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日日思君不見君
(四)日日思君不見君
方臨風這是到古城來後,第二次感到不對勁,有那麽一刻,他甚至想要逃。
左月有些憐惜的看著他,不知要怎麽幫他,隻得輕輕拉了拉景秧,想要他幫幫方臨風。女人都是柔情似水的,就算是女警,也還是如此。
方臨風也感到帶給別人困擾,努力擠出笑臉來,配著蒼白的膚色,卻又讓人更為擔心。他不知該如何解釋,尷尬的撓撓頭,“嗬嗬,沒事,就是想嚇嚇你們,開個玩笑而已,別當真。”
“哈哈,方老弟真幽默。”一個景秧的朋友,在一旁沒心沒肺的笑道。
“嗬嗬,嗯他喜歡開玩笑的!”景秧故作輕鬆的拍了拍方臨風的肩膀,一場很冷的尷尬就這樣化解了。
眾人又看會晚會,快十一點多,才散場。
“剛才怎麽了,臨風。”在車上,景秧關切的問坐在後排的方臨風。
“嗯……,哦,我眼花了,以為身後站了個演員,想讓你看。”一直有些失神的方臨風,隨口編個謊話。
看著後視鏡裏神不守舍的方臨風,景秧無奈的朝左月看了看,得到提示,才向他說:“要不今晚你和我住吧,正好我一個人住也無聊。”左月一旁微笑著,眼光閃爍。
“呃。”方臨風沒想到景秧這樣說,一時不知說什麽好,說心裏話,他覺得和景秧並不熟,隻能算是普通。在外地遇見,多了一份他鄉遇故人的感覺,僅此而已。但在景秧心裏卻對他有歉意,有感激,這是他知道的,隻是沒想到他還願意做得更多,想與他真的成為朋友。
“哦,我開了房間,還有很多行李在裏麵,不是很方便,下次吧,再說也會有人不願意的……嗬嗬!”說完,方臨風故意偷瞧一眼左月。
左月聽出來,橫了一眼景秧,象是怪他說錯話,讓方臨風聽出兩人的關係,卻不想其實是她自己露的餡。
景秧陪笑著,心知方臨風不想與他深談,其實他與左月後來都接收過心理輔導,本想今晚來個現學現賣,從他的表現來看,上次的經曆,還是給他有很深的心理傷害。
不然好好的怎麽會出現幻覺,也許隻要是一點點誘導,他就會在心裏自己又製造出一個相同或類似的環境。有時這樣的經曆是需要有人從旁勸導,才可以走出來的。
但看他拒絕的樣子,這事還是急不來,也許回去後,可以找時間帶他和心理谘詢師談談,想到這景秧也就不再不勉強,笑笑不說了。
方臨風其實今晚也想有人陪,但景秧顯然不是最好的,他在景秧送他回旅館後,又出來了,一個人走在古城的街道上,看著行行色色的路人,流連在燈火闌珊裏。
不知不覺中,他再次走了小橋旁,坐在石凳上。這一刻,他無聊透頂。又不想這麽早回旅館,沱江邊唯一的酒吧,宣泄出激情的音樂,遠遠的就能聽到。一個男人在裏麵狂吼著,不知唱的是什麽歌曲,但感情還是蠻飽滿的。
坐了十來分鍾,小橋旁的行人漸漸少了,方臨風也坐得有些涼意,決定去酒吧喝杯酒,近距離看看聽了一晚K歌的人。
這是一棟建在沱江邊上的木樓,酒吧在二樓,不大,一百多平米。坐著兩三個人在喝酒,一個男的在場中央賣力唱著,是阿信的《海闊天空》,方臨風很喜歡聽的歌,嘴裏也一邊哼著,隨意在空桌上坐下來,點了三瓶啤酒,抽著煙。
歌手在高氵朝部分跑了調,用假聲在彌補,顯得讓人鼓不起勁來。
“老板,買單!”兩個坐在角落的情侶,在招呼服務生。
方臨風隨意瞟了眼,女孩背對著他,但男的有些眼熟。他一時又想不起在那見過,自己坐的位置較暗,對方也看不到這邊,他就多看了眼。
情侶結完賬,起身向外走去,經過方臨風桌旁時,他才看清,原來是風琳和她男友。兩人一前一後,走出了酒吧。
方臨風怔了一下,沒想到會在這遇到他們。也許他出來就是想再看眼風琳,但真遇上了,他又在心裏有些莫名的酸楚。不知為何,他開始不時的想起,這個單純的女孩。
他沒有追出去,隻是大口大口的喝著啤酒,不小心,嗆到嗓子,一嘴的啤酒噴出來。一些酒液,順著脖子,流進衣領裏麵,讓他的心冰涼一片。
當初離開縣城時,很匆忙,連電話也沒留一個,後來一個下屬來匯報工作時,曾讓他打聽,但隻知道風木木走了,不知去了那裏。這次在鳳凰無意間遇上,卻又無法上去說什麽,嗯,也許她很幸福吧!方臨風如是想,心裏也有些安然。平靜了心緒,他才把目光投向寂靜的窗外,沱江的水緩緩的流著,對岸的景物已經大半隱入黑暗,星點的燈光不時就會滅掉一盞。
一個白色的身影正在對岸望著這邊,隔得太遠,根本看不清。隻能大概看到是個穿著白色衣物的人站在那裏,麵朝著河這邊。
方臨風隻看了一眼,卻也離不開眼睛。雖然隔得很遠,但他還是一眼就認出來,無數個夜晚,他曾想念的身影,真實的出現在河對岸。
一口酒從他嘴裏噴出來,灑在沱江中。他掏出一百元,拍在桌上,人就衝了出去。他必須去對岸看看,這是他心裏唯一想的事。
楊萍,這次你一定要等我!
方臨風瘋狂的衝上街道,飛一般奔上彩虹橋,五分鍾、不到五分鍾,他就跑到了對岸。當時看到楊萍就站在對岸的路旁,她身邊有棵樹,樹歪長著朝向沱江。他拚命記著這些特征,開足了馬力,跑到歪樹下。
樹旁沒有人,午夜的風吹過,卻無法安撫方臨風激動而又失落的心。他手扶樹幹,喘著粗氣。
樹下有剛掉落的樹皮,在粗糙的樹幹上,被刻上了字。是首詩:日日思君不見君,生死相顧兩茫然。
方臨風觸碰著文字的每一處劃痕,眼淚止不住滴落下來。他沒注意到,在他身後不遠處,一個白衣的身影,靜靜站立著,任風吹過,撩起她的衣裙,如紗如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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