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屠村
蘇動抬頭看著這位飛魚首領，這是一個麵貌看上去有些儒雅，身材也很消瘦的老者。這就是寧安郡他們一眾飛魚捕頭的首領。
在這群飛魚捕頭裏，諸葛北狼的威望很大。蘇動這是第二次見這位首領，第一次是他受封飛魚捕頭任命的時候。
“稟大人，郡內十六縣五十三名飛魚捕頭，除卻程子章捕頭之外，盡皆到齊。”郡內飛魚捕頭在清點人數之後，上前稟報。
眾多捕頭中不少回顧，眉宇間似乎都在奇怪這位程子章捕頭為何人，飛魚召集令都敢不來。
“這程子章是誰？”王朗在旁邊低聲道。
“沒聽過。”蘇動一臉平靜。
“嗯。”諸葛北狼目光環視眾多飛魚捕頭。臉色陰鬱低沉，環視眾人之後，緩緩開口。
“今日召集你們來，隻有一事。昨日郡內有妖怪出沒，在坤澤縣石溝村為禍。屠戮一村。村民死傷殆盡。驚動郡守，故召集你等。”
“什麽？！”
“妖怪屠村？”
個個驚訝震撼。
“這些該死的妖怪。”王朗憤怒不已。
“的確該死。”蘇動臉色同樣難看。
這群妖怪為禍一日，凡俗百姓便沒有一天好日子。
“你們先前聽到的程子章捕頭，今日並非遲到，他便是坤澤縣內的飛魚捕頭之一。在妖怪屠村之時，為了救人而和妖怪廝殺，程子章捕頭功力卓絕，劍法高超，殺死諸多妖怪，最後為了掩護同伴逃走，阻擋妖怪追擊，一劍刺穿妖怪咽喉，可也被妖怪一爪子抓碎了心髒。”諸葛北狼臉色難看，但雙眼仿佛噴火。
“程捕頭忠肝義膽。郡守特封英烈忠勇，賞黃金百兩。”
這是身後事。
下麵諸多飛魚捕頭臉色不一。
有的敬佩，有的還麵露不屑。人都死了，賞金有何用。
蘇動卻心裏敬佩那位程子章捕頭。
麵對妖怪，總得有人站出來，上至朝廷軍隊，下至豪俠義士。他們不站出來對抗妖怪，難道讓家中的妻兒老小去對抗？
可笑。
和妖怪廝殺，就不能膽怯不能退後，如果人人都畏懼都退後，那麽終有一天，會退無可退，天下都會成為妖怪的天下，人類隻會淪為有智慧的食糧而已。
當然，這是他個人的想法，不能強加在別人身上。所以蘇動根本不在乎旁邊人的議論，沉默著，眸子裏卻蘊含冷光。
那是沸騰難以抑製的殺氣。
上方諸葛北狼的目光掃過眾多飛魚捕頭，有的表情驚愕，有的難看，有的一副事不關己模樣。
飛魚捕頭，也是吃皇糧，享受朝廷命官待遇的，可是選取素質卻不一。有些人，根本就是衝著官職權力去的，真要讓他們為了百姓和妖怪廝殺，他們才不願意。
諸葛北狼也不強求。可他的目光一頓，停留在人群中的一身影身上。
“好濃鬱的殺氣。”諸葛北狼都被那身影眸子裏露出的殺氣驚到。
“我記得他，是平安縣那邊的蘇動吧。”諸葛北狼眼中露出一抹讚賞之色。年紀輕輕，天賦不低，值得栽培。
人群中走出一人，臉色蒼白，手臂護腕下拳頭緊握，隱隱有血跡滲出。
“我就是程捕頭的同伴。當日程捕頭便是為了掩護我，獨自將妖怪阻擋。”他開口。
眾多目光都看過來。
“我認識他，叫武成，是個殺妖的好手。”王朗低聲道，聲音傳到蘇動耳朵裏。
蘇動看著那武成捕頭，後者魁梧的身軀都在微微顫抖，眼眶發紅。
“昨日我和程捕頭收到縣內通稟。說石溝村有妖怪為禍，我們倆當即前往除妖。可是沒想到到了石溝村，妖怪比我們想象中的要多的多。當時整個石溝村村民，幾乎全部被殺死。屍體被一車一車運走，頭顱卻堆積起來，就堆積在村子裏，男的一堆。女的一堆，中間，中間還有一個小孩子，在那裏跪拜。”武成說著，聲音都在顫抖。
那是何等慘狀。
人人色變。
“是拜祭。我們拜祭先人神明，會拿豬頭，羊頭，牛頭。妖怪們，就拿人頭。”王朗臉上難看無比。
蘇動更是拳頭緊握。
怒不可遏。拿一村人類祭拜？拿他們人類當牲口，這就是妖怪，還將屍體運走當食物？
“我和程捕頭見到這一幕，當時便震驚無比，我，我見妖怪眾多，本想退走求援，可這時，那些沒有人性的妖怪們卻要對那唯一剩下，還在跪拜的孩子動手，程捕頭當時便衝出去了。”
“我攔他，沒攔住。他說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讓他眼睜睜看著一孩子死？他辦不到！”
熱淚盈眶。
武成說著，淚水都落下。
“於是。一場大戰爆發了，程捕頭武功卓絕，在群妖手中將那孩子救了出來，帶到我這邊，讓我帶著孩子走，他斷後。”
“一個村子，上千條人命，除卻一孩子。盡皆身死。”
“程捕頭也死了，我帶著那孩子回到郡裏。第一時間上報朝廷。”
嘩。
人群突然散開。一衙役領著一隻有及腰高的小男孩走過來。
那小男孩眼神呆呆的，目光呆滯看著前方，嘴裏還呢喃著…
“黑風大王萬歲…黑風大王萬壽無疆…”
人人驚恐。
黑風老妖？
蘇動更是一瞬間眼睛通紅，是黑風老妖！
他日思夜想，想殺的就是黑風老妖。
“這孩子當時跪拜，嘴裏就喊著這一句。”武成捕頭搖頭。
眾人動容看著那孩子，有可憐的，有選擇無視的。有搖搖頭，還覺得他幸運。能活下來的…
“據那些黑風山妖怪們說，它們是在祭拜死去的妖將，是報複。”諸葛北狼聲音低沉。
“我已收到朝廷命令。就在近日，坐鎮西北的西北軍便會到來除妖。我等配合軍隊除妖，要盡快疏散渾河周遭村子的村民，你等今晚就在府衙內修整，明日便出發吧。”
“西北軍要來除妖？”
“看來朝廷這次是要對黑風山下狠手了。”
“竟然讓我們去疏散？那可是妖怪肆虐的地方。肯定很危險吧。”
有很多飛魚捕頭都一副不情願模樣？可是他們也拿朝廷俸祿，自然不敢不遵號令。
人群裏，王朗卻目露興奮之色。
“好。隻要讓我遇到那些該死的妖怪，一定要殺個痛快！”
要說殺妖，他最瘋狂！
“蘇動兄弟，你我…嗯？”王朗抬頭。一抬頭就看到蘇動正呆愣愣的看著前方，王朗順著後者目光望去，就看到了那一臉呆滯的小孩子。
“是我，是我…”
蘇動的心裏無比愧疚。
黑風山的報複，是衝著他來的，是報複他！是他害了這石溝村一村的人命！
眾多捕頭散去。
“平安縣蘇捕頭留步。”諸葛北狼突然開口。那些準備離開的捕頭們紛紛側目看向蘇動。
蘇動也一怔，繼而上前一步。走到諸葛北狼麵前。
“平安縣蘇動，見過大人。”他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