼熟。

“請問你是?”韓陵揚起眉毛問道。

曹錦抱穩了自己胸前的畫卷,咧嘴而笑道:“我們先前見過麵了,我是陳如風的朋友,叫曹錦,閣下一定是聞名中原的八隱之一的韓陵吧?”

“你認識如風?”韓陵驚訝地道,曹錦肯定地點了點頭。

“他托我來找你,說一旦見到你了就要立刻告訴他。”曹錦道。

韓陵微微思索一刻,陳如風現今還身處牢獄之中,要將他就出來自然是燃眉之急,但也有更重要的事情擺在眼前,他也不得不有所舍棄。

“這樣吧,你幫我帶話給如風,你跟他說他很快就會釋放出來的了。”韓陵對曹錦說道,這下輪到曹錦臉露訝sè,他也想不到這個韓陵有什麽通天之能,竟能讓一個殺人犯釋放出來?他在心中嘲笑一番,點頭答應了過去。

韓陵也沒有多加揣摩曹錦的心思,感謝地彎了彎腰,繼續往皇城走去。

曹錦目送著他的背影,轉過頭來,轉角街口處走出了兩個人,正是普姬娜和塔可拉。

“那個就是如風要找的人?”普姬娜懷疑地盯著那個雪白的背影,曹錦此時搭著塔可拉的肩膀,像認識了多年的熟人一樣,語氣貪婪地道:“喂,朋友,先前你答應我的可能兌現了吧?”

塔可拉厭惡地瞥了他一眼,從隨身帶的布袋裏掏出一袋東西,摔在曹錦的胸前,曹錦連忙雙手托住,像一隻得到了食物的餓狗一般。

“這裏隻是一半,另外一半就等你跟我們去見完如風再說。”塔可拉冷冷地道。

“沒問題!”曹錦瀟灑地說,將那袋東西塞進懷中,用畫卷擋著,似乎生怕會在走路的時候那袋東西掉了出來。

zhōng yāng的那堆石頭,快將搬盡,隻剩下零落的數十塊。

阿卡斯站在高台上,扯起喉嚨,高喊了幾句話,所有人立刻放下手中的石頭,紛紛往他那邊靠近過去。

陳如風見狀,連忙也跟著放下肩上的巨石,跟著人流簇擁過去。

“他在說什麽?”陳如風疑惑地拉了拉站在他身旁的尹平剛,見阿卡斯說得慷慨激昂,眉目中又透著些自豪之sè。

“哦,是一年一度的武鬥會。”尹平剛聽清楚後跟陳如風解釋道,“這個武鬥會是牢獄之中特有的,武鬥會的勝出者,不論犯下了多重的罪,都能在牢獄之中得到釋放。”

“什麽?釋放?”陳如風雙眼放光,此時,阿卡斯哈哈大笑數聲,縱身從高台處跳下,地麵上的人立刻讓開一個圈的空間,讓阿卡斯轟然落地,大地仿佛也為之巨顫一下。

“是的,不過這個武鬥會舉辦至今,也沒有一個人勝出過。不知道有多少人還死在了他的手上。”尹平剛指了指阿卡斯道。

每一年武鬥會的對手,都是阿卡斯,可是根本沒有人能夠戰勝他,因此阿卡斯麵上才會有這般得意風發,不知道這一年又到哪個不知死活的家夥來活祭自己的拳頭。

阿卡斯對著所有人咆哮了一聲,不知所雲的陳如風疑惑地看著尹平剛,尹平剛立刻替他翻譯道:“他說,出來,就是說,誰想當他的對手,就走出去。”

全場鴉雀無聲,阿卡斯麵上的得意之sè愈盛,仿佛天下間,就隻有他這一個強者,在他眼中的,都是弱小的螻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